第202章 万界联军聚（2/2）
“熔岩火域和奥法联合的诱饵部队压力很大，机械降神的巡逻舰队反应速度超出预估，它们正在调用更强的规则武器进行区域扫描。”另一位负责通讯连接的草木精魂界长老补充道，声音带着一丝紧迫。“我们潜入的时间不会太多。”
荆青冥目光锁定那个被标记的节点，眼神冰冷。他知道，简单的破坏毫无意义，机械降神最可怕的是其无限复生和逻辑优化能力。必须给予足够“异常”的打击，打乱其底层逻辑，才能为后续行动创造机会。
“通知‘混沌核心’单位，按‘万华镜’第三序列展开。”荆青冥下令，“目标，秩序节点。第一波，由‘影族’与‘灵韵星海’联合执行——‘暗影低语’叠加‘灵魂颤音’，最大功率，干扰其信息接收与处理回路。”
“领命！”
无声无息间，早已潜伏到最佳位置的影族单位动了。他们并非发起物理攻击，而是将自身化为最纯粹的“信息阴影”，如同病毒般渗透进保护节点的能量栅格和物理结构的信息传导层面。几乎同时，灵韵星海的颂唱者们，隔着遥远距离，唱起了空灵而蕴含特定规律波动的歌谣。这歌谣并非作用于物质，而是直接针对信息流本身，如同在精密的电路板上撒下一把音调不规则的沙砾。
刹那间，远方那个秩序节点周围的空间出现了细微的、不自然的涟漪，节点本身散发的冰冷光华也出现了极其短暂的闪烁和紊乱。机械降神的防御系统立刻被触发，刺耳的、非生命的警报以能量波的形式扫过空域，数支小型、结构更精密的机械巡逻单元从节点中蜂拥而出，开始对周边进行拉网式扫描。
“第二波，‘草木精魂界’与‘熔岩火域’突击队，正面强攻，吸引火力，制造大规模能量冲突假象！”
战争古树庞大的身躯不再隐藏，根须狠狠扎入附近的金属残骸，汲取着其中残存的微弱能量，同时爆发出滔天的生命绿光，化作一道道巨大的能量脉冲，悍然轰向秩序节点！熔岩火域的巨人们驾驭着烬灭巨神兵，如同狂怒的火神，将炽热的熔岩与毁灭性能量球倾泻而出，与节点自动激发的防御护盾撞出漫天光雨！
巨大的爆炸和能量风暴在死寂的坟场中绽放，瞬间吸引了所有机械单位的注意力。更多的防御炮台从隐藏处升起，巡逻舰队也开始向交战区集结。
“就是现在！”荆青冥眼中精光一闪，“枯荣军，‘毒藤花妖’分队，执行‘寄生指令’！奥法联合，启动‘现实扰断器’，掩护渗透！”
早已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的毒藤花妖，如同鬼魅般，沿着战争古树和熔岩攻击制造的能量乱流与物理裂隙，悄然贴近了秩序节点的外壳。她们手中妖艳的毒藤，此刻不再是武器，而是最精密的“注射器”，尖端凝聚着高度提纯、经由荆青冥权柄调和过的“混沌污染”与“异种生机”。这种混合能量，对于纯粹秩序构成的机械降神造物而言，是前所未有的“逻辑病毒”。
毒藤无声地刺入节点的金属外壁，将致命的“信息毒素”注入其内部循环。与此同时，奥法联合启动的奇特装置，在节点周围制造出小范围的空间扭曲和规则扰动，进一步干扰了机械降神的内部诊断系统。
节点内部，冰冷的逻辑回路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挑战。代表“秩序”的纯净数据流，被强行注入了代表“混乱”、“衰败”与“异常生机”的代码。系统开始报错，资源被大量占用以尝试“杀毒”和“修复”，外部防御因资源被抽调而出现短暂漏洞，内部一些非关键功能甚至开始出现逻辑错乱，比如某个炮台突然开始无序旋转，某个能源导管过载迸发出不符合逻辑的火花……
“成功了！节点的逻辑核心受到显着干扰！规则压制力出现波动！”遗尘谷主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
荆青冥却并未放松。他能感觉到，机械降神的系统正在以惊人的速度适应和尝试反制这种“病毒”。这种混乱，持续不了太久。
“全军听令！”他的声音传遍联军，“按照预定坐标，向节点内部突进！我们的目标不是摧毁它，是找到并获取其核心数据库关于‘光噬族’及周边星域防御部署的信息！动作要快！”
万界联军，这支由混乱与多样性构成的庞大军团，如同找到了裂缝的蚁群，开始向暂时“宕机”的秩序节点内部发起了总攻。不同文明、不同力量体系的碰撞，在这钢铁坟场的核心，上演着一场超越常规战争的、规则层面的奇袭。
而荆青冥，则将目光投向了锈蚀星廊的更深处，那里，一股更庞大、更冰冷的意志，似乎正在被此地的异常所惊动，缓缓苏醒。
锈蚀星廊深处，那被强行干扰的秩序节点，如同一个突然染上恶疾的精密仪器，原本冰冷流畅的运行轨迹被打乱。防御护盾明灭不定，内部不断传来能量过载的爆鸣和逻辑冲突引发的紊乱波动。万界联军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战机，如同决堤的洪流，从各个预设的突破口蜂拥而入。
战争古树的根须如同活化的巨蟒，缠绕、撕裂着节点的金属结构，为后续部队开辟通道；熔岩巨神兵则用纯粹的暴力，将拦路的自动防御炮台和机械守卫熔化成赤红的铁水；影族单位化为无形的阴影，渗透进能量管道和信息链路，进一步扩大混乱；奥法联合的法师们则撑起联合护盾，抵挡着零星但致命的反击，同时快速解析着节点的内部结构图。
然而，机械降神的反击来得比预想中更为迅猛和……诡异。
就在联军先锋深入节点核心区域时，整个节点的震动突然停止，所有紊乱的波动瞬间平复，一种更深沉、更绝对的“寂静”笼罩下来。紧接着，节点内部所有尚存的机械单元——无论是完好的防御炮台，还是被摧毁的残骸，甚至是流淌的金属溶液——都开始发出同一种频率的低沉嗡鸣。
“检测到高浓度规则污染！是‘秩序僵化’领域！快退！”遗尘谷主惊骇的声音在精神连接中炸响。
只见以节点核心为中心，一层肉眼可见的、如同水银般的冰冷光泽急速扩散开来。这光泽所过之处，空间仿佛被冻结，连能量流动都变得迟滞无比。一艘冲得太快的熔岩火域突击舰被光泽扫过，其表面燃烧的烈焰瞬间凝固，如同红色的琉璃，整艘舰船then保持着冲锋的姿势，被固定在了半空中，连内部的驾驶员都化作了僵硬的雕像。
这不是传统的攻击，而是规则的直接改写！将一定范围内的所有存在，强行“定义”为绝对秩序下的静态存在！
“哼！垂死挣扎！”荆青冥冷哼一声，他一直悬于节点外围高空，就是为了应对这种层面的反击。左眼黑莲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转，白焰大盛。
“万华镜阵——逆转！”
他双手结印，生灭权柄全力催动。下方，由联军无数单位能量联结而成的、那面巨大的、不断变幻的“万华镜”阵列，光芒陡然一变！原本模拟各种能量波动的镜面，此刻齐齐转向内部，对准了那扩散的“秩序僵化”领域。
镜面之中，倒映出的不再是外界的景象，而是被僵化领域笼罩的那片死寂空间。但紧接着，镜中的倒影开始“活”了过来——凝固的火焰重新开始跳动，僵化的战舰表面出现裂痕，迟滞的能量重新开始奔流！
“枯荣轮回，镜像复刻！以彼之道，映射彼身！”
荆青冥低喝一声，镜中那“活”过来的倒影，竟与现实产生了诡异的共鸣和叠加！现实中的僵化领域，受到了自身“活跃倒影”的强烈干扰，规则的绝对性被打破，那水银般的光泽开始剧烈波动，出现了无数细密的裂纹！
“就是现在！‘草木精魂界’，‘生命赞歌’，最大功率！‘影族’，‘暗影侵蚀’，攻击规则裂痕！”
战争古树们齐声发出苍凉而充满生机的咆哮，磅礴的生命能量如同绿色的海啸，狠狠冲击着出现裂痕的僵化领域。与此同时，影族单位化作最细微的阴影之针，精准地刺入那些规则裂痕，如同水银泻地般侵蚀着其内部结构。
咔嚓——！
如同玻璃破碎的巨响在每个人（无论是碳基生命还是硅基意识）的灵魂深处响起。那令人窒息的“秩序僵化”领域，终于在内外夹击下，彻底崩碎！化为无数冰冷的规则碎片，消散在虚空中。
“核心数据库就在前方！夺取数据！”联军士气大振，如同潮水般涌向节点最深处那个被层层保护的球形结构。
接下来的战斗变成了纯粹的破坏与掠夺。在失去了规则层面的绝对优势后，节点内部的机械守卫虽然依旧精锐，却再也无法抵挡这支由混乱与多样性构成的联军洪流。尤其是枯荣军的“毒藤花妖”和经过“污染”强化的枯木卫，它们的力量属性对机械单位有着天然的克制，往往能造成远超物理破坏的逻辑层面损伤。
最终，在付出了相当代价后，联军成功突破了最后防线，奥法联合的技术官强行接入了节点的核心数据库，开始疯狂下载有关机械降神边境防御、兵力调动，尤其是关于“光噬族”的一切记录。
“数据流庞大！需要时间！机械降神的主力舰队正在高速接近！预计三分钟后抵达！”技术官焦急地汇报。
“足够了！”荆青冥感知到远方星空中那令人心悸的、如同钢铁洪流般的压迫感正在逼近，果断下令，“所有单位，按预定撤离路线，启动紧急跃迁！枯荣军断后！”
联军开始有序且迅速地撤退，通过之前预留的隐秘空间通道撤离这片即将成为炼狱的空域。荆青冥则留在最后，他俯瞰着下方因为核心被破坏而开始不断爆炸、崩溃的秩序节点，以及遍布节点的联军战士和机械残骸。
他抬起手，左眼黑莲幽光一闪。
“掠夺。”
并非针对生命，而是针对这片战场上弥漫的、因为激烈战斗和规则崩坏而产生的庞大而混乱的“信息残骸”与“游离能量”。这些对于机械降神而言是需要清理的“垃圾”，对于他的生灭权柄和枯荣军而言，却是最好的养料。
无形的旋涡以他为中心形成，战场上逸散的能量、破碎的规则碎片、甚至那些机械单位残骸中蕴含的冰冷秩序信息，都被强行抽取、吞噬，融入他掌心的白焰黑莲之中，经过轮回转化，化为精纯的混沌能量，补充着联军此战的消耗，也让他对“秩序”的理解更深了一层。
当机械降神那铺天盖地、散发着绝对冰冷杀意的主力舰队出现在锈蚀星廊边缘时，看到的只有一片狼藉的节点废墟，以及正在缓缓闭合的最后一道空间涟漪。
荆青冥的身影消失在涟漪之中，只留下一个冰冷的意念，如同挑战书，回荡在死寂的星空中：
“这，只是开始。”
万界联军的第一次协同出击，虽险象环生，却成功达成了战略目标，并向那冰冷的秩序主宰，展现了“混沌”的锋芒。
虚空花庭，核心分析室。
巨大的立体星图悬浮在中央，原本代表“锈蚀星廊”的区域，此刻被密密麻麻的红色标记覆盖，那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突袭的证明。星图旁，从秩序节点核心数据库中强行剥离出的数据流，如同狂暴的银河，在奥法联合技术官和遗尘谷研究员的联合操控下，被小心翼翼地导入特制的解析法阵中。
荆青冥静立一旁，左眼深处的白焰黑莲平稳旋转，倒映着数据流中闪烁的冰冷光芒。尽管成功撤离，并且掠夺了战场残骸补充了消耗，但他心中并无多少喜悦。机械降神最后时刻展现出的那种绝对的、近乎规则本源的“秩序僵化”能力，让他心生警惕。那不仅仅是力量的差距，更是一种存在层面上的压制。
“数据加密等级极高，结构……非常奇特，并非我们已知的任何一种信息编码方式。”奥法联合的首席技术官，一位精神体形态如同不断变幻的几何光团的存在，发出了困惑的波动。“它更像是一种……活着的、自我迭代的逻辑语言。”
“活着的逻辑？”一位熔岩火域的将领粗声问道，他巨大的身躯在相对狭小的分析室内显得有些局促。
“可以这么理解。”遗尘谷主接过话茬，他手中托着一块水晶，里面封存着一缕从数据流中分离出的、异常活跃的银色能量丝。“这股能量，或者说信息，它在抵抗解析的同时，还在不断观察、学习我们的解析手段，甚至试图反向侵蚀我们的法阵。机械降神的技术，已经超越了单纯的造物，触及了‘概念’的领域。”
荆青冥伸出手指，轻轻点在那缕银色能量丝上。指尖接触的刹那，一股冰冷、纯粹、不容置疑的秩序意念试图顺着他的感知蔓延上来，要将他的一切思维、情绪、甚至存在本身，都同化为绝对的逻辑单元。
“哼。”荆青冥冷哼一声，生灭权柄微动，一丝经过高度凝练的、融合了“污染”与“枯荣”特性的混沌能量顺着指尖反馈回去。
嗤——！
那缕银色能量丝仿佛遇到了天敌，剧烈颤抖起来，表面浮现出细密的、如同电路烧毁般的黑色纹路，其内部那种“活着”的观察与学习特性瞬间崩溃，变得呆板而黯淡。
“再‘活’的逻辑，也逃不过消亡的宿命。”荆青冥收回手指，语气平淡，却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寒意。“强行破解，用最粗暴的方式。我们不需要理解它的全部，只需要找到关于‘光噬族’和边境防御的关键碎片。”
“是！”技术官们精神一振，不再尝试温和解析，转而启动了一系列强大的、带有破坏性的信息剥离和暴力解密程序。法阵光芒大盛，数据流中不断爆发出刺耳的、代表逻辑结构被强行撕裂的噪音。
与此同时，在分析室的角落，几位来自不同文明的使者，正低声交换着意见。他们是跟随联军主力返回的各文明代表，旨在评估无间花庭的潜力和荆青冥的真实意图。
“如此粗暴地对待未知技术……是否有些……”一位来自以谨慎和博学着称的“星灵文库”的使者，看着被暴力破解的数据流，微微皱眉。
“不然呢？难道等那些铁疙瘩顺着数据流找到我们老巢？”熔岩火域的使者嗤之以鼻，“要我说，荆尊主做得对！对付这些冰冷的东西，就得用更狠的手段！”
“力量确实强大，甚至能对抗规则层面的压制……”另一位身形模糊、来自某个擅长隐匿和情报的阴影文明的使者低语，“但他驾驭的那种力量，那种将污染与生机混为一体的权柄……真的安全吗？我们是否在对抗一种极端的同时，引入了另一种未知的极端？”
他们的讨论声虽小，但在场哪个不是感知敏锐之辈，自然一字不落地被荆青冥听在耳中。他并未回头，也没有解释。信任不是靠言语建立的，而是在一次又一次的实战和共同的利益中锤炼出来的。他只需要让结果说话。
就在这时，解析法阵中央猛地爆发出一阵强烈的闪光，紧接着，一段相对完整、但充满干扰条纹的信息片段被成功剥离出来，投射到星图上。
那是一片陌生的星域动态图，其中心，一个不断释放出吞噬一切光芒的恐怖存在被重点标记——光噬族。图像旁边，还有大量关于机械降神与光噬族交战记录的数据碎片，虽然残缺，却足以让人窥见那种纯粹“光”之吞噬的可怕。
“找到了！”遗尘谷主声音带着一丝激动，“根据这些数据推算，机械降神与光噬族的前线，就在‘锈蚀星廊’另一侧不远处的‘苍白星渊’！那里是双方势力范围的缓冲带，规则极其混乱，或是我们的机会！”
然而，没等众人细看，那段关于光噬族的图像突然剧烈扭曲，一个冰冷、毫无感情的合成音效仿佛从数据深处直接响起，回荡在分析室内：
“入侵者……坐标锁定……清除协议……启动……”
紧接着，被破解的数据流仿佛拥有了统一的意志，开始疯狂反扑，试图污染整个解析法阵，甚至顺着网络链接向虚空花庭的其他区域蔓延！
“是陷阱！数据深处埋藏了自毁和反向追踪程序！”奥法技术官惊呼。
“哼，垂死挣扎！”荆青冥眼中厉色一闪，左眼黑莲骤然放大虚影，笼罩住整个分析室。“既然来了，就别想走了！”
“生灭轮转，数据归墟！”
他双手虚按，生灭权柄不再是作用于物质或能量，而是直接作用于这片区域的“信息”本身！那反扑的数据流，连同其中蕴含的机械降神意志，被强行拉入一个微型的“轮回”之中——经历极致的秩序化、然后崩解、再被污染侵蚀、最终化为最原始的、无害的信息尘埃。
整个过程无声无息，却比任何爆炸都更令人心悸。几位旁观的文明使者看得目瞪口呆，他们能感觉到，刚才那一瞬间，荆青冥仿佛直接改写了那片区域的“存在规则”。
危机解除，分析室内一片狼藉，但关键信息已经到手。
荆青冥收回力量，目光扫过星图上标记的“苍白星渊”，最后落在那几位神色各异的使者身上，淡淡开口：
“疑问和恐惧，可以保留。”
“但机会，稍纵即逝。”
“传令全军，休整一日。明日此时，兵发苍白星渊。”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这一次，不再是试探性的突袭，而是要真正切入两大天灾级文明交锋的战场边缘。
而在他左眼深处，那朵白焰黑莲的焰心，似乎比以往跳动得更加活跃了一些。仿佛在渴望，渴望去吞噬那所谓的“光”，渴望去印证，在这宇宙的终极黑暗与绝对光明之间，他这条以污染成圣的道路，究竟能走出怎样的答案。
分析室内的低语沉寂下去，只剩下星图运转的微光和即将到来的大战前的凝重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