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仙门百家,大军回营(1/2)
槲寄生大师兄受了伤仍不肯歇息,素黑罩袍下摆沾染着北荒的赭色尘土,左臂包扎的纱布已渗出暗红血渍,却还执着地清点着此次任务回收的灵具。
其他弟子围着他好言相劝,一个个急得额头冒汗,偏他性子执拗,只说“多耽搁一刻,北荒就多一分凶险”。
我可不惯着他这副硬撑的模样,拨开人群上前,不等他反应就扣住他受伤的手腕,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决,半扶半架地将人往营地拖:“大师兄每次出任务都带伤,真的不打算给自己卜一卦吗?是不是流年不利?或者,在战场上又遇到了下不了手之人?”
槲寄生被我的话一噎,耳尖先红了透,顺着我的力道踉跄了两步才稳住身形。
他垂着眼避开我的视线,握着佩剑的手紧了又松,张了张嘴半天,才从喉咙里挤出几句含糊的辩解:“离殇师妹胡说八道什么......没有的事......不过是医者仁心,见不得无辜之人受难罢了。”
呵呵,我心里暗笑,余光瞥见随行弟子们好奇的目光,故意放慢脚步拉开距离。
蠡州屠城那日,满城断壁残垣中遇见那只鬼萤时,是谁将化为人形的小姑娘护在身后,嘘寒问暖,照顾有加?后来在风府别院中,被那嗜血鬼萤吐的银丝缠成粽子,又是谁在剑刃抵住对方咽喉时,因瞥见她眼角的泪意而生生收了力?
我们这位槲寄生大师兄,好管闲事又至纯善良的性子,真是半点没变!
我扫了一眼身后探头探脑的仙门师弟们,好心地将这些“黑历史”咽回肚子里--总得给我们九疑山的大师兄留几分颜面。
刚将槲寄生安置在营地最靠里的医帐,铺好软榻转身要去取伤药,就被他推着肩膀赶了出来。
帐帘落下时,还传来他带着几分底气不足的叮嘱:“我自己就是医者,这些皮外伤自己治疗就好,不需离殇师妹照顾。你......你试着用传音鹤联络明瞻师叔要紧,算算时日,他们也该从北荒腹地回来了。”
我对着紧闭的帐帘无奈摇头,点头应下。
拍拍手走出医帐,从随身锦囊中取出一只巴掌大的紫色传音鹤。
这是宗门特制的灵鹤,以四色符篆为引,白黄赭紫四色中,又以紫色灵力最盛,传讯范围可达千里之外。
之前槲寄生与巫马涤、美人儿师姐等人传信用的都是白色纸鹤,想来是受了北荒魔障的干扰,灵力被削弱才导致失联。
我指尖凝起淡金色的归宗灵力,细细注入纸鹤体内,看着它翅膀上的符纹逐一点亮,才放心地将联络讯息刻入鹤喙。
在一众仙门弟子面前,我是一丝一毫的魔力都不敢露出来。毕竟“离殇”是九龙山战灵师明瞻真人座下唯一的亲传弟子,而非那游离于正邪之间的魔族遗孤。
指尖的灵力尽数转为纯净的仙道灵力,看着纸鹤在掌心振翅欲飞,我才松了口气。我对着纸鹤又仔细叮嘱了几句,确认讯息无误后才松开手。
淡紫色的灵鹤扑棱着翅膀升空,在营地上空盘旋一圈,发出一声清脆的鹤鸣,随即朝着北方天际疾驰而去,很快就化作一个小小的光点。
我望着它消失的方向站了半晌,直到颈间的护身符微微发烫,才转身一脸安心地折返回医帐。算算时间,该盯着槲寄生喝药了。
这一等便从日上中天等到了暮色西垂。
医帐里飘着淡淡的药香,槲寄生靠在榻上翻着医书,我坐在一旁的矮凳上,手里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汁,正与他僵持不下。
“大师兄,这药可是我亲自看着熬煮的,你要是不喝,我现在就去把你护着鬼萤姑娘的事,说给外面人听。”
我晃了晃手里的药碗,看着他瞬间僵硬的表情,正想再添把火,帐篷外突然传来一阵震天动地的欢呼声,夹杂着兵器碰撞的脆响和灵鹤的长鸣:“回来了!是仙门百家的弟子回来了!”
“明瞻师叔他们凯旋了!”
“噌”的一声,槲寄生猛地从榻上坐起,动作太急牵扯到伤口,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却还是第一时间抓过一旁的佩剑。我也顾不上再逼他喝药,将药碗往桌上一放,拉着他就往帐外冲。
帐外的景象让我瞬间屏住了呼吸。原本空旷的营地入口,此刻已被黑压压的队伍填满。
最前方开路的是一只身形矫健的灵虎,正是战风。虎背上坐着的正是一身素衣的高瞻,他身下的衣摆虽沾了尘土,却依旧飘逸,见着我们望过来,抬手朝我们遥遥一笑,眉眼间带着鏖战后的疲惫,却难掩胜券在握的锋芒。
紧随其后的,是一袭艳艳红衣的巫马涤和容颜绝代的美人儿师姐。
阿涤身后斜背着那张令魔兵闻风丧胆的神弓,乌木弓身缠满了浸过妖兽血的红绸,几支羽箭还嵌在弓梢的箭囊里,箭簇上的血珠顺着箭尾绒毛滚落,滴在白色的马鬃上。
大红色的衣衫在猎猎北风中疯狂摇摆,衣摆处被魔刃划开几道凌厉的口子,却像展翅的火凤凰般,反倒衬得他愈发耀眼,恣意张扬。
美人儿师姐骑在一匹枣红色的骏马上,裙摆上溅着几滴深色的血渍,却丝毫不显狼狈。平日里总带着几分娇俏的脸上沾着灰,鬓边的朱钗微微歪斜,可那双杏眼亮得惊人,手里的长鞭一扬,清脆的鞭声划破暮色,引得周围弟子齐声欢呼。
她似乎早就瞥见了我们,隔着人群朝我挥了挥手,嘴角扬起一个张扬的笑。
风飏紧紧护着妹妹,走在队伍中间,依旧是一身青色外衫,抬手将被晚风吹乱的发丝别到耳后,目光扫过营地时,温柔的视线在美人儿师姐身上顿了顿,随即露出安心的笑容。
再往后,便是一支气势恢宏的队伍。骑着高头大马、身穿玄色铠甲的大易皇朝太子赵嘉佑,他银甲束身,腰间悬挂着皇室专属的龙纹玉佩,脸上带着战场历练出的沉稳,虽面带倦色,却依旧身姿挺拔。
他身旁的卫队统领手持长枪,铠甲上的划痕深浅不一,却依旧昂首挺胸,身后跟着的将士们队列整齐,虽个个衣衫褴褛,却都目光坚定,脚步声震得营地的地面微微发麻。
队伍最末尾,是几位扛着担架的弟子,担架上盖着洁白的麻布,旁边跟着的师弟们红着眼眶,却依旧挺直了脊梁。
那是此次北荒之战牺牲的同门。
空气里瞬间多了几分沉重,刚才还喧闹的营地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队伍行进的脚步声。
我与槲寄生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激动与沉重。他拉了拉我的衣袖,示意我先去迎接高瞻,自己则快步走向那些抬着担架的弟子。他是医者,此刻那些受伤的同门更需要他。
我点点头,提起裙摆就朝着队伍前方跑,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欢快与哽咽:“师父!美人儿师姐!你们可算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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