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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冷库钥匙(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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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住!干什么的!”老六隔着破洞厉声呵斥,声音嘶哑却带着一股亡命徒的狠厉,“看病等着!乱闯老子开枪了!”他故意将身体撞在门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伪装出门后有人的假象。

巡捕的身影迟疑了一下,停住了脚步,似乎在犹豫是否强闯。

时间!赵大夫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时间!他猛地放下针管,布满血丝的眼睛扫过梁贵发灰败的脸,又绝望地看了看墙角那个空空如也、原本用来放置血浆保温瓶的木箱。血浆!没有血浆,神仙也难救!

“等不了了!”赵大夫猛地低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近乎疯狂的决绝!他一把抓起手术台上那个原本用来盛放生理盐水、此刻已然见底的粗大玻璃瓶子,又抓起旁边一把锋利的手术刀!

“老赵!你想干什么?!”老六被他这疯狂的举动吓了一跳。

“输血!抽我的!”赵大夫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悲壮!他毫不犹豫地挽起自己右臂的袖子,露出略显苍白但血管清晰的手臂。冰冷的刀锋毫不犹豫地划过自己的肘部静脉!

鲜血瞬间涌出!

赵大夫忍着剧痛,牙关紧咬,迅速将那个粗大的玻璃瓶口紧紧按在涌血的伤口上!猩红的血液带着生命的温度,顺着瓶壁汩汩流下!刺目的红色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无比惨烈!瓶子很快被注入了小半瓶粘稠的鲜血!

“你疯了!直接输会死人的!”老六看得目眦欲裂,急声吼道。他不懂复杂的医学知识,但也知道血型不对直接输血无异于谋杀!

“管不了那么多了!”赵大夫脸色因失血而迅速苍白,但眼神却亮得吓人,“立刻过滤!盐水稀释!或许……或许还能搏一搏生机!”他的声音因剧痛和失血而变得虚弱,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意志。他颤抖着拿起旁边简陋的纱布和棉花,准备充当最原始的血液过滤器。这是饮鸩止渴,是绝望中的最后一搏!要么为梁贵发强行续上几分钟的命,要么……加速他的死亡!

老六看着赵大夫手臂上不断涌出的鲜血,再看看手术台上气若游丝的梁贵发,一股巨大的悲怆扼住了他的喉咙。他猛地扭过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窗外那些如同跗骨之蛆的巡捕身影,握紧的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操他妈的……钥匙……胜男……你们……快点啊……”他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沉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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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胜男的身影如同滴入大海的水珠,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闸北错综复杂的棚户区深处。冰冷的雨水冲刷着她身上泥泞的污迹,却冲不散心头的阴霾和刺骨的寒意。钥匙丢了!落入一个身份不明、身手狠辣的杀手手中!对方的目标显然也是冷库里的血浆!梁贵发的生命通道被彻底堵死!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波波冲击着她的神经。

她凭借着惊人的记忆力和对地形的熟悉,在迷宫般的巷道里七拐八绕,终于甩掉了身后可能存在的尾巴,确认安全后,踉跄着冲向那个藏着司机的小岔口。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每一次搏动都带着不祥的预感。

“噗通!”

脚步踏入岔口的泥水洼。陈胜男的目光瞬间凝固!

岔口角落里,那堆散发着恶臭的垃圾山旁,只有一滩被雨水冲得几乎淡去的血迹。司机不见了!

陈胜男的心猛地沉到了谷底!她迅速蹲下,手指捻起一点混着泥水的暗红色印记,冰冷粘腻。血迹边缘有拖拽的痕迹,延伸向外面的巷道。是被巡捕抓走了?还是被敌人发现带走了?亦或是……自己强撑着离开去寻求帮助?

任何一种可能,都意味着巨大的危险!

诊所回不去了!钥匙丢了!司机失踪!梁贵发命悬一线!所有方向似乎都被堵死!前所未有的巨大压力如同沉重的磨盘,狠狠碾在陈胜男的肩上。冰冷的雨水顺着她的下颌滑落,混杂着污泥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血迹。她背靠着冰冷粗糙的砖墙,急促地喘息着,肺部如同破旧的风箱。疲惫、寒冷、失败感和对梁贵发生死的巨大焦虑几乎要将她撕裂。

然而,那双深陷在阴影中的眼睛,却在短暂的迷茫和绝望后,猛地重新凝聚!

不能垮!绝不能垮!

梁大哥还在等!老六和赵大夫在用命拖延!司机生死未卜!钥匙虽然丢了,但线索并非完全断绝!那个杀手夺走钥匙直奔码头深处,绝不会是为了收藏!他要打开冷库!他要取走血浆!

既然对方也需要血浆,那就意味着,冷库的位置,就是下一个战场!对方一定会去!

这个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瞬间照亮了陈胜男混乱的思绪!她猛地直起身,冰冷的目光穿透层层雨幕,投向十六铺码头方向。那个杀手消失在煤堆的方向……三号仓冷库的位置……

红姐说过:冷库……最里面……靠西墙……第三排……最底下……垫着……稻草的……木头箱子……

那里……就是最后的希望!也是唯一的陷阱!对方必然严阵以待!

陈胜男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得肺叶生疼。她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和泥浆,没有丝毫犹豫,辨别了一下方向,身影再次融入雨幕之中。这一次,她的步伐不再仅仅是被动逃离的狼狈,而是带上了一种孤注一掷、直扑猎物巢穴的决绝与凌厉!

她像一头被逼到绝路、反而激发了所有凶性的母豹,在纵横交错的狭窄巷道间急速穿行,没有丝毫停顿迂回,目标直指——十六铺码头三号仓!雨水打湿的衣襟紧贴着身躯,勾勒出紧绷而充满力量的线条。钥匙丢了,就用命去闯!血浆,她抢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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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雨水如同连绵不断的银针,刺在灯火通明的十六铺码头库区。三号仓巨大的铁皮大门紧闭着,在昏黄的路灯下反射着湿冷的光。仓库深处,靠近西墙根那一排排堆叠到天花板的货物阴影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角落深处某个不起眼的、被厚厚灰尘覆盖的木箱后面,传来一丝极其微弱、被刻意压制的、如同蛇类吐信般的呼吸声。

破旧的草帽被他随手扔在脚边肮脏的水泥地上,帽檐还在滴着水。他背靠着冰冷粗糙的木箱壁,隐藏在浓重的黑暗中,整个人如同融入了这片死寂的仓库阴影。身上那件脏污的土布短袄已经脱掉,露出里面一身紧扎利落的黑色劲装,衬得他身形精悍如铁。

黑暗中,只有他握刀的手腕稳定得没有丝毫颤抖。那把狭长、带有放血槽的匕首,刃口在远处微弱光线折射下,偶尔闪过一丝幽冷的寒芒。他另一只手,紧紧攥着那个油布包裹,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无声的死寂笼罩着这片区域。仓库高处小小的气窗外,雨点击打铁皮顶棚的单调噼啪声,成了唯一的背景音。但这死寂之下,却蛰伏着令人窒息的冰冷杀机。

他在等。

像最有耐心的毒蜘蛛守在精心编织的网中央。

他知道那女人一定会来。为了那箱血浆,为了手术台上那个垂死的男人,她别无选择。诊所那边多半已经暴露,巡捕四处搜捕,她唯一的生路和希望,只能在这里,在他布下的陷阱里!

他的耳朵微微耸动,捕捉着周遭任何一丝异常的声响。黑暗是最好的掩护,也是最佳的狩猎场。任何踏入这片区域的猎物,都逃不过他这把早已磨利的刀。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冰冷的寒意从脚下的水泥地透上来,钻进骨头缝里。但他身体的每一块肌肉都维持在最佳的攻击状态,没有丝毫僵硬。如同潜伏在黑暗中的致命毒蛇,只等猎物踏入攻击范围的刹那,便会发出致命一击。

仓库深处,靠西墙第三排最底层的某个垫着稻草的木头箱子后面,那箱贴着红十字标记、装着救命血浆的保温瓶,寂静地躺在那里。

那是最后的希望之光,也是点燃修罗场的血腥引信。

急促的脚步声,终于被仓库深处死寂放大的听觉捕捉到了!由远及近!虽然极力放轻,但在绝对安静的环境里,那踩踏水泥地面的轻微摩擦声,如同黑夜里的灯塔般清晰!

来了!

杀手眼中寒芒骤盛,如同冰封的湖面炸裂!他全身紧绷的肌肉瞬间拉满弓弦!握刀的右手微微调整了一下角度,刀尖精确地指向脚步声传来的方向——仓库深处西墙第三排货架的入口!

黑暗中,他那张毫无表情的脸上,嘴角勾起一抹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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