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凝合剂（1/2）
林枫在众目睽睽之下向耶罗“请教”头球的举动，如同向微澜的湖面投入一颗精心计算过重量的石子。
它未能平息深处因俱乐部决策而激荡的暗流，却在水面之上，划出了一道清晰可见的、关于尊重与秩序的涟漪。
这涟漪传递出的信号，被更衣室每个角落敏感地接收着。
接下来的几天，巴尔德贝巴斯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比以往更加微妙、更加需要小心翼翼去解读的氛围。
耶罗的去留风波，如同一块投入皇马这台精密运转机器中的情感磁石，吸引着忠诚、怀旧、职业理性与现实考量等不同属性的碎片，考验着这台机器的内部凝聚力与抗干扰能力。
而林枫，这个被日益置于舞台中央的核心，发现自己正不知不觉地扮演着“凝合剂”与“棱镜”的双重角色——既要弥合可能的裂痕，又要将所有人聚焦的光线，折射回通往胜利的唯一道路。
风波见报后的首次全队训练，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记者被严格限制在远离训练场的区域，长焦镜头也只能拍到球员们沉默往返的身影。
耶罗依旧准时出现在训练场，穿着与往常无异的训练服，神情肃穆。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投入指导年轻后卫，而是独自进行着热身。
博斯克显然也承受着巨大压力。他在训练开始前，没有提及任何关于转会传闻的事，只是照常布置训练内容，语气比平时更加简洁、严厉。
“专注于你们的脚下！忘掉报纸上的东西！这里只有足球和下一场比赛！”他的话语在空旷的训练场上回荡，带着一种试图强行压服一切的力道。
训练内容以恢复性和战术演练为主，强度适中。但在分组对抗中，一些细微的变化开始显现。
帕文在一次防守中出现了明显的犹豫，被“对手”轻易突破，他懊恼地甩了甩手，下意识地看向了场边的耶罗，眼神中带着困惑与不安。
布拉沃的传球失误也增多了。年轻球员们的心思，显然受到了干扰。
古蒂在一次漂亮的摆脱后，送出了一脚极具穿透性的直塞，但接应的波尔蒂略启动稍慢，球被断下。
古蒂罕见地没有抱怨，只是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跑回自己的位置。他的注意力似乎也不完全集中。
整个训练场，只有林枫、劳尔、卡西利亚斯等少数几人，表现出了与往常无异的专注度。林枫在完成一组传球练习后，主动走到有些沮丧的帕文身边。
“弗朗西斯科，”他声音不高，“刚才那个球，你觉得问题在哪？”
帕文愣了一下，低声说：“我……我犹豫了，不知道该上抢还是卡位。”
“如果费尔南多在场上，他会怎么选择？”林枫问。
帕文想了想：“他会提前判断传球线路，指挥我卡住内线，他自己上抢。”
“那么，现在他不在场上，你就要学会自己判断。”林枫平静地说，“他的经验在你脑子里，不是在他身上。相信自己学到的东西。犯错不可怕，犹豫才致命。”
帕文看着林枫，眼神闪烁，最终用力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这不是空洞的鼓励，而是基于战术理解的直接指导。林枫没有回避耶罗可能离开的事实，而是引导帕文将依赖转化为独立的判断力。
另一边，耶罗结束了单独热身，开始指导另一组后卫进行头球防守练习。他的声音依旧沙哑有力，讲解依旧细致入微。
当帕文完成一次成功的头球解围后，耶罗大声喊了句：“好球！保持专注！”帕文精神一振。
林枫远远看着这一幕。他知道，耶罗在用他最职业的方式，履行着最后的责任。
而他自己要做的，就是确保这种“传承”在耶罗可能离开后，不会中断，确保更衣室在情感波动中，竞技的核心——对胜利的渴望和战术的执行——不会偏离。
训练结束后的更衣室，安静得有些异样。淋浴的水声，装备放入柜子的碰撞声，都显得格外清晰。往常的闲聊几乎绝迹。
林枫冲洗完毕，没有立刻离开。他看到劳尔和卡西利亚斯坐在各自的柜子前，低声交谈着什么。他走过去，坐在旁边的空位上。
“气氛不对。”卡西利亚斯直言不讳，年轻的脸上带着忧虑，“弗朗西斯科他们有点魂不守舍。”
劳尔点点头，他看了一眼正在默默整理鞋带的耶罗方向，压低声音：“俱乐部有俱乐部的考虑，但球员有球员的感情。费尔南多……他值得更好的对待，至少在沟通上。”
“我们不能让这件事影响比赛。”林枫说，语气平静但坚定，“尤其是接下来对阵拉科鲁尼亚，他们不是弱旅。”
“你有什么想法？”劳尔看向他。不知不觉间，在这种涉及更衣室整体氛围的问题上，劳尔也开始征求林枫的意见。
“我们需要一个非正式的、球员之间的共识。”林枫沉吟道，“尊重费尔南多的贡献和选择，无论是走是留。但在球场上，在训练中，我们必须是一个整体，必须为彼此负责。
不能因为一个人的未来不确定，就影响所有人的现在。”
卡西利亚斯皱眉：“说得容易，怎么做？”
“从我们自己开始。”林枫说，“你和伊克尔是防线和球门的领袖，多和帕文他们沟通，给他们信心。劳尔，你是队长，球队的旗帜，你的稳定就是所有人的稳定。至于我……”他顿了顿，“我会在场上尽力把大家拧在一起。但场下，也许我们需要一个更直接的表达。”
劳尔思索片刻：“赛后聚餐？或者……更简单点，训练后，一起去费尔南多家坐坐？不聊转会，就是队友间的聚会。”
这个提议让林枫和卡西利亚斯都眼睛一亮。在敏感时期，一次纯粹队友性质的拜访，既能表达对耶罗的支持，又能强化团队纽带，且不涉及对俱乐部决策的公开表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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