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2章 深蓝的交响与暗礁（2/2）
前方，西太平洋上，夜晚降临。“探索一号”指挥室内灯火通明。肖锋和赵晓雯紧盯着“探针二号”传回的数据。在切换到重点监测模式后，那个微弱的特征信号似乎变得更加清晰了一些，虽然依旧微弱，但出现的频率似乎有所增加。
“郑首席，”肖锋向旁边的科考队首席科学家汇报，“从过去六小时的数据看，目标特征信号的出现，似乎与海底某一特定方向传来的、极其微弱的水动力扰动存在时间上的耦合。我们怀疑，信号源可能与某个特定的海底构造或活动点相关，而不仅仅是弥漫的背景辐射。”
郑首席是一位资深的海洋地球物理学家，他看着屏幕上的数据，眉头紧锁：“有这个可能。这片热液区的构造本来就非常复杂。如果‘探针二号’捕捉到的电磁扰动真的与某个点源相关，那么结合‘探索一号’之前的水声和地形数据，我们或许可以尝试进一步缩小范围。但是……”他看了看监控屏幕上，那些依旧在外围游弋的红色光点，“现在外围不太平，我们大规模调整探测位置或进行抵近作业，风险会增大。”
就在此时，声呐监控员突然报告：“郑首席！外围东北方向，距离约八海里，发现新的高速水面目标，正向我方方向驶来！型号识别……疑似某国海岸警卫队巡逻舰！”
指挥室内气氛一凝。海岸警卫队？这比科研船或民间船只的性质要严重得多。
“保持警戒，向对方发出国际海事避碰警告和我国在此进行合法科考的通报。”郑首席冷静下令，“同时，通知护航海警舰艇，做好应对准备。科考作业……暂时转入防御性监测模式，暂停任何可能引起误判的主动探测动作。”
命令下达，“探索一号”和护航船队开始调整队形，进入戒备状态。肖锋和赵晓雯也收到了指示，将“探针二号”转入低功耗的隐蔽监听模式，只维持最基本的数据采集。
远方海面上，那艘外国海岸警卫队巡逻舰的轮廓在雷达屏幕上清晰起来。它没有继续靠近，而是在大约五海里外开始徘徊，舰上的雷达显然也在扫描着科考船队。
这是一种无形的施压和监视。虽然对方没有越界，但其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强烈的信号。
时间在紧张的对峙中一分一秒过去。后方的陈遇等人也接到了前方的紧急通报。
“看来，有些人坐不住了，开始动用更官方、更显性的力量来施压了。”杨振军在加密通话中对陈遇说，“这是预料之中的情况。我们在自己的专属经济区和公海进行合法科考，有充分的国际法依据。他们不敢公然挑衅，只能用这种‘存在式’威慑来干扰我们，试探我们的底线和决心。告诉前方的同志，保持定力，按国际规则行事，该警告警告，该记录记录。我们的海警力量不是摆设。”
“明白。”陈遇回答，心中却为前方的同志们捏了一把汗。在远离祖国大陆的深海之上，面对不确定的复杂局势，那种心理压力可想而知。
这一夜，对许多人来说注定无眠。前方的科考队员和护航人员，后方的技术支持团队和网络安全卫士，都坚守在各自的岗位上。
黎明时分，海天之际泛起鱼肚白。那艘外国巡逻舰在徘徊了大半夜后，终于转向，缓缓驶离，消失在远海。仿佛只是一次“路过”的“偶遇”。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绝非偶遇。这只是一个开始，是深海之下利益与科技角逐浮上水面的一个清晰信号。
“探索一号”指挥室内，郑首席看着雷达屏幕上消失的光点，对身边的肖锋等人说：“他们暂时退了。但我们不能放松。‘探针二号’的数据非常宝贵，它为我们指明了一个可能的方向。我们要抓紧时间，在下一波干扰到来之前，争取获得更确切的发现。”
他调出海底地形图，指着“探针二号”信号特征最明显的区域：“根据电磁扰动与水动力扰动的耦合分析，可疑点源可能在这个海岭的东南侧坡脚，那里地形复杂，热液活动迹象明显。我建议，在加强警戒的前提下，派遣我们的深潜器‘潜龙三号’，携带高分辨率摄像和取样设备，对该区域进行一次快速的抵近侦察。同时，‘探针二号’保持监测，看深潜器作业是否会引发更明显的信号变化。”
这是一个大胆而冒险的计划。深潜器抵近作业，目标明显，风险更高。但也是获取直接证据、打破当前僵局的最有效方式。
肖锋和赵晓雯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坚定。他们带来的设备，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
“我们支持这个计划。”肖锋代表旭遇团队表态，“我们会全力保障‘探针二号’的稳定运行和数据解读。”
计划迅速上报并得到了后方指挥部的原则同意，但要求必须做好万全的安保预案，深潜器作业时间必须压缩到最短，并随时准备中止撤离。
上午九点，准备工作就绪。体型小巧但功能强大的“潜龙三号”深潜器被缓缓放入海中，像一条灵敏的剑鱼，悄无声息地滑向黑暗的深海。与此同时，“探索一号”和护航舰艇加强了全方位的监控和警戒，声呐全开，无线电静默。
后方支持中心，陈遇、李文博、孙宇等人紧盯着屏幕。屏幕上分成了几个窗口：一个是“潜龙三号”下潜的深度和姿态数据；一个是“探针二号”传回的实时电磁场频谱图；还有一个是综合声呐监控画面。
深度不断下降：500米，1000米，1500米……深潜器顺利接近目标海岭区域。
“‘探针二号’信号出现波动！”李文博突然低呼。只见频谱图上，那个微弱的特征凸起，强度开始出现缓慢但持续的爬升！
“是深潜器活动引发的吗？”孙宇问。
“不像……变化趋势是逐渐增强，与深潜器动力噪声的瞬时性特征不符。更像是……深潜器的接近，可能‘扰动’或‘激发’了那个点源？”李文博紧盯着数据，既兴奋又紧张。
就在这时，声呐监控画面突然出现了异常！在“潜龙三号”作业区域侧方约一海里处，海底地形阴影中，猛地窜出两个高速移动的小型目标，径直朝着“潜龙三号”的方向冲去！
“不明AUV！高速接近！意图不明！”声呐员急报！
“启动反制措施！命令‘潜龙三号’立即上浮撤离！”郑首席毫不犹豫地下令。
刺耳的警报声在“探索一号”船舱内响起。早已待命的电子对抗单元启动，定向高功率声波朝着那两个不明AUV射去。同时，护航的海警舰艇也迅速机动，向该海域发射了警告性的声呐脉冲。
深蓝之下的宁静被瞬间打破，一场短暂而激烈的水下对抗，在无人知晓的黑暗深处骤然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