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第96集:定稿成书(1/1)
第96集:定稿成书
石室的烛火已燃了整月,竹简书案上堆叠的简牍渐渐齐整,边缘被摩挲得光滑温润。轩辕捻起最后一卷竹简,指尖拂过刻痕深刻的字迹,恍若能触到数载光阴里流淌的汗水与心血。案前,岐伯正对着《素问》的终章细细核对,昏黄的光线下,他鬓角的白发比初编撰时又添了几分,却依旧目光炯炯,仿佛能穿透竹简,望见后世医者捧着此书时的模样。
“这处‘经脉流注’的走向,伯高增补的那处注解,需再与临床病例对一对。”岐伯忽然开口,声音带着彻夜未眠的沙哑。他从案旁翻出一叠厚厚的医案,那是雷公数年来记录的诊治实录,纸页边缘已被虫蛀出细小的孔洞,却字字清晰——某年某月,东村妇人行经腹痛,按足太阴经取穴施针而愈;某季风寒肆虐,用麻黄汤者需随年龄增减药量,老者减半则不致体虚……
轩辕俯身同看,指尖点在“足太阴经属脾络胃”的刻字上:“去年秋收后,部落里孩童多腹泻,伯高依此经循行,在脚踝内侧施灸,三日便止。可见这注解不差。”他忽然想起初寻经络时的情景,那时众人对着体表的痛点反复揣摩,有时为了验证一处穴位的归属,竟要在自己身上试针,酸胀麻重的触感至今仍能忆起。
石室角落堆着数捆废弃的竹简,那是修改数十次后被弃用的草稿。最上面一卷的“治未病”篇里,还留着少师最初的笔迹,字迹稚嫩却认真,只是论述过于简略,后来经轩辕与岐伯增补了“春养肝、夏养心”的具体食方,又添了“冬不妄扰阳气”的起居要诀,才成了如今条理分明的模样。少师此刻正蹲在角落,将这些废简上的可用字句抄录到新简上,额上渗着细汗,手腕因长时间握刀而微微发颤。
“方剂篇的‘君臣佐使’,是否需再举例说明?”雷公抱着刚刻完的几卷竹简进来,竹简上还带着新鲜的竹屑。他指着其中一卷,“此前有人问,为何同一味药在不同方剂里,或为君或为臣?我想着,若添上桂枝在麻黄汤中为臣、在桂枝汤中为君的对比,或许更易懂。”
轩辕接过竹简,目光落在“麻黄汤”三个字上。那是他们创制的首个方剂,还记得当年那人发热恶寒,用单味麻黄虽能发汗,却致心悸不安,后来加了桂枝调和,才得痊愈。他忽然笑了:“该添。学问原就是从疑惑里生出来的,留着这些例子,便是给后人搭座桥。”
岐伯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晨露打湿了阶前的艾草,那是去年艾灸时剩下的,如今已长得郁郁葱葱。他回头道:“《灵枢》的针刺禁忌,需特别注明孕妇与幼儿的不同。孩童肌肤薄,针刺需浅;孕妇气血养胎,某些穴位碰不得,这些都是人命关天的事。”
众人遂围坐一处,重新审读相关篇章。少师忽然想起一事,从怀中掏出块兽皮,上面画着幅经络图,是他按伯高的记录补画的,图上用不同颜色标记了十二经脉的走向。“这图可否附在《灵枢》末?文字说不透的,看图或许更明白。”
轩辕展开兽皮,只见图上的线条虽不似后世那般精准,却已能看出肺经从胸走手、心经从手走胸的脉络。他想起伯高当年为了画出这图,曾在雪地里赤着上身,让众人按穴位针刺,他则闭目感受气感的走向,冻得嘴唇发紫仍不肯停。“甚好,”轩辕点头,“刻在竹简末端,让后世医者一看便知。”
又过了三月,所有篇章终于审定完毕。轩辕命人将竹简分为两部分:《素问》论天地阴阳、脏腑功能、病因病机,共八十一篇;《灵枢》述经络穴位、针灸治法、养生导引,共八十一篇。两书相合,恰如阴阳相济,缺一不可。
刻简的匠人来了,带着最锋利的刻刀和最坚韧的竹片。轩辕亲自挑选了竹简,要求竹片需经蒸煮、晾晒,确保百年不腐。他看着匠人将第一篇“阴阳应象大论”刻在最前,刻刀划过竹片的声音清脆悦耳,仿佛是天地初开时的第一声惊雷。
那日,部落里的人都来围观。有人捧着新收的谷物,有人提着刚采的草药,默默地放在石室门口。他们或许不懂竹简上的文字,却知道这些年轩辕与岐伯等人走遍山野、尝遍百草,只为让族人少受病痛之苦。一个曾被艾灸治好畏寒的妇人,悄悄将一篮晒干的艾草放在阶上,艾草的清香混着竹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竹简刻完那日,轩辕率众人将其送入特意凿建的石室。石室内壁铺着防潮的木炭,地面垫着干燥的茅草。当最后一卷竹简放好,岐伯用朱砂在石室门上写下“济世”二字,朱砂的红映着竹简的黄,格外醒目。
走出石室,夕阳正落在远处的山岗上,将众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雷公忽然问:“这书该叫什么名字?”
轩辕望着天边的晚霞,想起这些年与岐伯的问答,想起众人在病痛中摸索出的道理,缓缓道:“就叫《黄帝内经》吧。‘内’者,言人体之内;‘经’者,常道也。愿这书能成为医道的常法,护佑世人。”
岐伯捋须而笑:“好个《黄帝内经》。天地有常道,人体亦有常道,此书便是要让人明白这常道,顺道而行,方能安康。”
夜风渐起,吹动着石室前的艾草。轩辕知道,此书的定稿不是结束,而是开始。那些刻在竹简上的文字,终将如这艾草的种子一般,撒向四方,在后世的土地上生根发芽。
想知道《古人的智慧》后面如何呢?且看下集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