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谢尔盖·米哈伊洛维奇·波波夫的敌意。(2/2)
用一点咖啡、点心和暖气来换,对他们来说,是笔再划算不过的生意。”
他目光扫过房间里陈设:墙上是线条硬朗的苏式风景油画,书架上摆着俄文精装书籍,
桌上的台灯是捷克水晶的,连洗手间里的马桶和瓷砖,据说都是按照他们专家的生活习惯特意配置的。
一切都在无声地彰显着主人的周到与诚意,或者说,一种小心翼翼的讨好。
波波夫咽下蛋糕,用餐巾优雅地擦了擦嘴角,灰绿色的眼睛里却没什么暖意,只有一种置身事外的冷静,甚至是一丝嘲弄:
“是啊,生意。只是有些伙伴,总是不太安分,总想用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把戏,试图窥探甚至逾越生意的边界。”
他指的是刚刚通过特殊渠道送来的,关于何雨柱和酶固定化项目更进一步的密报。
消息显示,中国人不仅没有因为之前的点评而气馁或转向,反而加快了优化和整合的步伐,
甚至开始以那个何雨柱为核心,串联起几家单位,试图搭建一个小的技术协作网络。
彼得罗夫的脸沉了下来,刚才那点因为舒适环境而产生的松散瞬间消失。
他身体前倾,压低声音,“谢尔盖,我越来越觉得,对这个何雨柱,还有他那套厨房化学,我们之前可能过于……绅士了。看看他们给我们提供的这一切,”
他挥手指向房间,“最好的食物,最好的住处,最周到的服务,让我们几乎忘记了这里是哪里,面对的是谁。”
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白瓷咖啡杯的边缘,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们吃着窝头咸菜,把白面大米、奶油白糖省下来供应我们。
他们自己挤在狭窄的筒子楼里,把带暖气和独立卫生间的房子让给我们住。
为什么?因为他们弱,因为他们有求于我们!”
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种被冒犯的怒意:
“可他们一边这样小心翼翼地伺候着我们,一边却敢用那些垃圾材料,捣鼓出可能威胁到我们技术优势的东西!
那个何雨柱,一个厨子出身的工程师,他凭什么?他们凭什么敢?!”
波波夫静静地听着,等彼得罗夫的怒气稍平,才缓缓开口,
“维克多·伊万诺维奇,您说得完全正确。
我们享受的这些,不是馈赠,而是战利品,是弱者为强者理应支付的贡品。
而他们,似乎有些忘了自己的位置。”
他放下餐巾,“既然普通的学术指导和善意提醒不足以让他们清醒,
那么,或许我们需要一些更……直接的帮助,来让他们牢记,技术的阶梯由谁建造,又由谁把守。”
“你的意思是?”彼得罗夫盯着他。
波波夫的声音压得更低,
“通过我们在部委里的老朋友,在下次正式的技术需求清单审核或者设备援助评估时,
对与那个酶固定化项目,以及何雨柱可能关联的其他跨界项目相关的申请……提出一些专业性的质疑。
比如,其技术路线的理论完备性,其所需关键耗材的必要性与不可替代性,或者,其与我国现行援建技术体系的兼容性问题。”
他冷笑一声:“不需要明确拒绝,只需要反复要求补充说明、提供更详实的对比数据、论证其相对于成熟苏联方案的优越性。
拖上一年半载,甚至更久。没有关键材料,没有验证设备,再好的想法,也只是纸上谈兵。
天才?没有合适的工具,天才也只能对着生米发愁。”
“另外,”波波夫补充道,“我记得,化工部那边,一直对我们新型发酵罐的控温模块和在线监测系统很感兴趣,那是我们新一代设备的核心优势之一。
或许,在下次谈判时,我们可以将提供这部分技术,
与要求他们分享或深度交流那个酶固定化项目的全部原始实验数据及工艺细节挂钩。
用他们自己那点不成熟的火花,来交换我们真正的火炬——哪怕只是火炬的影子。如果他们舍不得……”
他耸耸肩,没有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
彼得罗夫听着,脸上的怒气渐渐被一种阴沉而满意的神色取代。
他重新靠回沙发,端起微凉的咖啡喝了一口。嗯,虽然凉了,但依旧是上好的咖啡,龙国人供应得很足。
“很好的建议,谢尔盖。”彼得罗夫缓缓道,
“既符合程序,又充满建设性。让他们在无尽的补充材料和漫长的等待中,耗尽那点可怜的农民式热情。
或者,用他们那点偶然发现的珠宝,来换我们指缝里漏出的砂金。很公平,不是吗?”
两人相视一笑,讨论着晚上是去小礼堂看龙国方面特意安排的京剧,还是就在房间里听听莫斯科广播电台的旋律。
窗外,北风呼啸着掠过光秃的枝头。
不远处,骑着自行车、裹着臃肿棉衣的百姓匆匆而过,呵出的白气瞬间消散在寒冷的空气中。
他们或许知道这围墙里住着能帮助国家建设的重要专家,却绝不会想到,在这温暖如春、供应充足的友谊楼宇内,
正酝酿着何等冰冷而精密的算计,意图扼杀的,正是他们中间某些不甘落后的同胞,在艰难困苦中好不容易迸发出的、一点微弱的自主创新的火苗。
……
态度很重要,信息更重要。
离开研究所后,何雨柱蹬着自行车,穿过几条寂静的胡同,拐进一片树木掩映的住宅区。
这里不像大杂院那般拥挤嘈杂,多是独门独户的小院或联排的二层小楼,墙壁厚实,门前干净,
偶尔能看到院墙内修剪整齐的冬青。
住在这里的,多是部委机关和重点科研单位的领导、高级专家。
宋老作为部里领导,享受的待遇自然不差。他的小院位置靠里,更显清静。
何雨柱在院门外停下,规规矩矩地锁好车。
院门是厚重的木门,漆成深棕色,门楣上挂着个小牌子,只写着一个简单的门牌号。
他抬手,握住门上的门环,轻轻叩了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