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重归现实（1/2）

冰冷的消毒水气味，取代了记忆中长安城冬日里清冽的梅香与炭火暖意。视线从模糊到清晰，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惨白的天花板和一根挂着输液袋的金属杆。

刘长明眨了眨眼，意识如同沉在深海底部，正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缓慢地向上拉扯。耳鸣嗡嗡作响，夹杂着仪器规律的“滴滴”声。他想动一动手指，却感觉身体无比沉重，仿佛不属于自己。

“呀！病人醒了！快！3号床病人醒了！”

一个年轻女声带着惊喜响起，脚步声匆匆远去。很快，更多的脚步声涌来，白大褂的身影在视野边缘晃动。

“长明？长明！你能听见妈妈说话吗？”

一张熟悉又遥远、布满泪痕和憔悴的脸庞，带着难以言喻的激动和小心翼翼，凑到了他的眼前。是妈妈。旁边，爸爸红着眼眶，嘴唇颤抖，想要说什么，却只是重重地握住了床边的护栏。

刘长明的脑子一片混沌。妈妈？爸爸？这两个称呼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遥远而模糊。与之相比，陛下、相父、伯约、士载……这些称呼，还有那些金戈铁马、朝堂论政、泰山封禅的画面，却清晰得如同昨日。

他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眼神茫然地在父母脸上游移，又看向周围陌生的环境——洁白的墙壁，闪烁的监护仪，窗外高楼大厦的一角……这不是未央宫，不是丞相府，更不是五丈原的军营。

这是哪里？我……是谁？诸葛亮？刘长明？丞相？高中生？

巨大的认知混乱和撕裂感让他头痛欲裂，他本能地闭上了眼睛，眉头紧锁。

“长明？长明你别吓妈妈啊！”母亲的声音带上了哭腔。

很快，一位戴着眼镜、气质温和的中年医生被请了过来，他示意激动的父母先到病房外等候。病房内暂时安静下来。

“刘长明同学，你好，我是你的主治医生，也负责你的精神心理评估，我姓陈。”陈医生的声音平稳而富有磁性，“能告诉我，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吗？有没有哪里特别不舒服？”

刘长明再次睁开眼睛，看着陈医生，沉默了半晌，才用沙哑得不像自己的声音问：“……这是……医院？我……怎么了？”

“你还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吗？”陈医生引导着，“比如，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记忆的碎片开始闪烁、碰撞。狭窄的厕所，粗暴的推搡和嘲笑，刺耳的刹车声，剧痛，然后是无边的黑暗……那是属于高中生刘长明的，被尘封了“几十年”的记忆。

“我……被车……撞了？”他艰难地说。

陈医生点了点头，露出欣慰的神色：“看来记忆功能没有严重受损。是的，两个月前，你遭遇了一场严重的车祸，头部受到撞击，一直处于昏迷状态。你能醒过来，真是万幸。”

两个月？昏迷？

刘长明怔住了。那波澜壮阔的几十年……一统天下，万国来朝，泰山封禅，与先帝、与关张赵马魏、与庞统法正徐庶、与姜维邓艾文鸯……与那么多人并肩作战、生死与共的几十年……难道，真的只是一场……长达两个月的、无比逼真的梦？

一股巨大的空虚和失落感瞬间攫住了他，比身体的疼痛更甚。他默默地看着天花板，不再说话。

接下来的几天，在父母的悉心照料和医生的治疗下，刘长明的身体机能快速恢复，能下地走动了。但他的精神世界，却陷入了更深的迷茫和割裂。

他常常坐在病床上，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发呆，偶尔还会下意识地想去捋一捋胡须，却发现他的下巴如此光洁。父母也察觉到了他的异常，尤其是他偶尔脱口而出的一些“怪话”和看向他们时那种混合着重逢与沧桑的复杂眼神。

一天下午，母亲削着苹果，试着和他聊天：“长明啊，这几天你老发呆，是不是……昏迷的时候，做了很长很长的梦啊？跟妈妈说说？”

刘长明转过头，看着母亲关切的脸，犹豫了一下，轻声说：“我梦见……我变成了诸葛亮。帮着他，还有刘备、刘禅，统一了天下，打败了曹魏和东吴，还让好多外国人来朝拜……”

他的话还没说完，母亲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宠溺地摸了摸他的头：“傻孩子，诸葛丞相哪里需要你帮忙呀？他自己就带着烈祖刘备和中祖刘禅把天下统一啦！咱们汉人的大英雄，千古一相！你去添乱还差不多。”

刘长明愣住了：“妈，你说什么？诸葛亮……统一了天下？他不是……六出祁山，病逝五丈原，北伐失败了吗？这是高中历史课本上都写的啊。”

这下轮到父母愣住了。父亲放下手里的报纸，和母亲对视一眼，眼中都浮现出担忧。父亲凑过来，温声道：“长明，你是不是……记忆还有点混乱？诸葛丞相辅助烈祖刘备开创基业，又辅佐中祖刘禅三造大汉，一统寰宇，这是咱们每个中国人都知道的历史啊。你怎么会……记成北伐失败呢？”

刘长明的心脏猛地一跳。一种荒谬而又令人颤栗的猜想，如同破土的幼苗，疯狂生长起来。

他猛地看向父亲：“爸，把你手机给我用一下！”

父亲不明所以，但还是把手机递给了他。刘长明的手指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他生疏地操作着这个对于“诸葛亮”而言太过奇特的工具，打开了浏览器。

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搜索：“三国历史”。

结果：季汉在丞相诸葛亮主持下，于建兴年间四次北伐中原，至建兴二十八年（公元250年）统一全国。后经仁宗皇帝刘禅与诸葛亮推行的“建兴新政”，国力大增，开疆拓土，四夷宾服，史称“建兴盛世”。诸葛亮受封忠武王，谥文正，与汉烈祖刘备同葬惠陵。刘禅在位四十八年，庙号汉仁宗皇帝。

搜索：“诸葛亮”。

结果：诸葛亮（公元181年-公元250年），字孔明，号卧龙，琅琊阳都人。季汉开国元勋，杰出政治家、军事家、改革家、发明家。三造大汉的核心人物。其主要贡献：提出并践行《隆中对》战略；主持“建兴新政”，推行均田、科举雏形、鼓励工商、开拓丝路与海路；发明木牛流马、诸葛连弩、提出霹雳炮构想、改良造纸术等；军事上统一全国，并遣将平定西域、辽东、开发夷洲倭地。被后世尊为“忠武王”、“文正公”，武庙供奉之人，汉民族精神图腾之一。

搜索：“刘禅”。

结果：刘禅（公元207-公元281），字公嗣，季汉第二任皇帝，汉烈祖刘备之子。在位期间，充分信任并全力支持丞相诸葛亮，完成统一大业。诸葛亮去世后，勤政爱民，延续新政，开创“建兴盛世”。治国有方，善于用人，开运河、拓疆土、固外交。晚年禅位于子，庙号仁宗皇帝（取布政施教、圣善周闻之意），谥号中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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