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一母同胞亲兄弟，各走各路（求月票 推荐）（2/2）

八哥九哥那边近日动作频频，他是知道的。

这杯茶，喝着暖，底下是否藏着别的滋味，还得细细品来。

胤禄面上笑容愈发温润，亲手又为胤禑续了茶，心里却已悄然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这府邸里的春日暖阳，似乎也蒙上了一层不易察觉的、微妙的薄纱。

茶已续过两巡，炕桌上的点心也动了几块。

窗外的日头悄悄西斜，在光洁的金砖地上拉长了窗棂的影子。

先前那些轻松的笑语似乎被这逐渐倾斜的光线带走了，暖阁里的空气不知不觉凝滞下来。

胤禑终于搁下了茶盏，那清脆的磕碰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老十五抬起眼，不再兜圈子，目光直直看向胤禄，声音也低了下去，带着一种兄长式的、推心置腹的恳切，却也掩不住那份被派遣而来的使命压力：

“十六弟，咱们兄弟说话，就不绕弯子了。今日来，除了看看你，也确实……有些话，想跟你聊聊。”

胤禑顿了顿，观察着胤禄的神色。

“如今朝局，你身在机要，比哥哥更清楚。太子那边……已是风雨飘摇。江南一案，不过是根导火索。将来这局面，会走向何方，谁心里都没底。”

胤禄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捧着茶盏的手指微微收紧，却没有打断，只是安静地听着，那双清亮的眼睛望着胤禑，示意胤禑继续。

“八哥、九哥、十哥、十四哥他们……也都是关心你。”

胤禑艰难地选择着词句：

“四哥的为人，自然没得说，刚正严明，十三哥也重情义。只是……他们的路，走得未免太独、太险了些。

眼里只有皇阿玛的差事，铁面无私，可这朝堂之上，终究是人情世故，水至清则无鱼啊。你年纪轻，又深得皇阿玛信任，掌着内务府，前程远大。

哥哥们是怕你……因着往日情分，一条路跟着四哥走到黑，万一将来……有个什么反复，岂不是耽误了自己？”

话说到这个份上，意思再明白不过。

暖阁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只能听见铜壶里水将沸未沸的细微嘶声，以及两人几不可闻的呼吸。

沉默良久，胤禄缓缓放下茶盏，抬起眼，那目光清澈见底。

胤禄没有直接回应是否“跟着四哥”，反而轻声问了一个问题：

“十五哥，你跟着八哥他们……是为了什么？是为了社稷百姓，为了大清江山？还是……为了别的什么？”

胤禑一怔，没想到弟弟会反问，且问得如此直接。

胤禑脸上闪过一丝复杂，有被戳中心事的狼狈，也有试图说服对方的急切：

“自然……自然是为了江山稳固！八哥仁厚，广得人心，若能……将来必是宽和之治，于国于民都是好事。我们兄弟齐心，辅佐贤王，难道不是正理？”

“广得人心……”

胤禄轻轻重复这四个字。

“十五哥，你可知四哥平日里最常对我说什么？”

胤禄目光投向窗外那株玉兰：

“他说，为官做事，但求无愧于心，对得起皇阿玛的信任，对得起百姓的供养。人心如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靠广得是得不来的，得靠实实在在的政绩、清清白白的操守去换。

有些路，看着热闹平坦，底下可能是流沙；有些路，看着冷清崎岖，走着却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