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1章 万丈红尘,与她无关(上)(1/2)
那晚之后,赵晓娇总感觉窗外有人看她,但她家住十七楼。
丈夫陈光兴说她疑神疑鬼,是加班太累。他搂着她,手不规矩地在她大灯上揉捏,嘴里呼出的酒气喷在她耳后:“怕啥?有鬼来了,老子先弄死它,然后再给你三通、灌肠。”赵晓娇推开他,心里那股寒意却散不掉。窗帘没拉严,一道缝隙外是浓得化不开的夜,她总觉得缝隙后贴着一张脸。
事情是从上周三开始的。赵晓娇下班晚,独自穿过小区后巷那条短路回家。路灯坏了一盏,剩下的那盏时明时暗,滋啦响。
她走得急,高跟鞋敲在水泥地上,回声在狭窄的巷壁间撞来撞去,听着像有另一个人在不远不近地跟着。她回头,什么都没有,只有自己长长的影子被昏暗的光扯得变形,瘫在地上。
可感觉不对。不是被人跟踪的窥视感,是某种更粘稠、更冰冷的东西,从后颈一路爬上来,钻进衣领。她甚至能感到那“目光”刮擦皮肤的感觉,不是一道,是好几道,从不同方向粘过来,像被一群看不见的虫子围住了。
她跑起来,冲进楼栋,电梯门合上的刹那,透过缝隙,她似乎瞥见巷口阴影里,立着几个模糊的、不成人形的轮廓,一动不动,面朝她的方向。
“你就是自己吓自己。”陈光兴听完,嗤笑一声,把烟按灭在满是油渍的外卖盒上。他光着膀子,只穿一条裤衩,斜躺在沙发上刷手机,屏幕光照着他油腻的脸。“这世上哪有鬼?有鬼也是穷鬼、色鬼。”他斜眼瞄她,咧嘴笑,露出被烟熏黄的牙,“像你老公我这样的。”
赵晓娇没接话,默默收拾桌子。碗筷碰撞的清脆声在安静的客厅里格外刺耳。那晚之后,家里总有种挥之不去的“不干净”。
不是脏,是一种感觉。有时半夜醒来,明明紧闭的窗户,窗帘却在轻轻晃动,像被什么东西刚刚蹭过。厨房的水龙头,明明拧紧了,隔一会儿就会自己滴下一滴水,“嗒”一声,在死寂的夜里清晰得吓人。她检查过,龙头没坏。
最让她头皮发麻的是温度。不管白天多热,只要她独自在家,特别是黄昏过后,屋里的气温就像掉进了冰窟窿,不是空调那种干冷,是带着湿气的阴寒,往骨头缝里钻。
她去摸暖气片,却是烫的。这种冷,只围着她。陈光兴一回家,叼着烟骂骂咧咧往沙发一瘫,那寒气就似乎退开些,但并没走远,只是盘踞在角落、窗帘后、天花板的阴影里,等着。
她跟陈光兴说屋里冷。陈光兴摸着她的腰,手往下滑,凑在她耳边喷着热气:“冷?老公给你暖暖。动起来就不冷了。”他心思根本不在她的话上,只在她身上。陈光兴向来这样,变着法子折磨她,她一身的妇科病从来没断过,而且越来越严重。
赵晓娇闭上眼,身体绷紧,感觉那几道冰冷的“视线”仿佛还粘在背上,和陈光兴滚烫的手一起,让她一阵阵脊背发凉。
她开始做噩梦。不是情节清晰的梦,而是一片沉滞的黑暗,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在缓慢蠕动,靠近,然后她会感到窒息,像被几双冰冷僵硬的手同时掐住脖子,按进冰冷的水里。她挣扎着醒来,每次都是凌晨三点左右,心跳如鼓,浑身冷汗,而身边的陈光兴鼾声如雷。
她试过很多方法。在枕头下放剪刀,没用。听说桃木辟邪,她买了串桃木手链戴着,当天夜里,那手链莫名其妙断在床上,珠子滚了一地。她去庙里求了符,折成三角包随身带着,第二天醒来,发现符包在她睡裤口袋里,变成了焦黑的纸灰,而睡裤完好无损。
恐惧像藤蔓,缠紧了她。她不敢一个人待在家,下班了也在公司磨蹭,直到不得不回去。
陈光兴越来越不耐烦,骂她“神经病”、“丧门星”,说她再这样疑神疑鬼就滚蛋。他们的对话越来越不堪,充斥着他单方面的下流辱骂和粗暴的索求,赵晓娇像块木头,默默忍受,感觉自己和这个家,都在一点点被黑暗消化掉。
变故发生在周五晚上。陈光兴和同事喝酒,半夜才回来,醉醺醺的,脾气格外暴戾。他一脚踹开门,把钥匙摔在地上,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
赵晓娇还没睡,蜷在沙发角落,裹着毯子,屋里冷得她牙齿打颤。陈光兴一进门,那股阴寒似乎顿了顿,然后变本加厉地弥漫开来,连灯光都似乎暗了几分,蒙上一层灰蒙蒙的晕。
“装什么死样!”陈光兴瞪着她,眼睛通红,摇摇晃晃走过来,一把扯掉她身上的毯子。赵晓娇穿着单薄的睡衣,瞬间暴露在冰冷的空气里,激起一片鸡皮疙瘩。她惊恐地看着丈夫,也看着他身后。
客厅通往玄关的过道阴影里,灯光似乎照不进去,那团浓墨般的黑暗,在蠕动。不是影子该有的晃动,是某种有厚度的、不祥的东西在缓缓膨胀,边缘似乎伸出几缕类似触手或肢体的模糊轮廓,朝着陈光兴的背影延伸。
“陈光兴!你后面!”赵晓娇尖叫起来,指着那片阴影。
陈光兴回头,眯着眼看了下空荡荡的过道,转回来,一巴掌扇在她脸上。“妈的!还来!吓老子?!”他揪住她的头发,把她从沙发上拖下来,“一天到晚鬼啊鬼的,老子看你是欠日!”
头皮撕裂的痛让赵晓娇眼前发黑。她被拖向卧室方向,挣扎间,她看清了。不是幻觉。
过道那团阴影“散开”了,变成了四个……“人影”。它们没有清晰的五官和衣着,更像是由浓郁的恶意和夜色的杂质糅合出的类人形轮廓,边缘不断扭曲、波动,散发着绝望和冰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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