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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6章 高雄半屏山魂(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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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雄的梅雨季总带着化不开的湿意,阿凯撑着伞站在左营区的观景台,望着远处那座横亘在天际的山体,指尖不自觉攥紧了口袋里那张泛黄的老照片。照片里的半屏山完整得像幅工笔画,巍峨的山巅直插云霄,而此刻映入眼帘的,却是一道从山基裂至山尖的断崖,赭红色的岩石在阴雨里泛着冷硬的光,像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

后生仔,第一次来看半屏山?身后传来苍老的声音,阿凯回头,见一位穿着深蓝色泰雅族服饰的老人,背着竹篓站在栏杆边,脸上的皱纹里嵌着些许青苔似的湿气。老人叫林阿公,是当地原住民部落的最后一位长老,阿凯这次来,就是为了祖父日记里记载的那个传说——被诅咒的半屏山断岩。

祖父曾是1968年采石场的监工,日记里写着:山是活的,有魂。当利斧劈开它的骨头时,我们都该听见它的哀嚎。那时候的半屏山还是座完整的圣山,泰雅族部落世代居住在山脚下,山涧里的泉水滋养着部落的稻田,山间的樟树是部落孩童的乐园。林阿公说,那时候部落里的巫师每逢月圆之夜都会带着族人祭祀山神,巫师手中那根刻着蛇纹的木杖,据说能与山神对话。

巫师阿嬷去世前三年,就开始说胡话了。林阿公从竹篓里掏出一把晒干的山茶叶,放在鼻尖轻嗅,眼神飘向远处的断崖,她说山在哭,说有穿铁衣的人要凿开山的心脏。那时候谁信啊?山下的镇里要盖新公路,县长带着工程队来勘测,说这山的岩石质地最好,能省下几百万的建材钱。

1969年的春天,采石场的爆破声第一次打破了半屏山的宁静。阿凯的祖父在日记里详细记录了开工那天的场景:晴空万里,却有乌云罩在山巅不散。爆破时的烟尘冲上百米高空,落下的碎石里,竟有几块带着暗红色的纹路,像极了干涸的血迹。部落里的族人都去阻拦,林阿公的父亲甚至躺在了采石场的推土机前,却被强行架走。巫师阿嬷坐在山脚下哭了三天三夜,最后留下一句山断人亡,便闭了眼。

起初的开采还算顺利,卡车每天满载着岩石驶出山林,镇里的公路一点点延伸。但怪事从那年夏天开始接连发生:采石场的钻机总会莫名卡在岩石里,抽出来时钻头已经弯曲;夜班的工人说总能听到山间有女人的哭声,顺着风飘过来,时远时近;有个年轻的工人贪凉在断崖下睡觉,醒来时发现自己睡在十米外的草地上,身下的岩石夜里发生了坍塌,刚好是他原来躺着的地方。

阿凯的祖父在日记里画了个潦草的符号,旁边写着:七月十五,月全食。那天夜里,采石场正在进行最大规模的爆破,为了打通一处坚硬的岩层。阿凯的祖父负责点燃引线,他在日记里写道:点燃引线时,山风突然转向,把烟吹进了我的眼睛。我好像看到断崖上站着个巨人,披着月光,比山还高。

爆破声响起的瞬间,整座山都在颤抖。不同于以往的震动,那次的震动带着一种诡异的节奏,像是山体在呼吸。当烟尘散去,所有人都惊呆了——原本只是被开采出缺口的山体,从中间裂成了两半,断崖如刀削般平整,碎石顺着山坡滚落,砸毁了山下的三座工棚。更可怕的是,负责操作推土机的三个工人,连同机器一起消失在了断崖下,只找到几片破碎的安全帽。

从那天起,半屏山就成了现在的样子。林阿公的声音有些沙哑,巫师阿嬷的话应验了,山断了,人也亡了。采石场很快就停工了,政府说是地质灾害,但山下的人都知道,是那座山在发怒。每逢暴雨夜,山涧里的水流会变得浑浊,夹杂着碎石滚落的声音,还有那若有若无的哭号,像无数冤魂在诉说委屈。

阿凯翻到日记的最后一页,是祖父晚年写的话:我总梦见那个巨人,他没有脸,只有一双发光的眼睛。他问我,为什么要拆了他的家。为了验证祖父的话,阿凯决定夜登半屏山。林阿公没有阻拦,只是给了他一袋晒干的樟树叶:遇到危险,就把树叶撒在地上,山神会认我们部落的味道。

月光如水的夜晚,阿凯背着登山包踏上了登山步道。山路比想象中难走,随处可见散落的碎石,有些地方的泥土还带着潮湿的霉味。走到距离断崖还有百米的地方时,阿凯突然听到了声音——不是风声,也不是虫鸣,是一种低沉的呜咽,从断崖深处传来,像是有人被埋在岩石下,用尽全身力气在哭泣。

他握紧了口袋里的樟树叶,继续往前走。月光照在断崖上,勾勒出陡峭的岩壁轮廓。就在这时,阿凯的目光被岩壁上的一个影子吸引了——那是一个巨大的人形轮廓,依附在岩壁上,手臂垂到山腰,脑袋顶着山巅的月光。轮廓的边缘泛着淡淡的银光,像是由月光编织而成。

阿凯的心脏狂跳起来,他想起祖父日记里的描述,下意识地撒出了手中的樟树叶。树叶落在地上的瞬间,发出了轻微的沙沙声,那道巨人轮廓似乎动了一下,呜咽声渐渐变得轻柔,像是在叹息。阿凯不敢再多看,转身往山下跑,直到跑到山脚下的部落,才敢回头望去——月光下的半屏山静悄悄的,断崖上的巨人轮廓已经消失了,只剩下陡峭的岩壁,在夜色中沉默。

第二天清晨,阿凯在部落的晒谷场见到了林阿公。老人正在晾晒刚采的山菜,看到阿凯苍白的脸色,笑了笑:山神没有伤害你,他只是在守护自己的家。林阿公指着远处的半屏山,阳光照在断崖上,岩石的纹路里竟长出了几株嫩绿的小草,其实巫师阿嬷说的不是诅咒,是警示。山是大地的骨架,我们拆了它的骨头,自然会受到惩罚。

阿凯把祖父的日记交给了林阿公,日记的最后一页,他加了一句话:山没有魂,魂在人的心里。当我们敬畏自然时,自然也会守护我们。离开部落那天,阿凯再次来到观景台,阳光穿透云层,照在半屏山的断崖上。他忽然发现,那道陡峭的断崖,在阳光的照射下,竟像是一幅巨大的壁画,描绘着山与人间的故事。

后来,高雄市政府把半屏山列为了自然保护区,禁止任何开采活动。山下的部落渐渐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山涧里的泉水又变得清澈,滋养着岸边的樟树。林阿公说,每逢月圆之夜,他还会去山脚下祭祀,有时候会看到月光下有个模糊的轮廓,不是巨人,是个穿着泰雅族服饰的老人,坐在岩石上,静静地看着山下的部落,像是在守护着这片重生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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