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铁栅栏前的低语与血染的回忆(2/2)
楚云飞的呼吸变得急促,仿佛再次被那震撼的场景攫住了心神:“他就站在那里!站在最高的地方!阳光刺破云层,第一缕金光正好打在他身上!看不清他的脸,只看到一个挺拔如山岳的轮廓!他穿着和我们一样的作战服,没有任何多余的标识,但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谁!是李峰将军!”
“整个山坡,不!整个战场!数万将士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然后!他动了!”楚云飞猛地抬起手,模仿着那个动作,手臂如同标枪般笔直地指向山下那座巨大的城市!
“就只是这么一指!”楚云飞的声音因激动而撕裂,“没有多余的废话!没有慷慨激昂的演讲!就这一个动作!如同打开了地狱的闸门!”
“轰隆隆——!!!”楚云飞用尽全身力气模仿着那震天动地的巨响,仿佛要将囚室震塌!“山坡后方!我们世安军的钢铁洪流!坦克!装甲车!还有那如同移动堡垒般的‘磐石’重型机甲!引擎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履带碾碎地面!如同决堤的怒涛!带着碾碎一切的死亡气息!向着山下那片自以为坚固的防线!狠狠地冲击过去!”
“冲锋号响彻云霄!”楚云飞的声音带着一种灵魂出窍般的狂热,“所有人!所有士兵!都像疯了一样!忘记了恐惧!忘记了生死!脑子里只剩下将军那指向敌人心脏的一指!只剩下老赵头那句‘英灵殿见’!我们呐喊着!跟着钢铁洪流冲下山坡!子弹像暴雨一样泼过来!炮弹在身边炸开!泥土、碎石、血肉横飞!”
楚云飞猛地撕开自己囚服的左襟,露出胸膛上一个狰狞的、早已愈合却依旧触目惊心的枪伤疤痕!他指着那个疤痕,眼神如同燃烧的炭火:“看见了吗?冲锋的路上!这里!一颗子弹!这里!又是一颗!”他又指向右肩下方另一个疤痕,“当时根本感觉不到疼!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扣扳机!把挡在将军所指方向上的敌人!全部杀光!”
他猛地看向林正源,脸上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胜利者的笑容:“林老板,你猜猜,那次战役之后,那伙号称有五万军队、要打败我们世安军的‘东南联合阵线’,他们的下场是什么?”
林正源早已被楚云飞那极具画面感和煽动性的描述带入到了那个血腥的战场。他浑浊的眼睛瞪得老大,身体微微前倾,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下意识地追问:“…什么下场?”他身后的两名壮汉,也听得脸色发白,握着枪的手心渗出了冷汗。
楚云飞的笑容骤然收敛,脸上只剩下一种冰冷的、如同万年寒冰般的残酷。他凑近铁栅栏,声音压得极低,如同毒蛇在耳边吐信:
“我记得很清楚…非常清楚…”他的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冰渣,“战役结束,福州城破。那伙人的残兵败将,加上他们的家属、支持者,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被我们的人用枪逼着,驱赶到城中心一个巨大的体育场里。黑压压的,挤了有小一万人…”
“哭声,震天动地。”楚云飞的声音毫无波澜,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他们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哭喊着求饶,说愿意投降,愿意交出一切,只求能活命…那场面…啧啧…”他轻轻摇了摇头,仿佛在回忆一幕令人作呕的闹剧。
“然后,”楚云飞的眼神变得无比锐利,死死钉住林正源的眼睛,“将军来了。他站在体育场高高的看台上,穿着染血的作战服,脸上没什么表情,就那么平静地看着
楚云飞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积蓄力量,然后,用一种模仿着李峰那冰冷、平淡、却足以决定万人命运的语调,清晰地吐出了两个字:
“屠了。”
这两个字,如同两把冰冷的匕首,狠狠刺入林正源的心脏!他浑身猛地一颤,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仿佛亲眼看到了那万人伏尸、血流成河的恐怖景象!
“命令下达。”楚云飞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死亡的回响,“重机枪架上了看台…迫击炮瞄准了人群最密集的地方…火焰喷射器…那一天,福州城的天空,都被浓烟和火光染红了。哀嚎声持续了很久…很久…”
他微微仰起头,仿佛在嗅着空气中并不存在的血腥味:“自那天起,福建,上海,浙江,江苏…所有听到‘世安军’这三个字的地方势力,无论大小,无论多凶悍,都乖乖地打开城门,交出武器和城市控制权。他们不是怕我们手里的枪炮…”楚云飞的目光重新聚焦在林正源那张因恐惧而失色的老脸上,嘴角再次勾起那抹邪魅而冰冷的弧度,“他们怕的…是那个为了死去的五十个兄弟,就敢下令屠尽上万俘虏,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的男人!他们怕的是那个一旦被触怒,就会化身修罗,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敌人从肉体到精神彻底碾碎的将军!”
林正源的脸色已经变得惨白如纸,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他放在膝盖上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楚云飞描述的景象太过真实,太过血腥,尤其是李峰那“屠了”两个字带来的冰冷决绝,彻底击碎了他作为台南角头的心理防线。他身后的壮汉更是面无血色,握着枪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楚云飞欣赏着林正源眼中无法掩饰的恐惧,身体再次前倾,整张脸紧紧贴在冰冷的铁条上,囚服领口被扯开,露出狰狞的伤疤。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如同恶魔在情人耳边的低语,每一个字都带着淬毒的冰刺:
“所以,林老板…”
他的眼神如同深渊,带着一种疯狂的笑意和绝对的嘲弄:
“你觉得…我现在…会怕你杀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