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古都暗涌（1/2）

晨雾笼罩着镇江码头，离别的时刻到了。沈知默将一张写着南京联络地址的纸条塞进沈知意手中，眼神里满是担忧与不舍。

“到了南京，万事小心。那里不比上海，日军管控更严，各方势力盘根错节。”沈知默低声嘱咐，“这个联络点是我们沈家早年布下的暗桩，负责人姓周，信得过。有困难就去找他。”

沈知意将纸条仔细收好，用力抱了抱二哥。“放心，二哥，我们会照顾好自己。你在镇江也要保重。”

徐砚深被安置在一辆经过改装的马车里，铺着厚厚的被褥以减轻颠簸。他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往日的锐利，只是身体还十分虚弱，大部分时间需要静卧。杜清晏的伤势稳定了些，可以勉强乘坐马车，但左臂仍用绷带固定在胸前。徐曼华紧紧挨着沈知意坐着，神情怯怯的，仿佛一只受惊的小鸟。

老刀和他的人分成两批，一批在前探路，一批在后警戒，将他们这辆不起眼的马车护在中间。一行人悄然离开货栈，混入南来北往的人流车马中，向着南京方向迤逦而行。

从镇江到南京的路途不算遥远，但在战时却显得格外漫长。沿途关卡林立，盘查严密，既有日军岗哨，也有伪政府设置的检查站。多亏了沈知默准备的齐全路引和身份证明，以及老刀等人娴熟的应对，他们才有惊无险地一次次通过盘查。

越靠近南京，气氛越发凝重。道路上时常能看到逃难的百姓，面带菜色，眼神麻木。废弃的车辆、散落的行李随处可见，无声地诉说着这座古城不久前经历的巨大创伤。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焦糊与悲凉气息。

杜清晏靠在车厢壁上，望着窗外荒凉的景象，眉头紧锁。“1937年冬的那场浩劫，过去还不到一年……”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学者特有的悲悯与沉重。他没有明说，但在场的人都明白他指的是什么。这座六朝古都承受的苦难，让每个人的心头都像是压了一块巨石。

沈知意握住徐曼华冰凉的手，试图给她一些温暖。徐曼华看着窗外破败的村落和田地，身体微微发抖，喃喃道：“好多……哭声……这里死了好多人……”她异于常人的感知力，似乎让她更能感受到这片土地沉淀的悲痛。沈知意心中凛然，轻轻揽住她的肩膀，低声安抚。

徐砚深在摇晃的马车中大部分时间都在闭目养神，积蓄体力。偶尔睁开眼，他会先看向沈知意，确认她的安好，目光与她交汇时，会微微颔首，一切尽在不言中。随后，他的目光会与杜清晏接触，两个男人之间无需言语，便能读懂彼此眼中的凝重与决心。他们必须尽快恢复，南京等待他们的，绝不是风平浪静。

数日后，南京那高大却布满弹痕的城墙终于出现在地平线上。城门口排着长长的队伍，等待入城的盘查。日军士兵凶神恶煞地检查着每个人的行李和证件，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轮到他们时，一名日军曹长仔细核对了他们的证件——伪造的商人身份，来自上海，声称是来南京探亲并处理一些货物。曹长怀疑的目光在几人身上扫过，尤其在脸色苍白的徐砚深和吊着胳膊的杜清晏身上停留许久。

“伤的怎么回事？”曹长用生硬的中文问道。

沈知意按照事先准备好的说辞，镇定地回答：“长官，我们来的时候路上不太平，遇到了劫道的，我大哥和表哥为了保护家当，都受了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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