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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再见,王大锤!(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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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再见,王大锤!

夏日的清晨,天亮的有些早。

五更鼓响,东方已经有了亮光。

朱元璋已经起床了,在前殿翻阅奏疏。

看了吏部的奏疏,最近任命了三名县令,一名知府。

又看了户部的,是水灾賑济的奏疏,调拨钱粮、药材都已经到位。

之后他拿到的是太医院的。

王院使、戴院判联合上奏,还有许克生的联署。

奏疏中表明,太子已经度过危险期,可以不再限制会客,但是提议限制会客时间。

目前太子依然以静养为主,不宜过於劳累,尤其不適合参与处理朝政。

朱元璋来回看了三遍,才將奏疏合上,心中既高兴,又有些苦恼。

高兴的是太子终於度过了危险期,以后慢慢调养就好了。

苦恼的是自己少了一个得力的帮手。

本来太子是他的臂膀,能分担很多朝政。

现在太子病了,朝政全都压在他一个人的肩上。

他毕竟已经年近六旬了,最近感觉越来越累了,早晨起床依然腰酸背痛,这是没有歇过来的症状。

朱元璋刚要將太医院的奏疏收起来,才注意到奏疏附录了给太子治病的护理规则。

朱元璋仔细翻了一遍,內容他早就知道了,去了咸阳宫这么多次,他全都烂熟在心。

早、晚两次查房成了固定的行为;

还有对护理人员数量的限制、个人卫生、消毒等要求;

寢殿的通风、消毒,个人用具的更换、消毒;

要求御医每次把脉,都必须用听诊器记录心跳;

御医每次出诊都要有详细记录,脉率、心跳,病人反应,医生诊断、用药————;

相比过去的护理、治疗,其中有太多的新意。

朱元璋拿起硃笔,签字用印,这些规则以后就会成为太医院的规范。

他將奏疏放在一旁。

为了標儿,许生也是弹精竭虑了!

朕心甚慰!

周云齐过来请示道:“陛下,用早膳吗”

“昨夜太子睡的可好”朱元璋问道。

虽然每次的回答,都是太子安睡,但是他已经形成习惯了。

听到太子睡得好,他才能安心地去吃早膳。

周云齐这次却回道:“陛下,昨夜三更,太子一度心悸。”

“怎么回事”朱元璋瞬间紧张起来。

他清楚地记得,昨天早晨太子也心悸了一次。

当时许克生、戴思恭的判断是没问题。

但是王院使不放心,给太子做了一次针灸。

“陛下,许相公、戴院判去做了诊断,认为是偶然的一次心悸,没有开药,也没有针灸等治疗,太子后来继续睡了。”

“没有开药,也没有其他治疗”朱元璋有些不放心了,“朕先去咸阳宫看看,回来再用早膳。”

咸阳宫。

朱元璋制止了宫人的跪拜,示意他们不要出声。

许克生、戴院判都不在公房,他估计人都在寢殿。

朱元璋径直朝里面走,一路上宫人纷纷跪下施礼。

寢殿外,元庸在弹琴。

朱元璋心里有些激动,这个曲子他熟悉,是太子练习六字延寿诀用的。

难道太子可以下床锻链了

昨晚不是心悸的吗

朱元璋快步进了寢殿。

朱允炆看到了他,急忙要躬身施礼,被朱元璋摆手制止,示意他噤声。

朱元璋绕过屏风,看到了朱標,还有许克生、戴思恭、吴御医、陈御医。

现在不禁探视了,没想到屋子里竟然这么多人。

太子躺在床上,脸色依然有些苍白,但是精神很好,笑容满面。

许克生站在床榻前,正在教他在床上练习六字延寿诀:“殿下,身子要放鬆,不能僵硬,僵硬就影响了练习的效果。”

“本宫放鬆了。”朱標有些无辜。

许克生沉吟了一下,”太子殿下,您嘆息一下。”

“哎————”朱標从諫如流,立刻嘆息了一声。

他当即开心地笑了,”这个法子管用,本宫果然放鬆了下来。”

许克生笑道:“殿下,那咱们继续,该第二个呵”字诀了。其实和站立的动作是一样,甚至更容易引导气机的运行。”

朱標找准了琴声,双手交叉上托至头顶,然后翻掌下按,同时发出了“呵”

声。

手掌过了肚脐,继续下落,同时开始吸气。

朱標完成这一个动作,鼻尖已经出汗了。

许克生急忙带著眾人鼓掌:“殿下这个动作很规范。”

朱標彻底瘫在了床上,笑道:“不行了,坐不下去了,累的四肢都酸。”

“殿下,那就歇一歇,”许克生满带微笑,却丝毫不通融,“再做第三个动呼”字诀。”

朱標四仰八叉地躺著,看著帐顶嘆息道:“本宫现在彻底领会什么是放鬆了。”

朱元璋站著看了片刻,看著十日前发岌可危的儿子,现在已经能和眾人谈笑风生了。

虽然还不能下地锻链,但是看朱標的精神,康復是迟早的事了。

朱元璋的眼睛有些湿润了,再去坤寧宫和妹子聊天,终於能说一点好消息了o

他又悄悄地退了出去。

朱元璋脚步轻鬆,太子在锻链,自己也该去吃早膳,然后去早朝了。

朱標锻链过后,吃了早膳。

运动消耗了体能,朱標食慾大开,罕见地吃了四个包子。

王院使又恢復了仙风道骨,捋著雪白的鬍子,开心道:“殿下这次早膳吃的好,过去只能吃一个包子,今天竟然吃了四个。这说明身体好了,需要的营养也多了。”

朱標靠在软枕上,心情也十分好:“许生说再过四五天,本宫就能出去,在外面练习了。”

王院使心中吃了一惊,太子现在还躺在床上练习,五天以后就能出宫练习了

但是表面上,他依然感嘆不已:“好啊,再过一个月,说不得殿下能弯弓射箭了。”

朱標被逗笑了,哈哈大笑:“托院使吉言。”

许克生带著两名御医进来了,带著早晨的药汤。

试药过后,朱標喝了药汤。

过了半个时辰,许克生给把了脉,听了心跳。

朱標也有些疲倦了,眾人齐齐拱手告退。

许克生趁机辞行:“太子殿下,晚生今天上午出宫,回家一趟。”

朱標回道:“去吧。十多天没回来了。许生辛苦了!”

许克生连道不敢:“都是晚生应该做的。唯愿太子殿下早日康復。”

太子又叮嘱道:“陛下的意思是你暂时別去府学了,就暂时跟著黄编修、齐主事学习,每天还要进宫一次的。”

“晚生遵旨。”

“黄长玉的病,还是別拖了,”提到这件事,朱標就有些头疼。

“晚生明天上午去一趟吧”

“善!”朱標当即同意了,“本宫会通知锦衣卫,明天清晨,他们的人手去找你。”

许克生躬身告退了。

看著他的身影,朱標连声感嘆,”为了给本宫治病,许生瘦了很多。幸好有许生在。”

许克生回公房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重点就是黄子澄、齐德给批阅的文章,这才是重中之重。

最近太子病重,宫中没有人来请他给宠物治病,除了太子、太子妃赏赐的一些小掛件,他没什么要拿的了。

许克生冲戴思恭拱手告辞:“院判,晚生回去了。咸阳宫的医事就拜託您老了。”

戴思恭起身送行:“回去吧,今晚好好睡一觉。这几天你太辛苦了。”

许克生正要出门,外面一阵骚乱。

太子妃吕氏带著东宫的妃子、郡主来了,同行的还有十三公主。

今天开始,太子不再限制探视,吕氏心里掛念,一大早就来了。

咸阳宫一阵忙碌,太子下令將东西都收拾整齐,將物品摆放整齐,顺便打扫了一遍卫生。

许克生因为迴避,暂时没有出去。

等吕氏的队伍过去,许克生再次拿起包裹。

郑嬤嬤却抱著一只小猫来了,“许相公,这是上次断腿的小猫,您给复诊一次吧”

许克生放下包裹,接过小猫。

仔细检查了断腿,癒合的很好。

“嬤嬤,小猫的断腿癒合良好,也没有其他疾病。”

在他的轻抚下,小猫十分乖巧。

“许相公,之前放入的骨头要取出来吗”

郑嬤嬤问道。

其实她也是没话找话,许克生上次手术就交代了,不需要取出来。

但是她只能装糊涂,小猫都活蹦乱跳了,复诊的藉口有些整脚。

许克生摆摆手:“不用了。肯定已经和腿骨融合了。”

郑嬤掏出一个鼓囊囊的钱袋子递过去:“许相公,这是诊金。”

许克生接过钱袋子,凭手感里面都是宝钞。

“嬤嬤,用不了这么多的。”

他想抽出一张十文的,结果里面全是一贯的。

许克生將钱袋子还给了郑嬤:“这次就不收费了。”

郑嬤还要再客气,许克生已经將钱袋子塞在他的手上。

看许克生虽然客气,但是语气坚定,郑嬤嬤只好收起钱袋子,抱著狸奴道了谢告辞了。

寢殿门口,十三公主故意走在最后。

眼看著吕氏她们进去了,她拿出两个香囊塞给了江都郡主:“你和熥儿的。”

两个没娘的孩子,十三公主偶尔会送一些糕点,做一些手工给他们。

江都郡主眉开眼笑,低声道谢:“谢谢姑姑!”

十三公主挽著她的手,“咱们进去吧。”

吕氏在床榻前一阵嘘寒问暖,朱標一一回答。

为了让吕氏宽心,朱標夸大了自己的康復情况。

朱標看到十三公主站在人群外,不由地笑道:“小神医,又来听诊呢”

十三公主脸红了,摆摆手:“就是来看看太子哥哥,顺便请教点小问题。”

吕氏有些意外,十三公主找太子什么事来的路上都没听她漏一句口风。

朱標笑道:“说吧,是读女诫遇到不懂的了”

十三公主摇摇头:“小妹也在练习六字延寿诀,有一些细节不明白,练的有些生硬呢。”

朱標来了精神:“问这个你就找对人了,哥最熟,早晨还练了一次呢。”

十三公主问道:“太子哥哥,据说练习不同的口诀,朝向也不同”

“是的,就如嘘”字诀朝东,应的是紫气东来,有生发之象。”朱標解释道。

“太子哥哥,嘻”字诀,手掌最后要按到哪里小妹看有的书说按到膝盖,有的说按到脚踝,有的却说按到脚面。

“按到脚踝。”

“太子哥哥,这么肯定”

“许克生就这么教的。”

“哦,太子哥哥说的是,按到脚踝。”十三公主点了点脑袋,“小妹还有一个问题,————”

十三公主的问题越来越生僻,朱標渐渐有些吃不消了,只好吩咐道:“炆儿,將那本六字延寿诀的书取来。”

“还有书”十三公主问道。“什么书小妹可是查了很多书,讲的都糊里糊涂的。”

朱標笑道:“这本包你满意。你拿去慢慢看,你的问题肯定都在这本书里了。

“其实刚才回答你的,我也是从这本书看到的。”

十三公主十分惊讶:“竟然还有这么齐全的书小妹查了不少医书、笔记,搜集的內容七零八落,有的还互相矛盾。”

朱允通抢先一步,从书架上取下一本书递给了十三公主。

十三公主接在手里,看了一眼封皮:“《六字延寿诀》竟然是专著!这本书小妹没见过。哦许克生”

她又惊又喜,疑惑地抬起头:“太子哥哥,许生还写书了他好厉害哦!”

吕氏笑著接口道:“就他的医术,有这个资格写书的。”

眾人纷纷附和,许克生医术高超,写一本医书太正常了。

十三公主將书递给了贴身的小宫女,眼睛笑成了月牙儿:“谢谢太子哥哥!小妹回去细看。”

夏日的阳光有些毒辣。

卫士方蹲在家门口发呆,晒的满头油汗,却懒得起身,他已经蹲了小半个时辰了。

最近没有人找他看病,仿佛牲口不生病了。

这些势利眼的,以前老子是太僕寺的兽医,个个求著上门看病。

老子越忙,事越多。

现在老子清閒了,反而不来上门求医了。

院子里妻子在打骂孩子,孩子的哭声撕心裂肺。

卫士方嘆了一口气。

不敢回去劝,唯恐將妻子的火气引到自己身上。

他知道妻子有一肚子的邪火没有地方发,现在邻居都在谣传,他是被太僕寺开除的。

原因就五八门了,医术不行的,治死军马的,作风不正常在外乱搞的————

卫士方一开始还解释,自己是辞职的。

可是看著邻居的神情,显然都不相信。

过去受人尊重的“卫医官”,现在成了“老卫”。

卫士方后悔了!

老师说的对,那身官衣太重要了!

院子里,妻子不打孩子了,却还在骂骂咧咧的。

卫士方嘆了一口气,站起身,准备去药店躲躲,晚上就在药店凑合一宿,不回家了。

自己不赚钱,还惹来不少流言蜚语,也难怪妻子生气。

家里的老娘们跟吃错了药一般,最近凶猛的很,比老虎还可怕!

卫士方刚站起身,却看到一个青衣男子骑著马奔来,老远就大叫:“卫医官,卫博士!快去衙门!”

卫士方认得,那是太僕寺的一个主簿。

“俺都辞职了,衙门的事和在下何干”

主簿跳下马,拱手道喜:“卫博士,您升官了,太僕任命您为兽医博士”,快去领了任命吧,太僕在等你呢!”

听到寺卿在等候,卫士方来了精神,急忙拱手道:“在下马上就去。”

主簿上马回去缴令了,卫士方大步推开门,喝道:“把爷最体面的衣服拿来!”

老妻早已经拿出来等候了,飞了一个媚眼,轻轻捶了他的胸口一下,“死样!叫什么叫!就怕邻居听不见吶!”

卫士方看著媚眼如丝的妻子,心里美滋滋,嘴上还不耐烦道:“快一点,衙门都等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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