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向死而生，为了自由（1/2）

=====现实宇宙美丽国新泽西州废弃区深处

亚瑟和他的队伍在断壁残垣间迂回穿行，像一群在钢铁丛林里负伤潜行的困兽。

每一次短暂的停留都伴随着急促的喘息和对周遭环境神经质的审视。

远处，旧工业区的火光尚未完全熄灭，如同地狱的余烬，提醒着他们刚刚经历的围剿是何等凶险。

最终，他们的脚步停在了一处被疯狂滋生的变异藤蔓几乎完全吞噬的斜坡前。

拨开那坚韧得不像植物的绿色帷幕，一扇巨大的、仿佛来自另一个时代的弧形钢铁闸门显露出来。

闸门表面覆盖着厚厚的、棕红色的锈蚀，如同干涸的血痂。上方原本镶嵌站名的地方，字母早已剥落模糊，唯有“StAtIoN”这个单词的轮廓，如同一个垂死者最后的印记，顽强地残留着。

“就是这里了，”加雷斯喘着粗气，卸下沉重的背包，从里面掏出一套大功率液压破拆工具，“这是老城区最早的地铁线路之一，废弃了至少二十年。我之前勘察地形时发现的，入口极其隐蔽，而且……”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液压钳的颚口对准闸门边缘那根足有婴儿手臂粗细、同样锈迹斑斑的铁链。

“嘎嘣——！”

刺耳的金属断裂声在死寂的废墟中格外惊心。铁链应声而断。加雷斯和雷克斯合力，用肩膀顶住冰冷的闸门，伴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仿佛垂死巨兽呻吟般的“吱呀”声，厚重的闸门被艰难地推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门后，是纯粹的、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的黑暗，以及一股混合着陈年霉味、湿土和金属氧化的阴冷气息扑面而来。

“隧道深处有一个废弃的维修站，”加雷斯抹了把额头上混合着油污和汗水的液体，继续解释道，“空间足够我们休整。最重要的是，这地方上面覆盖着厚厚的岩层，机械军团那些依赖声波和地质扫描的探测设备，很难有效穿透。这里是我们目前能找到的，最理想的避风港。”

汉娜第一个行动，她像一道无声的影子，端着那把保养得锃亮的狙击步枪，侧身滑入黑暗之中。她的脚步轻得如同猫科动物，锐利的目光在绝对的黑暗中依旧保持着最高级别的警戒，手指稳稳地搭在冰冷的扳机护圈上，扫描着任何可能存在的威胁。

众人依次鱼贯而入。

隧道内部比想象中更加破败。

顶部原本铺设的照明线路早已腐烂断裂，悬吊着的残破灯罩像被绞死的尸体般随风微微晃动。只有极少数的光线，从头顶岩壁细微的裂缝中顽强地挤进来，在布满厚重铁锈和碎石的轨道上投下零星斑驳的光斑，反而更衬得周遭黑暗的深邃。

贝拉启动了随身携带的强光应急灯，一道凝实的光柱刺破黑暗，扫过潮湿、布满冷凝水的隧道墙壁。

光斑移动间，一些年代久远的涂鸦显现出来。除了无意义的符号和早已褪色的商业广告，更有一些用鲜艳（尽管也已暗淡）油漆喷绘的标语，诸如“自由不死”、“机器滚蛋”、“人类永不为奴”！

笔触狂放而决绝，仿佛带着喷漆者当时炽热的愤怒与希望。

这些无声的呐喊，让新来的众人意识到，他们并非这条抗争之路上的第一批行者。

在令人压抑的寂静中行进了大约十分钟，前方出现一个岔路口。一块不知被谁用粗糙手法固定在上方的、边缘卷曲的铁皮指示牌指向右侧隧道，上面用暗红色的油漆（那颜色像极了凝固的血）歪歪扭扭地写着“维修站→”，箭头尖锐，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指引。

遵循着这来自“前辈”的标记，他们很快抵达了目的地。维修站的入口是一个宽阔的拱形门洞，原本可能有的门扉早已不知去向。门内散落着各种废弃的维修工具和机械零件，仿佛时间在这里突然停滞。地面上积攒的灰尘厚得能埋没脚踝，每一步踏上去，都会留下清晰而短暂的印记，随即又被从隧道深处吹来的、带着腥味的微风缓缓抚平。

“就是这里了。”加雷斯率先踏入门内，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产生微弱的回音。

这是一个被遗弃的地下殿堂。面积约有两个篮球场大小，挑高足以让重型机械通行。左侧是一排排锈蚀严重、几乎要散架的工具架，上面杂乱地堆放着各种型号的扳手、钳子、螺丝刀，它们被时光凝固成了扭曲的金属雕塑；右侧则是几个大型的维修平台，平台上还残留着未完成的机械组装体，覆盖着如同裹尸布般的厚重灰尘；空间中央，一个巨大的、边缘布满锈蚀的方形蓄水池如同死水潭般沉寂，池水浑浊不堪，呈现出不祥的黄绿色，但在这种极端环境下，任何静态水源都显得无比珍贵。

没有时间感慨，生存的本能驱使着每个人立刻行动起来。亚瑟的声音打破了寂静，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艾琳，检查并修复通风系统，我们需要新鲜空气；莱娅，贝拉，立刻建立医疗区，优先处理雷克斯和弗兰克的伤势；弗兰克，寻找可用的电力来源，我们需要光明和基本的设备能源；雷克斯，汉娜，负责外围警戒，建立巡逻机制，确保入口和周边隧道安全；戴安娜，整理所有影像资料，尝试寻找可能的地下通信节点，我们需要了解外界情况，也需要让外界知道我们还活着。”

命令清晰明确。艾琳立刻扑向角落里那个布满蛛网的控制箱，打开箱门，里面老化的线路和烧焦的元件让她眉头紧锁，但她没有任何抱怨，直接从工具包里拿出备件开始工作；莱娅和贝拉迅速清理出一片相对干净的区域，铺开防水布，将有限的医疗物资——止血凝胶、抗生素、缝合针线、镇痛剂——分门别类，莱娅已经开始为雷克斯检查那条不断渗出润滑液和血水的机械臂；弗兰克在角落发现了一台老旧的柴油发电机，幸运的是里面还有残油，经过一番捣鼓，随着一阵突突的咳嗽声，发电机终于运转起来，几盏挂在顶部的应急灯闪烁了几下，稳定地发出了昏黄但足以驱散部分黑暗的光芒；雷克斯和汉娜则如同融入黑暗的猎豹，再次消失在隧道入口的方向，执行第一次巡逻任务。

在巡逻中，他们发现了一个潜在的隐患——隧道尽头一个破损的排水口，黑黢黢的洞口不知通向何方，只能听到隐约的水流声，如同地下河的呜咽。

“这里需要封堵。”汉娜言简意赅。

与此同时，艾琳的声音从通风控制箱后传来，带着一丝成功的喜悦：“通风系统搞定了！电机没问题，只是线路老化短路。现在我们可以呼吸到……相对不那么污浊的空气了。不过，墙壁有几处裂缝，可能会渗水。”

信息被迅速反馈。众人又合力找来的钢板和废弃材料，将排水口牢牢焊死，并用能找到的密封材料仔细填补了墙上的裂缝。经过数小时近乎本能的高效协作，这个冰冷、破败的地下空间，终于被勉强改造成了一个能提供基本庇护的“家”。

当一切初步就绪，疲惫不堪的众人围坐在发出单调噪音的发电机旁，分享着寡淡的压缩食物和经过净化的、带着一股塑料味的饮水时，气氛并没有变得轻松。

加雷斯将他那台经过多次改装、外壳布满划痕的平板电脑放在中间，屏幕上正显示着从之前战斗中缴获的机械哨兵存储芯片里解析出的数据流。他的脸色异常凝重。

“这些碎片化的数据指向一个令人不安的项目，”他的声音低沉，“财团和军方……他们似乎在以‘不屈之躯’为基础，秘密研发一种代号为‘毁灭者’的新型重型机械战士。从有限的参数看，它的火力和装甲……远超我们之前遇到的任何型号。”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担忧，弗兰克手腕上一个极其隐蔽的加密通讯器突然震动起来，发出微弱的蜂鸣。他快速操作了几下，解读着刚刚接收到的、经过多层加密的信息。片刻后，他抬起头，脸上血色尽失。

“是凯恩……冒险传来的消息。”弗兰克的声音干涩，“一周后……他们将对整个废弃区发动代号‘净化’的大规模军事行动。届时……‘毁灭者’将首次投入实战……进行火力测试。对我们而言，这将是……灭绝性的清剿。”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发电机单调的“突突”声此刻听起来如同送葬的鼓点。每个人都清楚“毁灭者”和“净化”行动意味着什么——不仅仅是他们的末日，更是这片土地上所有不甘被奴役者的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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