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琴瑟和鸣（2/2）

“咚…咚…”

鼓点渐次而起，稳定而富有韧性，没有一丝花哨，一如那颗在困难面前从未停止过搏动的心脏，带着一种原始的力量，瞬间静默了整个现场。

囡囡是在场所有人中敲这鼓最多的，听了顿大家的第一个鼓点便佩服得五体投地，她也是学音乐的，敲鼓倒也不是像小胖那样咣咣乱拍，但是比起对声音得理解，她和顿晨雨比起来比小胖也没强多少。

就在鼓声营造出的苍凉氛围达到顶点时，姜梓伊开口了。

“…

她总说男儿要像青松

风雨再大也要挺直了胸

我听闻她所言所行

已看见你未来身影如松

春深雪尽山水几程

你带着她给的从容

开始扬帆远行

…”

她的声音条件确实不算优越，高音上不去，中音不够亮，低音不够沉。但是此刻，她这不够优秀的声音，却仿佛专为这首歌而生的。

她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最深处唱出，她唱的不是旋律，而是是龙春生和刘天赐义无反顾的身影，是奶奶贫困又富有的一生。

顿晨雨的鼓声始终如影随形，她第一次敲腰鼓，所以不会很多技巧，只是把每一记敲击都精准地落在气息的转折处、情绪的缝隙间。当姜梓伊的歌声低回婉转，诉说孤寂时，鼓声便变得轻而绵长，如同夜风呜咽；当歌声中透出不屈的坚韧时，鼓点便陡然加重，变得密集而有力，如同生命顽强的呐喊。

她们之间没有任何交流，顿晨雨一直低着头，全身心感受着姜梓伊气息的细微变化，她的鼓声不是伴奏，而是另一种形式的诉说，是与歌声的唱和与共鸣。

姜梓伊也完全沉浸在歌曲的意境中，她目光深远，仿佛穿越了人群，看到了那位饱经风霜却脊梁挺直的老人。

原本机械鼓掌的乡亲们，早已忘记了动作。他们呆呆地看着，听着。几个年长的妇女最先红了眼眶，悄悄低下头去用袖子擦拭。

媒体工作者们也听得入了迷，他们原本设想的“感人场面”是热烈的、明亮的，却没想到，真正的力量是如此克制而深沉，这用最朴素的声音和最简单的乐器营造出的巨大感染力，远胜过了任何华丽的编排。

一曲唱罢，掌声如同解冻的春潮，从稀落到密集，最终汇成一片真挚而热烈的海洋。这一次，不再是乡亲们机械的任务，还有所有镜头外观众发自内心的感动与致敬。他们不仅是在为姜梓伊和顿晨雨的表演鼓掌，更是在为歌中的那位老人，为他们自己所经历的一切坚韧岁月而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