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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1章 走马灯(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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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

城中的战斗,持续了整整三天。

第一天,主要是反扑和清理。我悬于高空,身形恢复常态大小以节省力量,但依旧手持镇魂剑,如同最醒目的旗帜和最强力的猎手,专门挑那些体型最大、威胁最明显、或者试图组织抵抗的虚空生物首领下手。

每一道灰蒙蒙的剑光落下,都必然带起一蓬黑烟和虚空生物凄厉或无声的消亡。我的存在本身,就是最大的鼓舞和最强的威慑。

下方,阴兵们在各自军官和幽冥暗卫的紧急组织下,迅速从最初的混乱和惊恐中恢复过来,爆发出惊人的战斗意志。他们有的结成熟悉的战阵,盾牌在前,长枪如林,一步步压缩虚空生物的腾挪空间;有的以小队形式分散清剿,利用对地形的熟悉,将落单的怪物引入死角围杀;擅长远程攻击的阴魂则占据制高点,箭矢、投矛、乃至凝聚的阴气弹,如同瓢泼大雨般洒向空中和地面那些扭曲的身影。

幸存的百姓,也从最初的躲藏、观望,转变为积极的参与者。他们自发地组织起来,搬运伤员,输送物资,甚至用简陋的武器——断裂的房梁、锋利的石块、一切能找到的东西——协助阴兵堵截、驱赶那些试图逃窜或钻入废墟的小型虚空生物。整个酆都城,在最初的毁灭性打击后,迅速转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高效的猎杀场。

仇恨、恐惧、劫后余生的激动,以及对“独立”与“不朽”那模糊却炽热的向往,全部转化为了剿灭最后威胁的动力。

从第一天下午开始,镇渊军和攀霄军精锐,开始依照夜枭通过幽冥暗卫下达的命令,以百人队、甚至十人队为单位,有序地、沉默地撤出酩酊的猎杀战场。他们穿戴着虽然破损却依旧整齐的甲胄,带着肃杀之气,悄无声息地穿过欢呼奋战的人群,如同溪流汇入更广阔的水道,分别朝着酆都城的各个城门方向开拔。

他们的任务更重:奔赴冥界四方,清剿那些同样失去了源头、但可能分散在荒野、废墟、乃至其他阴魂聚集区的小规模虚空生物;同时,更重要的,是着手修补和稳固那刚刚因大阵而变得极其脆弱、甚至部分消失的“阴阳两界临时隔膜”。这是确保新生冥界独立与稳定的基础工作,刻不容缓。

看着那一队队沉默而坚定的背影融入远方的血色天光,我知道,夜枭和厉魄正在忠实地执行我的命令。冥界的“新生”,不仅需要酆都这一战定鼎,更需要将秩序和稳定,如同水银泻地般,迅速铺满这片刚刚经历了剧痛与重生的广袤土地。

第二天的战斗,变得更加零散和琐碎。大规模的虚空生物集群已经基本被消灭或打散。剩下的,多是些藏匿在废墟深处、排水沟渠、或者依附在某些残留侵蚀能量节点上的“顽固分子”。

战斗从开阔的街道广场,转入了更加复杂和危险的巷战、废墟清理战。进展慢了,伤亡却并未减少,甚至因为环境的复杂而有所增加。但士气依旧高昂。每清理出一片区域,都会有幸存的阴魂发出压抑已久的欢呼,然后立刻投入到救治伤员、清理废墟、搬运残魂的工作中去。

我依旧在空中巡视,出手次数减少,更多是在关键时刻提供支援,或者以强大的神识扫描全城,为下方的清剿部队提供精准的怪物位置信息。

体内那两成本源之力在持续消耗,但也通过幽冥帝令,从冥界缓慢恢复着。左臂的虚空痣提供的奇异能量依旧稳定,它似乎完全独立于我自身的力量体系,只负责维持我最基本的生命体征和意识清醒,不多一分,不少一毫,像个冷漠而精准的旁观者。

第三天,战斗已近尾声。酆都城上空,除了偶尔掠过的、执行巡逻或通信任务的幽冥暗卫或飞行阴骑,已经很难再看到虚空生物那令人作呕的身影。大部分区域都已被肃清,幸存的阴魂和阴兵们开始更加专注于灾后的初步整理和互助。

直到下午,日头偏西。

在酆都城西区,一片半塌的坊市废墟边缘。

最后一只虚空生物被发现。它似乎是由无数细小如虫豸的个体聚合而成,藏匿在一口被倒塌房屋半掩的枯井深处,依靠吞噬井底残留的阴气和几具不幸落入其中的阴魂残骸苟延残喘。气息已经微弱到几乎难以察觉。

一支负责拉网式搜查的阴兵小队发现了它。没有惊动,没有贸然进攻。小队中的弓手,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大、魂体还有些透明的年轻阴兵,在同伴的掩护下,悄然后退,寻找到一个相对稳固的断墙作为依托。他取下背上那张简陋的、魂力凝聚的短弓,搭上一支同样由精纯阴气凝结而成的灰色箭矢。

他屏住呼吸,手臂稳如磐石,瞄准了枯井深处那团微微蠕动的、令人不适的阴影。

弓弦轻响。

灰色箭矢如同暗夜中的流星,悄无声息地没入井口。

没有剧烈的爆炸,没有凄厉的嘶吼。

井底只是传来一声轻微得如同气泡破裂的“噗”声,随即,那最后一点令人厌恶的虚空侵蚀气息,彻底消散在冥界阴冷的空气之中。

年轻的阴兵保持着射箭后的姿势,愣了一瞬,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完成了这最后一击。直到身边的同伴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发出压抑的、却充满激动的低吼:“干掉了!最后一个!没了!真的没了!”

这一声低吼,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消息以惊人的速度,从这支小队开始,口耳相传,迅速向四周蔓延。

“西边干掉了最后一个!”

“没了!全没了!”

“酆都干净了!干净了!”

最初是窃窃私语,然后是压抑的欢呼,最终,汇成了无法抑制的、席卷全城的声浪!

无数阴魂,无论正在做什么——搬运石块的停下肩膀,照顾伤员的抬起满是血污的脸,清理废墟的直起疲惫的腰——他们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望向天空。

望向那个三天来,一直如同定海神针般矗立在那里,指引方向、斩杀强敌的身影。

我悬浮在空中,自然也看到了那最后一箭,也听到了下方迅速蔓延的声浪。我缓缓收起一直虚握在手中的镇魂剑,负手而立,目光平静地扫过下方满目疮痍却又生机涌动的酆都城。

废墟,残垣,裂缝,硝烟未散的痕迹,随处可见。但此刻,没有几个阴魂的目光停留在那些残破的景象上。他们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牢牢地锁定在我身上。

先是靠近西区那片坊市的阴魂,他们激动地挥舞着手臂,朝着天空呼喊。然后是更远处的街区,呼喊声如同海浪般层层传递、叠加。

起初还有些杂乱。

“陛下!”

“大帝!”

“赢了!我们赢了!”

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汇聚、交融。

渐渐地,一种自发的、整齐的节奏开始出现。不知是谁第一个喊出了完整的口号,随即被千百个声音应和:

“陛下万岁——!”

“冥界不朽——!”

“陛下万岁——!”

“冥界不朽——!”

一声,接着一声。

从一个街区,传到另一个街区。

从酆都城西,传到城东,城南,城北。

最终,整个庞大的、伤痕累累的酆都城,每一个角落,每一条尚未完全堵塞的街道,每一片废墟之上,都回荡着这整齐划一、震耳欲聋、充满了劫后余生狂喜与对未来的无限期盼的呼喊!

声浪如同实质,冲上暗红色的天穹,甚至让那新生的、稳固的天空都似乎泛起了微微的涟漪。

我站在那里,承受着这山呼海啸般的拥戴与欢呼。脸上没有悲,没有喜。心中是一片经历过极致烈焰焚烧后的、冰冷的灰烬场。那些牺牲的面孔,那些逝去的声音,那些沉甸甸的罪孽与代价,在这震天的欢呼中,反而变得更加清晰,更加刺骨。

但,该做的表演,还要继续。

我缓缓抬起右手,手中出现了那枚幽冥帝令。令牌在暗红天光下,散发着幽深而威严的光泽。

心念微动,帝令与我,与整个新生冥界的本源连接被催发到极致。

然后,我开口。

声音并不洪亮,甚至有些低沉。但通过幽冥帝令的权柄加持,这声音瞬间穿透了酆都城的喧嚣,以一种恒定的大小、清晰的音质,如同在每个人耳边低语,却又同时响彻在冥界大地的每一个角落——高山、深谷、荒原、河流、城池、村落……只要是冥界疆域之内,无论远近,所有阴魂,都在同一时刻,听到了我的声音。

“朕的子民们。”

声音传开的瞬间,整个冥界,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酆都城的欢呼骤然停歇,无数张仰起的脸上写满了惊愕与专注。我甚至能感受到,冥界其他地方,那些正在清剿残余怪物、修补壁垒、或是惶恐不安躲藏的阴魂们,也都下意识地停下了动作,侧耳倾听。这是幽冥大帝的声音,直接响彻灵魂的声音。

我停顿了一下,仿佛在组织语言,又仿佛在压抑某种情绪。

“自冥界遭遇虚空侵蚀以来,”我的声音缓慢而沉重,带着一种显而易见的沉痛,“我们……失去了太多。”

“朕的子民,累死在为前线输送物资的后勤道路上,无声无息,化为尘土。”

“朕的将士,倒在对抗虚空怪物的最前线,魂飞魄散,连名字都未必留下。”

“就连……朕的妻子,你们的皇后娘娘,”我的声音在这里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颤抖,但很快被更深的沉痛掩盖,“也为了保卫冥界,为了给你们争取一线生机……战死了。”

下方,无数阴魂的脸上露出了悲戚、以及感同身受的哀伤。

“朕的许多子民,在睡梦中,在劳作时,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死,就被虚空的诡异力量悄然收割了魂魄。”

“朕麾下的四支大军,靖澜、戍瀚、长冥、护幽,几十万忠勇的将士,在封堵新出现的虚空洞口时,死战不退……最终,全军尽灭。”

我的语速更慢,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里挤压出来,带着血沫。

“每每想起这些画面……朕,痛心不已。”

酆都城内,开始响起低低的啜泣声。那是失去亲人、战友的阴魂,被这沉重的话语勾起了最深切的悲痛。这种悲痛,因为帝王的“共情”而显得更加真实,更加撕心裂肺。冥界其他地方,想必也是类似的情景。

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然后,我的声音陡然一转,虽然依旧低沉,却注入了一股斩钉截铁的力量!

“但是——”

“现在!”

“朕要告诉冥界所有的子民一个消息!”

我刻意放慢了语速,让每一个字都重重砸在聆听者的心头上。

“在朕的殚精竭虑之下!”

“在无数将士前赴后继的牺牲之下!”

“在尔等子民不畏艰辛的奉献之下!”

“冥界虚空之劫——”

“彻、底、解、决、了!”

最后五个字,一字一顿,如同惊雷炸响!

短暂的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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