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4章 质子屋兰朔(番外2)(2/2)
那个遥远记忆中骑着骏马、笑声爽朗、会把他高高抛起又稳稳接住的父汗,那个将他作为质子送入长安以换取和平与药材的父汗……
竟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将整个北狄的重担,交托给了在异国他乡长大的他?!
蔺景辞眼神复杂,缓缓点头:
“北狄使者言,老可汗于病榻之上,召集诸部首领与萨满。
力排众议,亲口指定你为唯一的汗位继承人。
金印在此,信物为凭,国书为证。屋兰朔王子,”
蔺景辞郑重道,“你已不再是质子屋兰朔,而是北狄未来的王。”
未来的王……
这四个字沉沉落下,压在屋兰朔年轻的肩膀上。
就在片刻之前,他还沉浸在对这片土地和人的无限眷恋中,思考着如何以“桥梁”的身份归去。
而此刻,命运却给了他一个截然不同的、沉重到令人窒息的答案。
质子生涯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统御万里草原、肩负数十万部民生死的王权。
迷茫、惶恐、难以置信……种种情绪如同风暴般在他胸中席卷冲撞。
他该如何面对那些素未谋面、或许对他这个“南边长大的王子”充满质疑的部落首领?
他该如何治理那片熟悉又陌生的、辽阔而时常被风雪肆虐的土地?
父汗……为何是他?为何是此刻?
蔺景辞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站着,等待着少年屋兰朔消化这足以颠覆人生的巨变。
良久,屋兰朔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再睁开时,已褪去茫然,决断道:
“蔺大人,请转告北狄使者,屋兰朔……领命。屋兰朔,谨遵父汗之命,归承汗位。北狄的新可汗,屋兰朔,明日启程。”
……………
夜色未褪尽,屋兰朔暂居的偏殿门扉便被叩响。
陆知言几乎是撞开了门,婴儿肥的圆脸上满是睡意被惊飞后的惶急。他冲到屋兰朔面前,眼睛瞪得溜圆,声音都劈了叉:
“屋兰!外面……外面都在传!
说……说你要回去……当……当可汗了?!真的假的?!
不是说明天就走吗?怎么突然就……”
陆知言语无伦次,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变砸懵了,手里的胡麻饼渣簌簌往下掉。
屋兰朔看着他,一夜未眠的疲惫被好友这反应冲淡了些许。他轻轻点了点头,平静道:“是真的,知言。父汗……遗命。”
陆知言难以置信,“老可汗……他……”
陆知言喃喃着,眼圈倏地红了。他想起上元夜那个爽朗的北狄摊主塞给屋兰朔奶条时说的话。
“小殿下,可汗他总念着您呢……”
那个在屋兰朔描述中如同山岳般伟岸的父亲,竟然就这样……
“哇——”陆知言再也忍不住,扑上去紧紧抱住了屋兰朔,把脸埋在他肩膀上,毫无形象地嚎啕大哭起来。
哭声中充满了对好友失去父亲的悲伤和对屋兰朔即将背负如山重任的心疼。
“屋兰……屋兰……你怎么就要当可汗了呀……那么远……那么大的草原……你一个人……呜呜呜……”
温热的泪水迅速濡湿了屋兰朔肩头的衣料。
屋兰朔的身体有片刻的僵硬,随即缓缓抬起手,轻轻拍着陆知言剧烈起伏的背脊。
“知言……”屋兰朔低低地唤了一声,声音有些哽。
紧接着,匆匆赶来谢临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素来一丝不苟的衣襟都带着匆忙的褶皱,清俊的脸上满是凝重。
谢临没有说话,只是快步走进来,目光扫过桌上那尚未合拢的乌木盒子,以及屋兰朔手中紧握的信物和金印,最后落在屋兰朔疲惫却异常坚定的脸上。
一切尽在不言中。
谢临走到书案前,默默放下一个沉甸甸的布包。
解开系带,里面是几卷厚厚的手抄书册,墨迹犹新,显然是连夜赶工。
最上面一卷的封皮上,是谢临端方遒劲的字迹:《北狄诸部考略》。
》……
学霸谢临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却带着沙哑和关切。
“时间太紧,只来得及整理这些。北狄诸部情况复杂,舆图志略或有助你尽快掌控全局。
王庭礼制……或可参考。若有需要,后续还可再整理。”
没有过多的言语,没有煽情的泪水,只有最务实、最有力的支持。
这些书卷,凝聚着谢临熬夜的心血,是他赠予新汗最珍贵的登基之礼。
屋兰朔看着那些墨香犹存的书卷,再看向谢临沉静却隐含忧色的双眼,喉头滚动了一下,重重地点头:“谢临……谢谢!”
就在这时,阿瑞踏入殿内,神色同样凝重,眉宇间却多了一份超越年龄的沉静与了然。
阿瑞静静地看了屋兰朔片刻,那双通透的眼眸仿佛能看进他灵魂深处所有的震动、迷茫与正在凝聚的决断。
阿瑞开口,声音清朗而平静,“屋兰,此去,你非独行。”
阿瑞掌心托着一方用明黄锦缎包裹的物件。他一层层解开锦缎,露出里面一本装帧古朴、纸张泛黄的书册。
封面上是四个端凝的隶书大字:《北狄帝范·臣轨》。
“这是……”屋兰朔瞳孔微缩。他认得这本书!这是北狄开国皇帝亲撰、历代帝王必读的治国宝典!据说原本深藏大内秘阁,等闲不得见。
阿瑞拍拍屋兰朔的肩,“父皇手谕,允我将此抄本赠你。
父皇言:‘治国之道,万变不离其宗。
仁心为根,明辨为刃,知人善任,审时度势。此书或可为镜鉴。’”
阿瑞将书册郑重地递到屋兰朔手中,目光灼灼:“屋兰,北狄的王,亦是草原苍生的君父。
愿你持此仁心明镜,承你父汗遗志,抚育万民,不负草原,亦不负长安十一年教养之恩。
你心中那‘开满花’的草原,必由你亲手缔造!”
阿瑞的话语,既是对挚友的祝愿,又隐隐带着一丝代表北狄未来君主的期许。
《北狄帝范·臣轨》沉甸甸地落入掌心,带着历史的厚重和一份沉甸甸的信任。
屋兰朔低头看着那古朴的封面,再抬眼看向眼前三位挚友:
哭得像个孩子却情真意切的陆知言,连夜整理资料默默支持的谢临,以及送来帝王心术、目光中充满信任与期许的阿瑞。
一夜的思绪纷杂,在挚友无言的支撑中,终于找到了坚实的锚点。
迷茫被驱散,惶恐被压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与力量。
屋兰朔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种破茧而出的坚定,“阿瑞,谢临,知言……我记下了。必不负所托!”
………………
天色微明,朱雀门外,车驾仪仗已然齐备。
北狄使团肃然列队,老萨满面容肃穆,手捧象征王权的金狼头权杖,静静等待着他们的新可汗。
宫门缓缓开启。
在一众大邺官员和禁卫的注视下,屋兰朔的身影出现在门洞的光影中。
屋兰朔不再穿着大邺的青衿或锦袍,而是换上了一身北狄王族正式场合的玄色骑射礼服。
一夜之间,那个温润明朗的长安少年仿佛被淬去了最后一丝青涩。
阿瑞、谢临、陆知言站在送行官员的最前方。
陆知言眼睛红肿,紧紧咬着嘴唇,强忍着不哭出声。
谢临面色沉静,目光却紧紧追随着屋兰朔的身影。
阿瑞则负手而立,神色平静,唯有眼底深处翻涌着复杂的波澜。
屋兰朔行至使团前,老萨满恭敬地躬身,双手将沉重的金狼头权杖高举过头顶。
屋兰朔的目光在那象征着无上权柄的狼首上停留了一瞬。
随即毫不犹豫地伸出右手,稳稳地、有力地握住了权杖冰冷的长柄!
“恭迎新汗!”
北狄使团所有人,包括那些剽悍的武士,齐刷刷单膝跪地,右手抚胸,洪亮而充满敬畏的呼喊声瞬间在空旷的清晨回荡。
屋兰朔手持权杖,缓缓转身。他的目光越过大邺送行的众人,最后落在了阿瑞他们三人身上。
那目光深沉、复杂,有离别的沉重,有对过往的深深眷恋,更有一种无需言说的承诺与坚定。
屋兰朔微微颔首,一切尽在不言中。
然后,他决然地转身,迈开大步,走向那辆为他准备的、装饰着金色狼图腾的华丽车驾。
随着使团首领一声高喝,车马辚辚,缓缓启动,朝着北方,朝着那等待他征服与治理的辽阔草原,坚定地驶去。
阿瑞望着那渐渐远去的车驾,望着车辕上屋兰朔持杖端坐、仿佛一夜之间彻底长大的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一直平静的脸上,终于缓缓露出一抹极其复杂、却又带着无限期许的微笑。
阿瑞低声轻语,声音只有身旁的谢临和陆知言能勉强听清:
“此一去……草原的风沙,怕是要换一番气象了。”
长安城的轮廓在朝阳的金辉中渐渐模糊。屋兰朔端坐在微微颠簸的车厢内,缓缓闭上了眼睛。
掌心,似乎还残留着阿瑞递来的《北狄帝范·臣轨》书页的触感。
耳畔,依稀回荡着陆知言带着哭腔的嚎啕和谢临沉稳的叮嘱。
腰间,那枚冰冷的金印紧贴着肌肤,沉甸甸地提醒着他此刻的身份与责任。
屋兰朔仿佛还能感受到长安城初夏夜晚微风的温度。
感受到太液池畔垂柳的温柔,感受到朱雀大街人潮汹涌的烟火气。
感受到马球场上纵马飞驰的畅快,感受到蒙学堂里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响。
感受到那个小小的、攥着别人裙角、仰望着窗外花海、用尽力气说出“开满花”愿望的自己……
一滴滚烫的液体挣脱了紧闭的眼睑,沿着他棱角愈发分明的脸颊无声滑落。
屋兰朔紧抿着唇。唯有那只握着金狼头权杖的手,指节因为过于用力而微微泛白。
车窗外,属于大邺的、最后一片熟悉的田野急速倒退,终被飞扬的尘土模糊了轮廓。
前方,是通往雁门关的漫长官道,关隘之外,便是他阔别十一载、即将以君王之姿归去的故土。
那片广袤、苍凉、等待着他去播撒“花种”的茫茫草原。
朔风裹挟着塞外粗粝的沙尘气息,扑面而来。
少年质子屋兰朔,已永远留在了长安的暖阳与月色里。
车驾之上,北狄的新可汗,缓缓睁开了眼。眸中,再无泪光,唯余一片沉静与浩荡无边的决心。
………………
国子监是阿瑞的基础知识学校,太傅是阿瑞一对一的皇帝培训班老师,赵师傅是让阿瑞在乐中学的兴趣班老师,啥都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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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书数据不好,到现在,在读过万而已,但是没有评分,这本书的梗都被用烂的感觉。还有我隔壁那本才5万字的《继后贤后娘娘她总是不上进》的梗也抄。是写无脑文把大小脑都写没了吗……
诶,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想的。有种空脑症的也写文的感觉,脑袋空空,逻辑空空,肚子里墨水也空空的人直接复制粘贴,改个主配角的名字就能成为“作品”的感觉。难评。
嗯,还有一万字番外存稿,如果没更新,那到这里这就是全文终。
感谢大家的支持!
祝宝子们生活愉快~
顺风顺水顺财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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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页评论区找茬的评分太多了,什么喜欢躺平的可以看什么喜欢宫斗文的可以看。简介都写了非双洁了,都写了一堆让他们避雷,辛辛苦苦两三小时写每两三千字,有些还是熬大夜写的……被这些人这样搞事,真是拿这恶意差评的人没办法。
评分不够,麻烦大家多多评分,好评。评分评分。
麻烦给好评的/还没给好评的宝子们给文字评论好评。
想看女主的女儿的,这本如果开分8分以上,就再花几十万字养大一个鲜活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