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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4章 质子屋兰朔(番外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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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执教数十载,听惯了引经据典的策论,却从未听过如此视角独特、直指人心、更融合了自身异族经历与中原治国之道的见解。

阿瑞侧头看向屋兰朔,嘴角扬起一个心照不宣的、充满赞许的笑意。

谢临微微颔首,素来沉稳的脸上也露出深思。

陆知言则张着嘴,连手里捏着的半块点心都忘了吃,一脸“哇!屋兰你太厉害了!”的崇拜表情。

那些原本带着审视的目光,此刻也悄然发生了变化。

惊异、深思、叹服……复杂的情绪在堂中无声流淌。

这个北狄来的质子少年,用他的智慧和独特的视角,为自己赢得了一份沉甸甸的尊重。

柳博士声音洪亮地赞道:“好!好一个‘以信义为水,滋养四方’!

屋兰生员此论,振聋发聩,发人深省!

非有兼济天下之胸怀、洞察世事之慧眼,不能道出!

诸生当以此共勉!”

屋兰朔端坐着,感受着堂内目光的变化和柳博士沉甸甸的肯定。

他面色依旧平静,只是放在膝上的手,指尖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泄露了内心的波澜。

屋兰朔知道,自己方才所言,不仅仅是策论,更是他扎根于这片土地、汲取其智慧、又反哺其思考的证明。

大邺的沃土,已让屋兰朔这枚异乡的种子,开出了属于自己的、独特的思想之花。

……………

时光的步履匆匆,倏忽间又是两年寒暑。

十四岁的屋兰朔,身量已如北地挺拔的白杨,宽肩窄腰,英姿勃发。

昔日孩童的圆润彻底褪去,显露出少年人棱角分明的俊朗轮廓,他行走在宫苑间,步履从容,青衿磊落。

离别之日终于还是到来了。

并非仓促的遣返,而是北狄老可汗病重,新汗即位,依照当年盟约,遣使正式请求迎回质子。

大邺朝堂对此并无异议,甚至还备下了丰厚的赏赐,以示两国情谊。

离宫前夜,郗砚凛设下私宴,为屋兰朔饯行。

宴席并不盛大,只邀了蔺景然、蔺景辞、长孙衍、阿瑞、谢临、陆知言等屋兰朔几个最亲近之人。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郗砚凛放下手中的玉杯,看着长成的少年的屋兰朔,缓缓开口:

“屋兰朔,你在大邺十有一载。明日归返北狄,心中可有计较?”

帝王的问话,从来都不简单。

蔺景然执杯的手停在唇边。

阿瑞、谢临、陆知言也都停下动作,关切地望向屋兰朔。

屋兰朔放下银箸,起身离席,走到殿中央,对着郗砚凛深深一揖,姿态恭谨而从容。

再抬头时,脸上并无离别的愁苦,反而带着一种沉淀后的明朗与坚定。

“回陛下,朔儿蒙陛下天恩,得在长安受教多年。

又蒙颖皇贵妃娘娘、蔺大人、长孙将军及诸位师长照拂。

更有五殿下、谢兄、陆兄等挚友相伴,恩深义重,此生难忘。

明日归返,非为归去,实为归去来。”

“哦?归去来?”郗砚凛挑眉,对这个说法有了兴趣。

屋兰朔点头,声音沉稳有力。

“是。朔儿生于北狄,此身血脉,牵系草原风沙,此乃‘归去’之根。

然朔儿之心智、所学、所感,皆在大邺沃土滋养下生发。

国子监的圣贤书,长安城的烟火气,颖皇贵妃娘娘的关怀,五殿下、谢兄、陆兄等同窗手足之情谊……

此心所系,已深植于大邺,此乃‘来’之所在。”

屋兰朔的目光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人,带着深深的眷恋与感激。

“陛下当年问朔儿,可愿做草原与大邺之‘桥梁’。

朔儿年幼懵懂,只知桥能渡人。

如今方悟,真正的‘桥梁’,并非徒具其形,而在贯通其心。”

屋兰朔微微吸了口气,眼神愈发清亮。

“朔儿归返,愿为陛下之‘眼’,观草原之风云变幻,明北狄之民心所向。

亦愿为北狄之‘心’,感大邺之仁厚教化,传陛下之信义恩泽。

使两地消息,不致壅塞。

使两境人心,不致隔阂。

此身如桥,连通两境,愿以微薄之力,消弭猜忌之冰。

引信义之活水,滋养草原与大邺共有的疆土。”

屋兰朔的话语,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慷慨的誓言,只有清晰的认知和朴素却无比坚定的志向。

屋兰朔清楚地知道自己是谁,来自何方,又将去向何处,更知道自己背负着怎样的使命。

不是沉重的枷锁,而是主动选择的、连接两片土地的荣光。

郗砚凛笑道,“‘消弭猜忌之冰,引信义之活水’……此志甚大。可知其难?”

屋兰朔毫不犹豫,朗声应道。

“知其难,故当慎思笃行,夙夜匪懈。以诚待人,以信立身,如履薄冰,如临深渊。

然,昔日朔儿三岁入宫,懵懂无知,只知草原风沙苦寒。

是陛下、颖皇贵妃娘娘、大邺的沃土与温情,教会朔儿何为‘开满花’的人间。

此花之种,已在朔儿心中生根发芽。

纵前路艰难,朔儿亦当竭力,将此花种,遍撒草原。

不负大邺十一年教养深恩,不负陛下当年允我‘开满花’之期许!”

蔺景然眼中瞬间泛起晶莹的泪光,她想起了思政殿里那个攥着她裙角、仰望着窗外花海、用稚嫩声音许下愿望的小小身影。

阿瑞的拳头在桌下悄然握紧,看向殿中屋兰朔挺拔身影,眼中充满了激赏与不舍。

谢临和陆知言更是红了眼眶。

郗砚凛沉默良久,紧绷的唇角似乎极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那笑容更像是一种尘埃落定的释然与认可。

郗砚凛缓缓举起面前的金樽:

“好!朕,等着看你的草原,开满花!以此酒,为北狄小王子屋兰朔壮行!”

“谢陛下!”屋兰朔深深拜下,再起身时,眼中亦有水光闪动,却被他倔强地压下,化作一片更加璀璨的坚定。

……………

夜阑人静,宫苑深处,属于屋兰朔住了十一载的偏殿内。

屋兰朔拒绝了宫人的帮忙,独自一人,仔细地收拾着行囊。

衣物书籍,自有宫人打理妥当。

他此刻整理的,是那些无法用箱笼盛装、却比任何珍宝都贵重的记忆。

屋兰朔打开一个紫檀木的小匣子。最上面,是一张微微泛黄的宣纸,上面是一个略显稚嫩却无比认真的“人”字。

那是蒙学初年,阿瑞在他一片空白的纸上,亲手写下的第一个字,是他在这片陌生土地上,抓住的第一根“稳稳站立”的浮木。

陆知言拉着他偷溜出宫,在坊市间第一次自己买糖画剩下的“宝贝”。

这张小小的、画着歪歪扭扭路线图的花笺是谢临帮他整理的、游览长安东西两市最便捷的“秘笈”。

屋兰朔拿起一个绣工极其精美的香囊。

上面用细如发丝的彩线绣着一丛盛开的、栩栩如生的紫色苜蓿花。

这是颖皇贵妃娘娘亲手所绣。

苜蓿,草原上最坚韧、最繁茂的牧草,亦是大邺常见的绿肥。

颖皇贵妃娘娘说,此花不争艳,却泽被万物,愿他如苜蓿,无论身在何处,都能扎根沃土,生机勃勃。

屋兰朔将香囊珍重地收好。

最后,屋兰朔看着书案上几支常用的湖笔上。

他拿起一支笔,在指尖摩挲了片刻,终是轻轻地、郑重地放入了行囊之中。

初夏的夜风带着太液池湿润的水汽和草木的芬芳涌入。

远处宫阙的轮廓在月色下显得静谧而庄严。

更远处,是沉睡中的长安城,那里有他奔跑过的朱雀大街,流连过的西市喧嚣,仰望过的雁塔晨钟……

他走到窗边,推开雕花木窗,深深吸了一口初夏微凉的夜风,试图驱散那份沉甸。

大邺陛下的期许、阿瑞他们强忍的离愁、颖皇贵妃眼中闪烁的泪光,都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十四岁的少年独立窗前,身姿如松。

他不再是那个攥着裙角、仰望花海、懵懂许愿的三岁孩童。

十一年大邺的风雨阳光,已将他淬炼成材。

屋兰朔左手握着草原赋予的胆魄与坚韧,右手执起大邺浸润的笔墨与智慧。

质子?他早已超越了这身份的樊篱。

他是屋兰朔,生于北狄的风沙,长于大邺的繁华。

他是两片土地共同孕育的果实,是风沙与沃土之间,一座由心铸就、以信为基的桥。

明日,他将踏上归途,走向那片等待他播撒“花种”的辽阔草原。

身后,这座给予他生命无限可能的煌煌长安城,连同城中那些给予他温暖与力量的人们,将永远是他心魂深处的故乡。

夜风拂过他年轻而坚毅的面庞,带着远方的气息。

少年屋兰朔的眼中没有迷茫,只有星辰般璀璨的、向着未来的光。

朔风终将远行,而暖阳,早已烙印在心底。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却刻意压低的脚步声,伴随着宫人恭敬的低语:“大人,这边请。”

屋兰朔转身,殿门被轻轻推开,引路的宫人躬身退下。

蔺景辞手中捧着一个比寻常奏匣更为宽大厚重的乌木盒子。

“屋兰王子。本官夜深叨扰,实因北狄王庭有紧急国书送达,需即刻面呈于你。”

“国书?”屋兰朔心头一跳,一种莫名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父汗……的身体状况一直是他心底最深的牵挂。

蔺景辞没有回答,只是上前一步,将那个沉重的乌木盒子郑重地放在屋兰朔面前的紫檀书案上。

里面一块北狄王族特有的狼首图腾、北狄文字纸张。

而在纸张的最上方,静静躺着一枚狼首印鉴。

那是北狄可汗行使最高权力的金印,象征着至高无上的王权。

屋兰朔的呼吸瞬间停滞了。

他认得,那是父汗最贴身、用以传递最重大命令的信物。

那熟悉的、属于父汗亲笔的墨迹,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又骤然松开。

屋兰朔的声音干涩沙哑,“父汗……他……”

蔺景辞看着屋兰朔瞬间失血的脸色,沉声道:“北狄来使,持此信物与金印,并转达你父汗口谕。

蔺景辞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传达老可汗的遗言:

“吾儿朔,天命所归,当速归王庭,承继汗位,统御草原诸部,勿负苍生之望。”

“承继……汗位……”

屋兰朔喃喃重复着,每一个字都像沉重的鼓槌敲击在他的耳膜上、心尖上。

汗位。不是简单的归家,不是普通的王子归位,而是……整个草原的王。

屋兰朔抬头看向蔺景辞,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茫然和巨大的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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