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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3章 质子屋兰朔(番外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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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七,李礼小郡主也有好些年没见她祖母和长乐那两个儿子。这些年,长乐夫家也没人来看望李礼。

就让太后带李礼去江南游玩,顺路见见她的祖父祖母和兄长。

至于皇后,最近换季,皇后身子向来不太好,让煜儿多寄些家书回来。

嗯,让煜儿在江南寻些皇后喜爱之物捎回来。

至于颖皇贵妃……张德海,随朕去明曦宫一样。”

…………

郗砚凛到明曦宫时,蔺景然正打算让山清、水秀收拾行李。

郗砚凛好笑道,“景然,屋兰朔不日便要回北狄,你和阿瑞向来喜欢那个孩子,你不留下送送他?”

蔺景然小脸一垮,回想起北狄小王子屋兰朔的过往。

*

四岁的小屋兰朔踏入大邺皇宫思政殿的那一刻,只觉得眼睛不够用。

他小小的手紧紧攥着引领他进来的那位美丽宫装女子的裙角。

她身上的香气清雅温煦,像春日里初融的雪水气息,让他想起母妃温暖的怀抱。

御座上的身影威严如山岳,冕旒垂下的玉珠轻轻晃动,遮蔽了面容。

郗砚凛深邃莫测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时,屋兰朔本能地瑟缩了一下,把小脸更深地埋进蔺景然柔软华贵的裙裾褶皱里。

蔺景然温柔道,“朔儿,莫怕。这是大邺的皇帝陛下。还有……”

她含笑地看着郗砚凛膝旁的小孩,那孩子看起来比他略小一点,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眸正带着纯粹的好奇与善意望着他。

“这是五皇子郗承瑞,你可称他五殿下。”

郗砚凛的声音从高处传来,“屋兰朔,抬起头来。你父汗将你托付于大邺,望你在此安心读书,明晓礼义,日后做草原与大邺之间的一道桥梁。可明白?”

“桥…梁?”小小屋兰朔艰难地重复着这个陌生的词,汉话生涩,带着浓浓的北狄腔调。

他努力思索着,小小的眉头蹙在一起。

桥梁?那是横跨在奔流大河上的木头?他曾在边境远远见过。

父汗的信使快马,就是从那样的桥上飞驰而过的。

把他送到这里来,是为了……让他也成为一座桥?

让北狄和大邺的人,能像信使一样跑过来跑过去吗?

他懵懂地抬起头,目光怯怯地掠过郗砚凛威严的身影,最终落在那片巨大的琉璃窗上。

窗外,是大邺皇宫连绵起伏的殿宇飞檐,更远处,是初春长安城无边无际的绚烂色彩。

一树树桃花、杏花、梨花,粉白嫣红,开得恣意汪洋,如同天神打翻了调色盘,泼洒在人间。

暖风穿过敞开的殿门,将几片娇嫩的花瓣送了进来,打着旋儿,轻盈地落在光洁如镜的金砖地面上。

那抹鲜活的色彩,刺痛了小屋兰朔的眼睛。

屋兰朔想起了他的草原。想起了那片永远刮着风、卷着沙砾的辽阔土地。

在那里,绿色是短暂的,花朵是稀罕的珍宝。

只在高山向阳的隐秘坡地,或者母亲精心侍弄的毡包角落那小小的花盆里,才能看到零星几朵倔强而瘦弱的小花。

他记得自己曾那样痴迷地蹲在花盆前,用小手小心翼翼地碰触那脆弱的花瓣,生怕呼出的气息重了,就会将它吹散。

一阵强烈的思念和一种模糊的渴望瞬间攫住了他。

屋兰朔攥着蔺景然裙角的手无意识地收紧,仰起小脸,望向高处的郗砚凛,又看看蔺景然身边的阿瑞。

他的声音细细的,带着孩童特有的稚嫩哽咽,他努力寻找着合适的词句,“草…草原上…不长花……只有…风…和沙…呼啦啦地吹……”

他笨拙地模仿着风声,小嘴撅起吹气。

屋兰朔顿了顿,乌溜溜的大眼睛,望向窗外那片几乎要燃烧起来的绚烂花海,那眼神里充满了纯粹的憧憬和一种近乎虔诚的向往。

屋兰朔一字一顿地说出了那句在他小小的胸膛里盘旋了很久很久的话:

“朔儿…希望…以后…草原…也能像…大邺一样…开满花!”

稚嫩的童音在空旷威严的大殿里回荡。

郗砚凛冕旒下的眸光似乎凝滞了一瞬,随即变得异常深沉复杂。

而阿瑞忍不住向前踏出半步,目光灼灼地落在屋兰朔那个小小的、说着要让草原也开满花的身影上。

屋兰朔那时并不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他只是看着窗外那片灿烂到令人心折的花海,说出了心底最真实的愿望。

那小小的、开满花的种子,就在这个初春的思政殿里,悄然落进了他懵懂的心田,也落进了听者的心间。

…………………

国子监蒙学堂。

朗朗的诵读声整齐划一:“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六岁的屋兰朔坐在最边缘的位子上,努力挺直小小的背脊。

面前摊开的《千字文》,上面的方块字密密麻麻,像一群手拉手跳舞的小人,又像草原上突然出现的陌生巨石阵,让他头晕眼花。

他跟着先生的声音,嘴唇无声地开合,模仿着那些古怪的音节。

舌尖笨拙地顶着上颚,试图发出“寒来暑往”的调子,却总在“往”字上卡壳,变成一声含糊的咕哝。

须发皆白、面容严肃的周翰林踱步到屋兰朔案前,垂眼看着他干净得如同刚铺开的宣纸,威严道:

“屋兰朔,今日所授《千字文》首八句,为何不写?”

屋兰朔吓得一哆嗦,小脸瞬间褪尽血色,慌忙站起来。

他双手紧张地绞着衣角,头垂得低低的,几乎要埋进胸口,声音细若蚊呐,带着浓重的北狄腔调和浓得化不开的惶恐。

“先、先生……我…我看不懂…”

那几个方块字,在屋兰朔眼里就是一团团纠缠不清的墨迹。

“嗤——”后排传来一声毫不掩饰的嘲笑,像针一样扎人。

一个穿着华贵锦袍、约莫七八岁的宗室子弟斜睨着他,故意拔高了声音对旁边的同伴道:

“听见没?蛮子就是笨,连字都不认识!白占着国子监的好位子!”

另一个立刻帮腔,声音里满是轻蔑:“就是!字都不识,还读什么书?趁早滚回草原放羊去吧!”

低低的、带着恶意的窃笑声像讨厌的蚊蚋,嗡嗡地在蒙学堂里散开。

屋兰朔感觉无数道目光像冰冷的箭矢射在他身上,刺得他浑身发疼。

委屈和羞耻冲上头顶,眼前瞬间一片模糊的水光。

他死死咬着下唇,小小的肩膀无法抑制地颤抖起来,恨不得立刻缩进地缝里去。

“先生!”

一个清脆、坚定,如同玉磬般的声音骤然响起,瞬间压过了那些令人窒息的嗡嗡声。

屋兰朔下意识地抬起泪眼模糊的脸。

阿瑞小小的身姿站得笔直,他朝着周翰林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

“屋兰王子初学汉字,一时记诵艰难也是常理。

学生方才听王子默念,其音准尚可,只是字形未熟。

不如让学生教他拆解字形,或许更有裨益?”

周翰林捻着胡须,扫了一眼那几个讪讪闭嘴的宗室子弟,最后看着阿瑞,严厉的面容微微松动,赞许道:

“五殿下仁厚。然则课堂之上,当以完成课业为先。”

阿瑞那双明亮通透的眼睛眨了眨,毫不退缩,反而上前一步,声音更朗澈了几分:

“先生教导,同窗当互助友爱。

屋兰王子远道而来,与我等同窗共学,亦是缘分。

学生教他拆字,亦是温习自身所学,并未耽误课业。”

阿瑞引经据典,道理清晰,一番话竟说得周翰林也微微点头。

这时,旁边的陆知言也赶紧咽下偷偷塞进嘴里的最后一点栗粉糕,小胖手高高举起,圆脸上满是急切的支持:

“对对对!阿瑞说得对!屋兰王子,你别怕!”

陆知言索性离开自己的座位,几步就蹦到屋兰朔案前,伸出胖乎乎的手指,蘸了点清水,就在光洁的桌面上用力画起来:

“你看这个‘天’字!喏,像不像一个人顶着一个好大好大的盖子?天不就是个大盖子嘛!”

一直沉稳端坐的谢临也放下笔,起身走了过来。

谢临拿起屋兰朔案上那支几乎要被小屋兰朔捏断的毛笔,在砚台里饱蘸了墨,在屋兰朔面前那张空白的宣纸上,稳稳地写下一个端方遒劲的“地”字。

谢临指着字,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地’字,左为‘土’,右为‘也’。土能生万物,承载一切,故为大地。”

阿瑞走到屋兰朔身边,接过了谢临手中的笔。

阿瑞没有看那几个脸色难看的宗室子弟,只是专注地看着屋兰朔那双被泪水洗过、显得格外黑亮却盛满无助的眼睛。

阿瑞在那张纸上,紧挨着谢临写的“地”字,极其工整地、一笔一画地写下了一个简单的“人”字。

阿瑞的声音放得很轻,很柔,像在教一只受惊的小羊羔。

“屋兰,你看,这个‘人’字,像不像一个人,稳稳地叉开腿站着?”

阿瑞用笔尖点着那两笔,“这是腿,稳稳地站在地上。”

然后,阿瑞在“人”字的头顶上,平稳地加上了一横。

“这个‘大’字呢,就是在‘人’的头上,加一个帽子。戴了帽子的人,看起来是不是更大、更稳当了?”

阿瑞的解释带着孩童的想象,却奇妙地让那个冰冷的方块字瞬间生动鲜活起来。

屋兰朔怔怔地看着纸上那个由阿瑞亲手写下的、墨迹未干的“人”字。

那简单的两笔,仿佛带着一种奇异的温暖,透过纸张,传递到他冰凉的手指上,再一路蔓延到心底。

屋兰朔抬起头,望进阿瑞那双清澈见底、毫无杂质、只有纯粹善意和鼓励的眼睛里。

那目光像一道破开阴霾的阳光,直直地照进他惶恐不安的心房。

一种从未有过的暖流汹涌而出,瞬间冲散了所有的委屈和冰冷。

屋兰怯生生的眸子里,那层厚重的水光倏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明亮的光彩。

那是被理解、被接纳、被温柔以待后燃起的感激与希望。

屋兰朔用力地、重重地点了点小脑袋,像是许下一个郑重的承诺,用还带着一点哽咽却清晰了许多的声音,跟着念道:“人……”

窗外的阳光似乎更暖了些,斜斜地投射进来,将三个小脑袋凑在一起的身影温柔地笼罩。

那些刺耳的嘲笑声,仿佛被这阳光彻底驱散,消失得无影无踪。

蒙学堂里,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小小少年们稚嫩却真诚的拆字讲解声写进无声的故事里。

…………………

时光如太液池的水,在桨声灯影中悄然流淌了四年。

十岁的屋兰朔,身量抽高了一些,虽然依旧比同龄的大邺孩子显得瘦削,但那股初入宫时的怯弱瑟缩,已如春雪般消融了大半。

屋兰朔穿着合身的国子监生员服,青衿磊落,行走间步履轻快,眉宇间渐渐有了少年人的明朗轮廓。

仲春时节,国子监后苑的马球场上一片喧嚣。草皮被精心碾平,四周彩旗猎猎。

一场激烈的马球赛正酣。

阿瑞一身绯红骑装,策着一匹神骏的小马,在场中左冲右突,球杆在他手中灵动如臂使指。

谢临控马沉稳,在他侧翼掩护策应。另一队的陆知言则仗着马术灵活,像只胖乎乎的穿花蝴蝶,试图拦截。

屋兰朔骑着一匹温顺的小马,在场边跟随跑动,认真地观摩学习。

屋兰朔的目光紧紧追随着那颗被激烈争抢的朱漆小球,手心因兴奋而微微出汗。

忽然,一个刁钻的传球被对方截断,球杆大力挥击下,那小球竟如流星般直直朝着场边、正坐在锦墩上观战的蔺景然方向飞射而去!

“娘娘小心!”惊呼声四起。

场边的屋兰朔陡然一夹马腹,小小马儿快速蹿出。

屋兰朔整个身体在疾驰的马背上向一侧倾斜,压到几乎与地面平行,右手球杆以一个极其惊险的角度凌空一捞!

“啪!”一声脆响。

那力道强劲、足以伤人的朱漆小球,竟被他精准无比地截停在球杆顶端的网兜里!

巨大的冲击力震得他手臂发麻,身体在马背上剧烈一晃,险险稳住。

栗色小马带着屋兰朔冲出去好几步才堪堪停住。

全场瞬间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勒马回旋的小小身影上。

屋兰朔那双北狄人特有的深邃眼眸闪烁着一种混合着后怕和巨大成就感的光芒。

郗砚凛勾唇,“好!好身手!临危不乱,反应迅捷!屋兰小王子果然有草原儿郎的胆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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