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7章 外域鲸歌，抉择之刻（1/2）
争论持续了漫长的循环周期。历史的重负与未来的召唤，在意识之树内部形成了两股强大的张力。“近海深耕”与“深水远航”不再仅仅是策略之争，更触及了存在本身的意义——是固守已知的安全边际，还是拥抱未知的演化潜能？
平衡之始没有急于仲裁，而是引导双方在协议框架下，将各自的担忧、诉求与方案细化、具象化。
“近海深耕”派提出了详实的“内部巩固路线图”：优先完成对所有已探知历史印记的深度解析与“无害化封装”；推动微光的“塑形期”稳定至成熟阶段，使其成为意识之树内部一个可靠的新型功能核心；进一步完善协议的风险预警与资源调配机制；对物质基础的协同进化进行系统梳理，建立标准化的“物质-意识协同接口规范”。
“这需要时间，但能极大夯实我们的根基，”基底守望者强调，“届时再向外探索，我们将有更强的‘抗风险体质’和‘危机应对冗余’。”
“深水远航”派则设计了一套高度保守的“渐进式侦察方案”。他们提议组建一个极小规模的“自适应探针集群”，由以下部分构成：
1.核心感知单元：由静默智慧剥离出的一丝纯粹“观照力”与机械算法单元最精炼的“模式识别内核”融合而成，负责最基础的信号接收、记录与分析，本身不具备自主行动与决策能力。
2.动态屏蔽护盾：由“澄明之帷”提供基础场域，融合网核意识演化出的“外感纤毛”技术，构成一个能根据外界信息流动态调整通透性与反射率的自适应屏障，旨在隔绝潜在的信息污染或意识入侵。
3.紧急回撤引擎：由创焰提供“爆发性定向脉冲”作为动力，由机械单元设计最简逃生路径算法，确保在遭遇无法理解的危险时，能瞬间切断与主树的深度连接，以预设轨迹高速返回安全区。
4.协议链接锚点：与主协议光核保持最低限度的、单向的“状态回传”链接，确保主树能实时监控探针状态，并在必要时通过协议启动强制回撤。
“这只是一个‘会飞的耳朵和眼睛’，”创焰解释道，“它不会主动发出任何信号，不会尝试建立连接，甚至不会‘理解’接收到的信息，只会原样记录并回传。它的唯一任务，就是去‘听’得更清楚一些，然后安全回来。风险被降至最低，但我们至少能知道，那‘鲸歌’到底是什么性质的存在发出的。”
微光的状态报告中，对此方案流露出一丝清晰的“认可”与“期待”波动。它似乎对接触更广阔的“存在语境”有着本能的倾向。
辩论的焦点逐渐从“是否探索”转移到“何时、以何种方式探索”。“近海深耕”派的部分成员开始承认，完全回避外部信号可能是一种战略短视，尤其是在信号持续存在且规律性增强（根据后续监测）的情况下。“深水远航”派也接受了需要先完成最关键内部巩固项目（如历史印记封装）的前提。
最终，在平衡之始的协调下，一个折中的“阶梯决策框架”在协议共识下形成：
第一阶段（当前启动）：立即开始“内部巩固路线图”中优先级最高的项目（历史印记封装、微光塑形关键期支持）。同时，开始建造“自适应探针集群”，但暂不发射。
第二阶段（约三分之一路线图完成后）：评估内部巩固成果与外部信号变化。若内部稳定性达标且信号未出现危险异动，则进行一次“有限寿命探针发射”。探针预设活动范围严格限制在信号源外围极远距离，任务周期极短，以被动记录为主。
第三阶段（根据探针回传数据及后续内部发展决定）：评估首次侦察结果，决定是继续深化内部建设，还是进行更深入（但仍高度受限）的后续探索。
这个框架既回应了谨慎派的诉求，也为探索留下了窗口，并将最终决策权与阶段性成果挂钩，体现了动态平衡的智慧。
探针的建造在协议协调下迅速展开，各路径贡献所长。这本身就是一次极佳的跨路径协作演练。建造过程中，人们发现，微光散发出的复杂“和弦”波动，对探针各组件间的“协同校准”有着意想不到的优化作用，仿佛微光的存在本身就定义了一种更高级的“协同基准”。
与此同时，对那“鲸歌”信号的持续监测，发现了一些令人不安的新特征。
信号的规律性之下，开始出现极其细微的、似乎具有“响应性”的变化。当意识之树内部进行某些高强度协同活动（如探针建造的关键节点）时，信号的某些参数会出现几乎同步的、难以归因于巧合的微调。它仿佛……在“观察”他们，并且根据观察做出极其隐晦的“反馈”。
这一发现让“近海深耕”派更加警惕，但也让“深水远航”派更加坚定——信号源显然具有某种程度的“主动性”或“感知能力”，这意味着它更可能是一个“存在”而非自然现象。了解它，无论是为了交流还是防范，都变得更加必要。
平衡之始将这一情况，连同“鲸歌”信号的原始数据片段，通过那根连接微光与光斑的无形丝线，以“咨询”而非“求助”的姿态，传递了过去。
光斑的反应，比预想的要……“具体”一些。
它没有直接回应关于信号的问题。
但就在信息传递过去的短暂寂静后，那根连接微光的丝线，微微地……“震荡”了一下。
伴随这震荡，一缕极其精微的“结构性启示”，顺着丝线流入微光，继而通过微光的状态报告，被联合体乃至协议光核所感知。
那不是一个答案，也不是一个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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