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正菜上桌(1/2)
第227章正菜上桌
宋金莲心头一松,隨即又是一喜!管厨房这可是个有油水、有体面的差事!远比她预想的当个普通丫鬟强多了!
她背对著大官人,乌髮如云披散在光洁的脊背上,水红抹胸下腰肢纤细,臀线却饱满丰隆。
摸索著系自己葱绿主腰的带子,指尖微微发颤,动作比开始慢了几分,带著一股子娇慵无力。
好容易系好,又穿好外衫她转过身,脸上红晕未消,眼波流转间春水盈盈,更添几分媚態。
赤著脚,带著一身暖香腻滑,软软地挨到大官人身边连忙屈膝,深深福了下去,声音里带著感激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野心:“谢老爷抬举!奴家————奴家一定尽心竭力,不敢有负老爷信任!”
接著又去拿搭在床头的里衣,“奴家伺候您穿衣。”
大官人从鼻子里“嗯”了一声,算是默许。
宋金莲小心翼翼地托起大官人结实的手臂,將柔软的丝绸里衣袖子套进去,指尖若有似无地划过他滚烫的皮肤。
“你既入了我西门府,便是府里的人了。”大官人边让她伺候著穿衣边说道:“府中规矩,同辈里名字忌讳相衝。如今已有个金莲”在,你既是后入府的————便改个其他字吧,避一避。”
“是!老爷!”宋金莲手上不停,熟练地为他繫著衣襟的盘扣,身子挨得更紧,仰起脸,带著十二分的依赖和娇憨:“奴家想起来了,未嫁时爹娘给取过另一名儿,叫惠莲”——后来遇上算命先生说我和金相剋——便改了个金字..如今改回宋惠莲。老爷您觉著————可使得么”她问得小心翼翼,眼神却大胆地锁著大官人,带著一丝央求和邀宠的意味。
大官人垂眼看了看紧紧靠在自己怀里服侍的女人,又扫过她为自己系扣子的、带著薄茧却依旧纤巧的手指。
他抬起手,指腹在她犹带红晕的脸颊上摩挲了一下,感受著那份温软滑腻,才慢悠悠地开口:“惠莲”嗯————听著倒比金莲”更温顺些,是个好字。”他语气带著施恩般的隨意,手指滑到她下巴,轻轻捏了捏,“成了,往后府里就叫你宋惠莲。”
宋惠莲顺势將脸颊在他掌心蹭了蹭,像只討巧的猫儿,声音愈发甜得发腻:“谢老爷!惠莲————惠莲心里欢喜!”她一边说著,小心翼翼地又托起大官人手臂,將官服內衬的袖子套进去。
“老爷————”她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指尖划过那冰凉华贵的锦缎,落在补子上威严的图案,由衷地讚嘆道,声音里带著一丝迷醉:“您穿了这身官服————当真是————好生威猛!这气派,这威严便如老爷您一般有力道,叫人又敬又爱又怕,心尖儿都颤得发慌————方才疼奴家的时候————不脱了这身——才好呢...”
大官人眉头一挑,这女人確实有几分金莲儿的天赋,低笑一声“小浪蹄子!
倒会想些歪门邪道!快把爷的腰带系上!”
宋惠莲拿起那条犀角腰带,双手依旧带著微颤环过大官人精壮的腰身“那————那老爷答应惠莲的事儿——那桩官司————”
“放心!”大官人沉声道:“既然应了你,即刻就差人去给李县尊打个招呼!你今日先家去,把外头那些醃攒尾巴都收拾乾净了,再乾乾净净、整整齐齐地回来。进了这门,就安心做你的惠莲”,旁的心思,都给我收起来!可明白了”
这承诺如同定心丸!
宋惠莲心中狂喜,深深福了下去:“惠莲明白!谢老爷天恩!奴家这就回去,定不叫老爷费心!”
她起身,眼神嫵媚地扫过大官人,正要告退。
“慢著。”大官人笑道:“既是府里人,让府里轿子送你去便是。”
宋惠莲心怒放,这西门府上的青绸小轿在这清河谁人不知
这可是大大的体面!
她回眸一笑,眼波流转间风情万种,声音又甜又媚,拖长了调子:“谢————谢老爷—!”这一声“老爷”叫得百转千回,眼风儿斜斜地飞过来,像沾了蜜的鉤子。
又过了几日。
天光晦暗,铅灰色的云层沉沉压著清河县的屋脊。
几日前刚下过一场大雪,西门府高墙內的积雪虽已清扫,堆在庭院角落的坛边,犹自反射著清冷的白光。
空气中瀰漫著一股混合了松枝和浓烈肉香的复杂气味。
这正是“腊日”將近的光景。
腊日並无定准,乃是冬至后第三个“戌日”,承前启后,標誌著年终大祭的序幕已悄然拉开。
西门府上下,自然要为这重要的节令张罗。
前院宽的抄手游廊下,正是一派忙碌景象。
廊柱上已掛起了几串新扎的柏枝,取其长青之意。
廊下空地上,一眾小廝並丫鬟们忙碌著。
更是架起了几排结实的木架,上面沉甸甸地掛满了各色“腊货”—一醃渍得通体红亮、油光发亮的火腿,风乾得筋肉虬结的鹿腿,肥硕的猪首用金漆鉤子倒悬著,还有整扇的羊排、成串的灌肠————
在冬日稀薄的阳光下,散发著诱人气息,无声地彰显著西门府在清河县的富足。
吴月娘裹著一件厚实的素色银鼠皮袄,站在廊下,亲自检视著这些腊货。
她身旁围著几个枝招展的身影。
潘金莲穿著一件簇新的石榴红通袖袄,外罩银鼠比甲,手里捏著一方酒金帕子,正指著架子上一条硕大的青鱼,娇声说著什么。
她下首是香菱,穿著簇新的桃红袄儿,也笑盈盈地凑趣。
稍远些站著的是李桂姐也穿这新做好的柳绿袄裙,垂手侍立,眼神却好奇地溜著那些琳琅满目的肉食。
月娘刚端起茶碗润了润喉咙,来保家的婆娘惠祥,也是这次的腊货醃製的管事娘子,便捧著几本帐簿,带著一身寒气匆匆进来回话:“大娘,立冬预备的诸般事项,奴婢再跟您细稟一回,看可还有遗漏”
月娘放下茶碗,頷首道:“你说。”
来保家的翻开帐薄,条理清晰地报来:“有庄子上送来的三十头肥猪,已宰杀妥当。把最好的六十条后腿並上好的五肉,已用上等的椒盐、醪糟细细抹了,预备按金华法”醃渍,做成府里待客的金华火腿和酱肉,如今已吊在阴凉通风的北廊下。”
“余下的肉,肥膘熬油,已得了三大瓮雪白的猪油存著。其余精肉、肋排,连同前日买的三百斤青鱼、三百斤草鱼,正由灶上几个老成的婆娘领著人,日夜不停地醃渍。盐、、酱油、香料都按您定的方子加倍足量。”
“醃好的鱼,一部分做咸鱼,一部分预备熏成腊鱼。肉则分作咸肉、酱肉、
腊肉三种。”
“腊肉用松枝、柏枝、橘皮熏制的那批,须得仔细看火候,別熏过了发苦。
各样醃坛、熏笼、掛肉的铁鉤子都已备齐,只等入味上架。”
“嗯,火候香料务必盯紧。”月娘叮嘱道,“尤其是金华火腿,那是腊香开后老爷要送体面人情的,万不能马虎。库房里那几罈子陈年好酒,开一坛出来,预备著擦洗火腿用。”
“是,奴婢亲自盯著。”来保家的应下,又翻过一页继续说著其他事项。
“大娘看这条鱼,”潘金莲的声音又脆又亮,带著点刻意討好的甜腻,“醃得透亮,盐儿也匀称,掛在风口上吹几日,腊日祭祖时蒸了,必定是上好的头道供品。”
正说著话儿,角门里影绰绰闪进个人来。平安那廝在前头引著,后头跟了个道士打扮的汉子。
来的不是別个,正是那入云龙公孙胜。
只见他今日打扮,与那日狼狈光景大不相同:
头上紧箍著一顶乌木道冠,身上裹的是一件浆洗得泛了白、却硬邦邦挺括著的青布道袍袄,脚下拉著一双多耳麻绵鞋。这身行头,虽不富贵,倒也拾掇得齐整。
他那张脸清瘦得紧,两只眼珠子却澄净平和,走起路来四平八稳。
立在这满院堆金砌玉、脂香粉腻的富贵窟里,倒像一竿子孤零零的瘦竹,凭空生出一股子清气来。
几点没化透的雪星子沾在他肩头袍子上,愈发衬得这人冷颼颼,不沾烟火气。
潘金莲那双水汪汪的招子,只在他身上略略一滚,嘴角便撇出老高,那鄙夷不屑的神气,是藏也藏不住。
她非但不压低嗓门,反把身子一拧,拈著块帕子虚虚掩了半边嘴,那声气儿不高不低,恰恰能让刚进院心的公孙胜听个一字不落,对著旁边的小丫头香菱就道:“哟——!快瞧瞧,这是哪路神仙下凡了又是那些个算命看相的江湖把式!也不知念得几句歪嘴经,画得几道鬼画符,就敢充甚么真人、道爷,哄骗到咱家老爷这般人头上来了————嘖嘖!”
说罢,那眼风儿还故意斜斜地朝公孙胜那边一溜,带著鉤子似的,满是嘲弄讥誚。
香菱麵皮儿薄,被金莲这没头没脑又分明挑事儿的话臊得脸上发烫。知道不该笑,可金莲那副刻薄腔调又实在滑稽得紧,只得慌忙把头一埋,两只小手死死捂住嘴巴。
李桂姐原本笑吟吟的一张粉脸,待看清来人是公孙胜,登时就掛上了一层霜!
她可记得清清楚楚,上回这道士在老爷跟前,是怎么编排自己的!当下从鼻孔里挤出极轻的一声“哼”,扭过脸去,只当没瞧见。
公孙胜脚下却是一步未停,恍如聋了哑了。
两道目光平平正正,径直走到廊檐下,对著为首的吴月娘,双手抱拳当胸,端端正正行了个道家稽首礼。
那动作舒展得,倒像只閒云野鹤,声音也是清朗平和:“贫道公孙胜,见过主母。”
这一声“主母”,倒叫吴月娘並金莲几个都怔了一怔。
吴月娘心头电转,立时便猜到几分,怕是这道爷与自家老爷有些首尾。面上却丝毫不露,端著主母的体面与温和,含笑还了半礼:“原来是公孙道长到了,一路辛苦。老爷正在后头院子里专候著您呢。”
说罢,转头吩咐侍立一旁的平安:“平安,好生引著道长过去,莫要怠慢了”
。
“是,大娘放心。”平安赶忙躬身应了,侧过身子对公孙胜道:“道长,您这边儿请。”
公孙胜只把个头略点了点,对月娘道:“主母费心。”
平安便在前头引路,领著公孙胜穿过几重院子。
那青砖地上雪虽扫了,却还湿漉漉、滑腻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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