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放水(1/2)
矿脉露头,储量看着不小。
但两人心知肚明。
以他们现在的身份和能力,根本吃不下。
开采要人,提纯要技术,运输要渠道,更别说还有个虎视眈眈的原书男主吴藏海。
吴涯沉吟片刻,缓缓开口道:“我这几日也在想这事儿。银矿搁在那儿,早晚是个麻烦。吴藏海那边虽然暂时没动静,但,他既然重生了,绝对不会放手。咱们与其被动等着他来抢,不如……”
“不如主动交给值得托付的人。”黎巧巧接话。
“对。”吴涯点头,“孙县令如果能到这些矿,一来可解决县里财政的困难,修水利、赈灾民、办学堂,都是实实在在的好处。二来,他立下这个大功劳,一定能稳固地位,甚至升迁。三来……”
他看向黎巧巧:“咱们也能借此,交个可靠的朋友。”
黎巧巧眼睛亮了亮,但随即又皱眉:“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怎么交?总不能直接跑去说‘县令大人,我们发现了个银矿,送您了’吧?且不说他信不信,单是咱们如何解释发现的过程,就够头疼的。”
“所以不能急。”吴涯手指在桌上画着圈,“得一步一步来。首先,得让孙县令信任咱们。其次,得有个合情合理的发现过程。最后,还得确保这功劳落在他头上,而不是被上头或是旁人截了去。”
“循序渐进。”黎巧巧总结。
“不错。”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各自思考。
“其实,”黎巧巧忽然开口,“我觉得孙县令最难得的,是他那份心。你说他俸禄都贴补百姓了,那他自己日子怎么过?家里没老小吗?”
吴涯叹口气:“打听过了,他老家在江南,父母早亡,妻儿前些年染疫没了,就剩他一个。来咱们这儿当县令,是自请的。说穷地方更需要人。”
黎巧巧愣住了,好半晌才轻声说:“那,把银矿给他,也算是对他的一种告慰?”
“至少能让他的抱负有机会施展。”吴涯说,“你想,如果换个贪官,这银矿就是民脂民膏。但给孙县令,真有可能变成百姓的利益。”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些:“咱们穿来这一趟,改变不了太多事。但如果能让一个好官发挥他的用处,让一方百姓少受点苦,也算没白来。”
黎巧巧看着他,忽然笑了:“你这觉悟,越来越像古装剧里心怀天下的男主角了。”
吴涯也笑:“别,我还是先想着怎么把自家日子过好。只不过,既然碰上了,能做一点是一点。”
“那下一步怎么走?”黎巧巧回到正题。
吴涯想了想:“先多接触接触。我想过了,咱们可以借王先生那条线。孙县令敬重读书人,王先生又与他有旧交。下次去镇上,我多往王先生那儿走动,找个机会再见到孙县令。”
“然后呢?”
“然后,一点点展现咱们的诚意。”吴涯说,“比如这次捐钱粮就是个开头。往后,咱们在村里做的那些事,都可以让他知道。等他觉得咱们是真心实意为乡里着想的人,再提山里有矿,就顺理成章了。”
黎巧巧点头:“还得注意时机。最好是等他遇到某个难关,咱们恰好能提供帮助的时候。”
“对。”吴涯赞赏地看她一眼,“比如县里财政实在撑不住了,或者有什么急需用钱的大事。雪中送炭,才最让人记得住。”
两人又细细推敲了些细节。
比如怎么防备吴藏海?这个最难。
原书男主精明得很,又有优势。唯一的办法,就是抢在他行动之前,把生米煮成熟饭。
“说起来,”黎巧巧忽然想到,“吴藏海最近在忙什么?有好些日子没见他了。”
吴涯皱眉:“我也纳闷。听大房那边说,他常往县城跑,似乎在结交什么人。具体的不清楚,但总觉得他在谋划什么。”
“得留心。”黎巧巧提醒,“他要是知道咱们和孙县令走近了,怕是要坏事。”
“我晓得。”
夜渐深了。
该谈的谈得差不多,黎巧巧重新打开电脑,却没了剪辑视频的心思。
她盯着屏幕发呆,好一会儿才说:“有时候觉得挺奇妙的。咱们两个现代人,在这儿操心怎么帮一个古代县令开矿夺权。”
“是挺魔幻。”吴涯靠在椅背上,“但换个角度想,咱们能用现代的眼光和思维,做些对这里的人有益的事,也算一种降维打击?”
黎巧巧噗嗤笑出声:“你这词用的。”
气氛轻松了些。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村里的事。
求雨后,虽然没下大雨,但吴涯在村里的地位明显又高了。连向来眼高于顶的村长,见了他都会点头打招呼。
“压力更大了。”吴涯揉揉太阳穴,“现在村里人真把我当半个神仙看。万一以后有什么事没应验,怕是要反噬。”
“所以更得抓紧孙县令这条线。”黎巧巧认真道,“有官府背景,将来万一有什么,也好有个依靠。”
吴涯点头,心里却想,孙县令自己都如履薄冰,谈什么依靠?
但这话他没说出口。有些事,做了总比不做好,努力了总比放任强。
两人在空间里简单洗漱,躺下休息。黎巧巧临睡前忽然轻声说:“其实我有点怕。”
“怕什么?”
“怕咱们改变太多,引出什么不可控的后果。”她声音很轻,“原书剧情里,瓦当山银矿是吴藏海发家的关键。咱们要是把这机缘给了孙县令,后面的剧情会变成什么样?会不会有什么反噬?”
吴涯沉默良久。
“我不知道。”他老实说,“但巧巧,从咱们穿来的那一刻起,剧情就已经变了。咱们不可能完全照着原书走,更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好东西落到不值得的人手里。”
他翻过身,面对她:“咱们能做的,就是凭本心行事。孙县令如果真是好官,帮了他,就是帮了这一县的百姓。至于剧情反噬,船到桥头自然直吧。”
黎巧巧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空间里彻底安静下来。
吴涯却久久没睡着。
他睁着眼,看着顶上那片天花板,思绪飘得很远。
……
天儿热得邪乎。
吴涯从田埂上站起来,拿汗巾子抹了把脸。
眼前那片稻田,叶子都卷了边,黄蔫蔫地耷拉着。
再这么下去,别说收成,秧苗能不能活过这个月都难说。
“四弟,咱家那井……”吴铁生凑过来,声音压得低低的,“今儿早晨就打上来两桶,浑的。”
吴涯没吭声,只点了点头。
这旱情,比想象中来得猛。
往年也有干的时候,可没像今年这样,连村头那口老井都快要枯了。
万福村靠山吃饭,田里收成是命根子,真要断了收成,明年春天就该闹饥荒了。
他扛起锄头往家走,日头毒辣辣地晒在背上。
刚进院子,就闻到一股焦糊味。
灶房门口,张金花正端着盆往外泼水,那水浑黄浑黄的,泼在地上“滋啦”一声就没了影。
“娘,怎么了?”
张金花回头见是儿子,叹了口气:“想做点豆腐,水不够,火候没掌握好,糊锅了。”
吴涯心里一沉。
吴家四房在村里有个豆腐坊,虽不大,却是重要的进项。
连做豆腐的水都缺了,这日子真是过得紧巴了。
晚饭吃得异常沉默。
糙米粥稀得能照见人影,配着咸菜疙瘩。
吴多福扒拉着碗里的米粒,半晌才说:“祠堂明日议事,商量打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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