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哑儿（1/2）

拖着虚弱的双腿，在步忆雪的搀扶之下，两人终于又走出山中，来到马车所在的客栈之中。

来到客栈之时，天上又下起了雨。步忆雪也不禁庆幸这雨来的是时候，若是再早上几日，两人上山又不知要多出多少艰难。

休息一晚，第二日清晨起来，雨势似乎变得更大了些，洛无名感慨道：“秋雨绵绵，也不知这场雨要下到什么时候。”此时二人都是归心似箭，便也不再停留，朝着长安城赶去。

雨天路滑，马车一路缓缓前进。在马车中的洛无名经过休息，身体已无大碍，只是想要提聚真气却是不能。

步忆雪则是缩在马车一脚，离开了山巅之上，她的脸上果然又生出了一些细细小小的疮斑。在药王山之时，步忆雪一心钻研医术，从未将自己外表过于放在心上。但是此时心中却是有些难言的压抑。

山中两日虽然道路艰难，气候寒冷，更是多次遇到险境，但步忆雪却觉得这两日却是自己这一生中最幸福快乐的时光。

常说红颜易老，而自己的红颜弹指即灭，如同一场梦境。如今芳华已逝，也不知洛无名对自己还会不会如同山上那般。

想着想着，天色渐渐黑了下来。由于行进缓慢，一日行来，也并未走出多远，距马嵬驿还有很远路程。两人只好在附近寻了一处山村借宿一晚。

这个小村落早已算不上一个山村，只是有着三五户稀稀拉拉的小屋。敲开一家亮着灯火的房间，迎出来的是一位五十来岁佝偻身子的老者。

尽管只有五十多岁，但是这老者的模样倒是十分苍老，从外表上不难看出，应该是经年累月艰辛生活所致。

老者见有客人来到，倒也是热情招待，急忙将洛无名和步忆雪让了进来，在炉中添了些柴火为二人取暖，又给两人倒了两碗热水。接着取来了一些家中仅有的野菜和粗粮。

洛无名问道：“老丈，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何只有几户房子了？”

老者长叹一声说道：“这里原叫宁家村，早年间也是人丁兴旺。只是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海吃海。我们这山中村民自然便靠着这大山活命。”

洛无名点了点头继续听那老者说道：“前些年见，由于长安城中大兴土木，便在这宁家村附近大山之上大肆砍伐木材。这林子没了，鸟兽自然也少了，就连之前山中随处可见的野菜、蘑菇如今也成了稀罕之物。后来山村里的人都出去谋生去啦。”

洛无名又问道：“既然人都走了，老丈你为何不走？”

老者苦笑一声说道：“我老伴走的早，我又没有什么手艺，家里还有一个姑娘又是个哑巴，我们若是走了，又用什么来谋生？”

知道他原来还有个女儿，此时又在房中，洛无名顺口便问了一句。老者说道：“下午便去山上采蘑菇去了，此时也快该回来了。”

听到此处，洛无名心中也不禁一酸，没想到此地距长安虽只有百十余里，但生活却是如此清苦。为了采些蘑菇，一个姑娘家竟然冒雨上山。想想长安城中的达官贵人每日里挥金如土，穷奢极欲。青楼赌坊这些销金窟里更是夜夜灯红酒绿，纸醉金迷，洛无名也不禁心生感慨。

想罢，洛无名急忙从怀中取出一锭元宝递给那老者。老者看到洛无名出手如此阔绰，大吃一惊急忙将那递来的银子退了回去说道：“多谢公子好意，只是无功不受禄。若是只是用些粗茶淡饭便要给如此多的银子，那公子也太折煞老汉我了。我这日子虽然过得清苦，但我和哑儿每日在山上走一走，倒也不愁吃喝。”

洛无名见那老者坚持不愿收下自己的银子也不再勉强，这时步忆雪却看出这老者走路有些迟缓，于是又朝着老者询问了一番。

简单查看一番，步忆雪说道：“伯伯这是常年在山中生活，这里湿气太重，所以染上了风湿。”说罢又从车上取来纸笔为老者开了一个药方。

老者笑了笑说道：“没看出来姑娘如此年纪竟然是个郎中，这倒好了，老汉我早就想去镇上瞧瞧郎中，只是一直也为凑够诊金。”

步忆雪笑笑说道：“伯伯按照我这药方抓药，外敷内服并用，定能缓解。”

老者摆摆手笑着说道：“老汉我这腿是早年间落下的病，并无大碍。我想去找郎中是想给我那姑娘瞧瞧哑病。”

洛无名急忙上前将那锭银子递到老者手中说道：“老丈先将这银子收下，按方抓药将你这风湿治好。等会哑儿回来了，自然让忆雪帮她诊治。便是开出药方，也需银子抓药啊。老丈要是坚持不愿收下银子，那后面的事也作罢。”

老者自然知道洛无名好意，听他如此说，只得苦笑一声将银子收了，接着朝着二人跪倒便要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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