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处（2/2）

“先生所言不错，我确实是偶然习得过此阵法，才敢在先生面前夸下海口。”易轻水自然不会傻乎乎把云椿和《阵不错》交代出去。

老先生似是也深谙不追问别人机遇的道理，见状只是面带欣慰地笑了笑，由方才一个颇具威严的老头儿变成了一个慈祥的老人，不再为难道：

“既如此，把阵法书交出去也不算是辱没了这些心血，你去里间最末尾的位置，有一较寻常大上许多的书架，上面都是我这些年来搜刮收藏的所有阵法书，你尽可挑选心仪的带走。”

“多谢先生。”

移步内间，果然依老先生所言找到了那些阵法书，装放细致，滴尘未染，可见那位老先生有多爱护这些书。

“倒是让老先生割爱了。”易轻水不禁叹了一声。

她本是感叹一下，没指望谁会回答，没想到叶溢却是突然出声：

“虽是割爱，却非忍痛，爱书之人能够遇上懂书的人，自然代表他所珍惜的东西会有人传承下去，只会欣慰，你也不用感到歉疚。”

这房间里极静，凡是有人来往无不是悄无声息，生怕扰了这书斋的清静，易轻水自进入书斋便有意沉浸在自己所做的事情之中，便忘了叶溢一直和她一处。

只是没想到一路上叶溢竟然就这样默默地跟在她后面，现下想来真是感到奇怪又不自在。

易轻水对于叶溢近乎宽慰的话语有些无所适从，只好转移话题道：“你不需要去找书吗？”

叶溢眼也不眨地说道：“我方才在这书斋里环视了一眼，并没有看到我想要的书。”

“啊？哦。”

易轻水了然地点点头，虽然觉得叶溢好像是有意跟着她，但她若是莫名其妙地拆穿倒显得她自作多情似的。

于是她也不再说话，沉默地在书架上去拿自己要的书了，她也不拿特别稀有的，反正云椿只是想要了解一下这些年修仙界的阵法发展成果罢了，若是有什么感兴趣的阵法，她只管死死记在脑海里，日后和云椿复刻出来探讨便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或许有一个时辰，又或许两个时辰不到，易轻水和叶溢两人竟就这样互不打扰地在一个空间里待了如此之久，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叶溢很喜欢这样和易轻水待在一起，从前日日烦躁的心似乎都被温柔地呵护安静了，易轻水认真地翻书找书多久，他就站在她后面看了她多久，丝毫不觉得枯燥和乏累。

无论是从柔顺的青丝、小巧的耳廓到白皙的脖颈，还是她凝神认真的侧颜、带着薄茧的虎口，一切都仿佛一幅宁静致远的画一般充满魔力，让他不舍得也挪不开目光。

他觉得自己像是病了，心脏激烈的跳动声在这个静谧的环境中显得突兀，他抬手按压住胸口，试图阻止心房不正常的跳动，但是这样显然毫无意义，只是让他感受得更清晰了，从胸口到掌心，再从掌心的肌肤到身体的每一处血管，最后化为一声情不自禁地呼唤：

“一一…”

叶溢出口的瞬间便怔愣在原地，他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有一天会如此失控

声音轻微，近乎不可闻，但是易轻水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她从书中回神，看向叶溢，问道：“怎么了？”

叶溢咽了咽口水，低声说道：“没事，或许是有蚊虫飞过。”

蚊虫？

易轻水奇怪地看了叶溢一眼，现在已经入秋很久了，有蚊虫吗？

不过这一插曲也让她意识到她在这里已经待了很久了。

她将自己挑选好的书全都抱在手里，正准备将它们都放进储物袋里后再放到空间，余光却看见一只手斜了进来，似是要接过她手里满满当当的书。

那只手健瘦有力，放松的时候可以看见有淡淡青色血管藏在肌肤之下，易轻水眼尖地看见在手背靠近手腕处有一道细小却不容忽视的白色疤痕。

那是被狠狠割伤后即使结痂也不会抹去的伤痕。

是什么时候受伤的？易轻水下意识地想。

似是因为易轻水失神而没有反应，叶溢的手僵在了空中，他这才意识到他刚刚的行为有多傻，每个修士都有储物袋，她方才肯定是要放进储物袋的，怎么会将重物就这样拿在手上？

他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手，握了握不自然的手指，脑海里却想起了在悬崖界他手掌受伤时她傻乎乎用普通伤药给他包扎的情形。

他竟也开始冒傻气了吗？

是因为心竹导致她对他的影响变大了吗？

易轻水自然地将书收好，缓解气氛似的说道：

“走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