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尊之嘱（上）（2/2）

往常演戏周旋，此时也再无周旋必要。

几个时辰就这般过去，堂中已无他人，洛灵儿神色交瘁，犹豫许久，还是亲自上前。

“末儿哥哥。”话这般出口，又觉得不妥，一时更加伤感。

辰末礼貌轻声道：“节哀。”

但那声音柔柔软软，又让洛灵儿不禁遐想，心口始终憋着一个疑问，犹豫着，还是想知晓：“或许不该今日询问这件事，但若是今日不问，往后便不再有机会了。灵儿想知道，这些年来可曾被末儿哥哥真心待过，可曾有说过真话，并非哄弄小娘子欢心。”

“有过。”

轻轻二字，不似平常与灵儿说话时柔软的语气，带着些许疏离礼貌，但却真诚。

是啊，哥哥曾真心爱慕洛灵儿，并非有半点虚情假意，这爱，至始至终都是真的，未曾假过。

洛灵儿鼻腔哼出笑意，泪水顺着眼窝流下：“那便要谢谢末儿哥哥真诚相待，灵儿知足。辰老爷随我来吧，师父有封信留予你。”

辰末听出这称呼的变化，未有任何反应，只是顺着应下：“多谢。”

医馆门口这时有些声音，守门家仆正与人攀谈着。访客此时大多都已经离去，能来的早早便来了，门口又是何人。

洛灵儿与辰末也寻声看去。

只看了一眼，辰末面上不改色，手中的折扇却捏上了劲儿。

洛灵儿不看辰末，朝门口去迎客，声音飘进辰末耳中：“正好，辰夫人也来了，那便一同探望吧。”

洛灵儿的目光落在梦挽歌的身上，一丝羡慕、嫉妒、痛苦，都变成了眼底最深沉的无望。梦挽歌身后低着头、迈着小步子的安予冉，倒让她的心绪稍宁静些，等到辰末与梦挽歌进去探望，她们之间许还能说些话。

而另一旁的梦挽歌和安予冉，此刻只有一种感觉——

心虚。

马车刚在辰府门口停下，还未等梦挽歌派家仆唤来安诗与易临，安予冉便醒了，说什么都要去一趟医馆。

安予冉心里又气又悲，前后不过一个时辰，若是她早些去该多好。可先前又那么不凑巧的昏迷，如果没有遇见禹习也不会想起这一遭，发现这个破绽。

就是这一件一件小事堆积，让她错失了知道答案的机会。

就差那么一点。

洛叔叔是最先来到此处的异世者，是父亲曾经的同事，悲哀在心口难免，尤其是，他们的一生怎么就在这荒谬地度过了，可曾有想过自己的亲人，亦或者在这里陨落还会在别处升起吗。

物伤其类，秋鸣也悲。

梦挽歌怎能管得住安予冉，她们便在院外，候了许久，看门家仆也道，宾客都散去了，才进入医馆。

谁料想。

辰末折扇轻轻一拍手心，上前亲昵道：“夫人既然要来探望，也应当提前说予夫君才是，夫君定提前安排好，不让夫人这般局促。若是旁人看见，还以为你我二人感情不佳。”

“哎呀，我也是着急，才听见消息，就直接过来了。洛叔伯也常与我下棋，真是让人难以接受如此噩耗。”梦挽歌心虚低下头去，呼出一口气。

辰末的目光从梦挽歌身旁划过，落在身后的安予冉身上，折扇轻轻抬起，想落手，又收回。叹出一口气来，语气不佳：“愣着做什么，马车在巷后，我与夫人的礼，也该搬进来了。”

“这，这让家仆去做就好了呀，一个小娘子，也没什么力气。”梦挽歌瞪了一眼辰末。

辰末轻笑一声：“我看倒是精神好得很，咱们该进去了，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