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不安（1/2）

“按照我们原来的制作标准，能够达到差不多效果的神石，并不多。这样一来，我们产量有限，还会产生极多的废料。”安予冉拿出梦挽歌给她的仿品，“因为供不应求，这些劣质的仿品也就随之诞生，但它们明显没有摸着门道儿，只是依葫芦画瓢。”

安予冉将那木质的四季簪放在桌上，大家上前打量起来。

安予冉目光看向辰末，在几位人高马大徒弟的背后，悄悄挪动到辰末跟前，悄声说：“我们需要采购一批神石，最好能带我一起去。”

辰末不知从何拿起了一块神石，在手中把玩着，并未应答。

安予冉走向众人中央，清了清嗓门：“大家都知道，我们的首饰有三个局限，一是量少，二是价格比其他店铺高，三是与戏同生，新产品周期慢。在这其间，虽然能引起大家热议，并且勾起大家的好奇心和追逐，但难免在空白期间，让大家的热度下降，转而投向仿品。

“仿品低价位，更亲民，将原先只能远观却不敢购买的普通人吸引到一起。这对于我们而言并不利。现在我们的目标变了，不仅仅是做城中独一无二的首饰，更是要占领整个首饰市场。

“所以原先不要的废料，如今我们也要利用起来，分成不同等级，满足不同人群，并且减少空窗期的空白。”

安予冉说完后，发现有些超前，大家似乎并未听明白。

辰末站在一角，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似在认真品味这其中的含义。

说这么多理论，不如直接举例。

安予冉拿起桌上第一块神石，将油灯提起，对准神石。因为神石通透度欠佳，油灯的光线透过神石粗糙的表面，像一团黑漆漆的影子，短促地停止在神石背面，不再前行。

安予冉再拿起第二块神石，在油灯钱比照，光线透过第二块神石，在神石背面行进了半只手掌的宽度。

第三块神石是大家以往选择的标准，油灯的光线好似无阻拦的穿透，光影长长地拖着尾巴。

三块神石的差距一目了然。

“以第一块最为参考，透光长度比之更低的，为低等；在一与二之间的，为中等，高于二的为高等。为了方便交流，我们将这种分级方法叫做通透度法则。”

辰末提出疑问：“那不同的颜色之分呢？”

问到点子上了。

按照现代宝石分类，基本都会参考颜色浓郁程度、透光程度、以及内里杂质多少这三项基本原则。但如果在神石上套用太过复杂，一时半会儿很难让人掌握，这里没有精准的仪器，像钻石一样按照4c分级，大家也缺少经验，能够单凭肉眼像翡翠一般形成复杂的价值分类体系。

不能实行像钻石一样的标准化，也不能实习像翡翠一样的经验化，一时技术匮乏，二是不利于传播流通。于是安予冉选择了一种最大的简化方法——

“通透度法则是我们挑选神石镶嵌的标准，也就是什么款式选择什么颜色。最终的低、中、高三个等级，呈现给大众的，是镶嵌后成品的分级。也就是说，颜色不参与分级评定，这是根据款式而分类，排除所有变量，只有通透度一项，决定等级高低。”

“这就是说，我们的产量可以增加多倍，按照三个等级的成品，以从低到高的价格，再对外出售。”辰末问道。

安予冉点头：“攀比也是一项有效的促销手段。”

“促销？”辰末疑问。

“啊……就是促进售卖的意思。和限量有一曲同工之妙，但限量更有利于在固定圈层传播，而这种攀比促销，能有效推广至每一个角落。而这种攀比再扩大化，就会变成婢女可以使用高等饰品，而贵女也可能使用中等饰品，我们只给饰品定级，但人与人之间，我们都是一视同仁。”

辰末忽而明白了，真是大胆的想法。

突破了人与人之间约定俗成的定级制度，暗藏玄机，引诱人们为首饰的等级而癫狂。当人们渐渐习惯首饰“分级”，人与人之间的等级划分，也会因此而渐渐瓦解。

但这很危险。

设定姓氏等级制度，将祖氏神话的人，肯定不会喜欢这样的变动。

金成悄悄退至众人身后，对辰末道：“追寻城外人的鸽子回来了。”

辰末怒目一瞪金成，金成乖乖闭上了嘴。

“进去说。”

辰末目光瞧着安予冉，刚刚金成的动静并未惊动她。他绕开安予冉，将金成带入了楼上的厢房。

门闭，辰末对金成呵斥道：“怎的管不住这张嘴，还是觉得这冥府之中太过安逸，死得少了，就什么都口无遮拦。”

金成头上渗出汗珠，跪地：“主上恕罪，如今冥府中有外人，是金成大意了。”

外人，辰末想了想，金成所言就是安予冉。

辰末一挥袖，态度缓和了不少：“罢了，下次不许再犯这种愚蠢的错误。一群活不在光下的人，要时刻牢记，话不可说得太大声。”

“是是是，鸽子足下有一封信，还请主上过目。”

金成跪地，将小小的油纸卷撑开。金成向来深受主上信任，有着除主上外最高的知情权，这信纸到手，他便第一个过目。辰末也并不只是傻子，金成是兄长在世时，最早救助的驱逐者，他一身一心都容纳在辰末之下，绝不会有半点异心。

只要辰末能拿捏住他的七寸，他就会老老实实的。而金成的七寸再好拿捏不过了，就是“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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