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密谋（1/2）

夜幕低垂。

安予冉踏入辰末房内。

一盏灯，一支笔，一张纸，勾勒下清晰的五官。

这五官在安予冉心中每一日都会重现，时间冲刷着，也没有淡去分毫痕迹。

“我要找这个人。”安予冉画挪到辰末面前。

辰末仔细看着那画，眉眼与安予冉有些相似，但这画上除了五官别无他物，就像光秃秃的土地上突兀地生长出一颗大树。

“他是谁？”

“嗯……是我的一位旧友。”

辰末眯起眼，似在回忆，又将那纸张放下：“如若是把柄，你不说清楚，画清楚，我如何拿捏？”

小脑袋的额头上拧出几根褶皱，咬着笔头，眼珠还滴溜溜转着。

辰末不知自己从何而来的耐心，并没有催促她说出，盯着那笔头，折扇一敲脑门：“很贵，你赔不上。”

安予冉倒吸一口气：“他叫永兹，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名。”

安予冉的父亲名为安永兹。

但在这里叫什么，她并不知道。

安为婢女姓氏，只能舍去，留个名字。

“城中没有这个姓氏。”

“我不知道他姓什么，只知道这个名字。”

辰末低头瞥了眼小家伙：“他与你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你要找他？”

安予冉小心翼翼抬起眼：“我的画，我的手艺，都是他交予我的，那是我年幼时，但他并不时常出现，来无影去无踪的。后来，我就再也没见过了。如果我们找到他，事半功倍。”

辰末不语，似在思索这话中的真实性。

关于安予冉作画的方式，还有她那小脑袋里时不时窜出的奇思，辰末一直好奇从何而来。这个问题，好像突然找到了答案，但又不能让人完全相信，更像是编出来的借口。

辰末一笑：“那可要仔细找找了。”

安予冉压抑着内心的涌动，冲着辰末一笑：“谢谢你。”

这是发自内心的笑。

这笑蔓延上嘴角，将眼尾的线条拉扯得圆润，眸子里涌动着欣喜和按捺不住的光点。

就这么一霎，辰末顿住了。

他侧过身，不再看安予冉。

平日里人们总笑着，他是三爷，他们都怕他的肆无忌惮和无礼，那些笑是谄媚的。即使他救下一些人，那些人也笑着，那笑里是小心翼翼的讨好。

安予冉的算盘在心里打着。

原先这件事被她裹得严严实实，不透露半分。但如今要依附辰末的力量，还不如顺道多利用一些，他们短暂的合作即将开始。

现在除了找父亲，还有一件事她想要弄清楚，但这件事，如果没有辰末，几乎不可能完成。

自我暴露，也是讨好的一种方式。

这一夜，似乎比以往的夜更长。

新婚娘子梦挽歌在屋里看着易临送来的画本，门关得紧紧的，晃动着床，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声。她知晓安予冉姐姐与辰末说事情去了，有安予冉姐姐在这，往后还能呆在她身旁，她感到放松，心情也愉悦。

掩人耳目，辰末带着安予冉来到院子的尽头。

正是先前安予冉第一次瞧见袖箭的矮房，和那片与院子并不协调的平地。

虽然这地方让安予冉不太喜欢，过往的记忆总在脑海翻滚，但她也吞下了。

得了便宜，还得卖些乖。

安予冉主动将制作首饰、打磨神石的工具写下，交予辰末。就好像双手举起，缴械投降，已经完全归顺于辰末。

安予冉打量着那屋子被灯盏照亮的一寸。

都是些小物件，还有些机关盒，一些奇奇怪怪的武器，一些精致的模型。她顺着光一寸寸看去，也发现了那个近乎等比例缩小的祖氏圣坛。

过于精巧，安予冉情不自禁发出了惊叹。

辰末将那小圣坛藏了起来：“忘了收起来，这是你并不想看的东西。”

安予冉好笑地看着他的举动，真的是幼稚，小肚鸡肠。

“咕咕——”

屋外传来一声轻唤，还有扑腾翅膀的声音。

安予冉顺着声音跑出门，夜漆黑，月光只能看出一个影子。

“防了所有人，却忘了防这个小东西。”辰末站在门边。

安予冉靠近，那小家伙也靠近，安予冉仔细看那鸽子身上的每一个特征。说来也奇怪，明明都是长得一模一样的东西，但真的呆久了，你便自然觉得它与其他的都不同。小东西扑腾着就钻进了安予冉的怀里，小脖子扭啊扭，蹭着安予冉的手臂。

或许是一时触景伤情，或许是没想到这小东西竟还活着，安予冉一时涌出泪来。手指轻轻顺着小东西的羽毛，由记得第一次见它时的嫌弃与惊恐，但今日只剩下熟悉与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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