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藏杀机（2/2）

茶具茶叶是安予冉从静安院拿来的，安予冉仔细地收拾着，又小心翼翼地将茶盏温热。

安予冉一边倒着茶，眼睛却不自觉地瞥向矮墙外。

小东西飞走好些天了，竟然还没有回来。

辰末到底怎么了。

如今真有笔生意要与他谈，有要紧的事儿找他，却消失得如此彻底。

昨日溜出国师府时，安予冉还特意从辰府旁路过，并未瞧见辰府有何异样。

现在城中，已经有不少小娘子谈论起梦挽歌的项链，这时风气正好，适合推波助澜。

白浔细嗅着茶香，看着那小人儿握着茶壶，一动不动半晌，轻言道：“想出去？”

安予冉回过神来，也不好意思说自己每天都溜出去过，但或许白浔也并非不知道。

“现在不想。”安予冉席地而坐，眉头拧成一条线，“只是那天遇刺后，还不知道辰府现在有没有事。国师知道吗？”

“略知一二。”

安予冉抬起头，看向白浔，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以为还是会像之前问不出结果。

“辰府无事，只是祖氏庆典后，府内事物繁杂，府中又缺了人手，辰末也不能再如之前那般游手好闲，便不能再来找你玩闹了。”

白浔说得平静如水，每一个字都毫无波澜。

没想到在白浔口中，对于辰末与安予冉的交集，被看作了“玩闹”，这话说得就好像在哄着一个丢失了玩伴的小孩。

安予冉小心翼翼地试探着：“我还以为您不喜欢我和辰末一起玩呢。”

“谈不上喜或不喜。”

“那国师觉得，辰末如何？”安予冉挪近了些，“如果往后，我想经常去找辰末玩，国师会允许吗？”

似没想到安予冉会问得这般直接，白浔的目光清冷了一瞬，缓缓道：“辰羽有三子，辰末是二夫人所育，二夫人是婢女，氏族卑微，生下儿子后没多久，便离世了。辰羽便多时陪伴在小儿子身侧，也素来喜爱他更多，辰末年幼时体弱，但聪慧过人，辰羽便倾尽所有，交予他一切他想学之事。辰末，是有才之人。”

“哎？国师怎么和我说这些，我只是问国师介不介意。”

白浔轻轻放下茶盏：“我只是说我知晓之事，对于辰末如何，是否适合与你为友，我无法评说。”

“没想到国师知道这么多关于辰府的事情。”安予冉试探着，“我也经常听辰末提起他的父亲，他说他的父亲很厉害，有才有德，学识渊博。”

“是如此。”

安予冉佯装一脸好奇：“辰末还说，他父亲著下什么书，国师有听闻过吗？”

这件事情，在安予冉心里埋了许久，辰末闭口不谈，只留下模棱两可的答案。

安予冉屏住呼吸，等着白浔的答案，她也不知道白浔会不会坦言，亦或者还是敷衍过去。

没想到，白浔竟坦言道：“你上次看过那书简，便是辰羽所著。”

“这……这，这么厉害！”

安予冉一时惊喜，又恐慌。

惊喜是，能在此处写下《天工开物》的人，大概率是穿越者。

恐慌是，辰羽已经遇害，早已不在这个世界。

安予冉脸上闪过一些微妙的情绪，被白浔收进眼底。

“那书简我太喜欢了，真可惜，没有机会亲眼看见写下这书简的人。”安予冉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漫不经心，“他一定是个儒雅的读书人吧。”

白浔似乎真在回忆那人的模样：“他并不儒雅，看起来还有些许凶煞。”

安予冉心口怦怦跳着：“国师可以送我一幅画么。”

“画什么？”

“我想看看，国师眼中，这位博学多才的凶煞人，究竟长什么模样。”

白浔的目光从安予冉头顶一寸寸落下，将她脸上的每一个细节都瞧得一清二楚。她的眼里闪着光，像是好奇，但脸颊与睫毛不由自主地颤抖，是紧张。

她很在意这个人。

易之为什么会在意这个人呢？白浔第一次想要弄清她的思绪。心中生出了一丝名为担忧的情绪，担忧这一切会不会与辰末有关。

“我可以画一幅，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白浔从没有说过这样的话，他竟然在与安予冉做交易，安予冉有些不可置信，但听见有戏，还是连连点头：“好，没问题。”

白浔倒茶的动作微微一顿：“你还并未听我的要求。”

是安予冉自己心急了，但她抬起头，笑脸迎上白浔：“我相信国师不会伤害我，所以国师的要求，我是自然能答应的。”

这笑像春日暖阳，印在白浔的眼眸中，白浔片刻失神。但清冷的风吹过，又将那股暖意吹的四零八落。他神情是威严的，不再如先前那般随意，安予冉也不自觉被这股压力笼罩。

但没想到——

“如果有一日，你必须选择一个人相信，必须选我，听我的话。”

竟是这样的要求。

“我一直相信您啊。”

这回答并未让白浔满意，白浔忽然变得执拗：“能否做到。”

“好……我，我答应您。”

“拿笔墨纸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