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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无此人(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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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之从车厢中那个衣衫破烂的小女娃,到如今能穿上鲜亮红衣,“刺杀”前国师,屡受污蔑,依旧活着,这是应当知足的。

安予冉拿捏的明白,白浔是个沉稳的人,他如果想说,那一定是思索后的决定,并不会因他人三言两语改变。

果不其然,白浔还是说了。

“也许往后你自会记起的。但如今我说与你,是愿你能更好的保护自己。”

安予冉提起了精神,看向了白浔。

有意思了。

前一日才听了辰末某一些“肺腑之言”,今日白浔又变化了一个视角。

“原本,你留于我身侧,与我同吃住,共由白晓教导,是因,你是我的影子。”

“影子是什么?”

白浔很有耐心,解释道:“富家子弟,达官贵人,大多会挑选一个影子,从小培养,为护主,忠心不二。影子在城中并未有户籍,但享有与主子一般的吃穿住行,甚至替代主子,出面诸多事情。并未是每个人,都喜欢将自己抛头露面。但主子死,影子也必须跟随。”

安予冉想起,易之曾在控诉时提起过这二字。

但被白浔解释出原由,还是心中吃惊,

“所以……我是您的影子,那我……”

应该做些什么呢?

意思是就这样和白浔捆绑在了一起?

安予冉一时语塞。

“五年前,我已经废除,我与你之间影子的契约。”

五年前。

安予冉恍然:“就是我被送去侧院那时,是易之痴傻之后,对吗?”

白浔颔首:“嗯。”

“那我名为易之,易为家仆姓氏,我既然不再是你的影子,那我应该是易姓一族,对吗?”

“不是。”

“那我是什么?”

白浔拿起桌上杯盏,抿下一口,开口道:“你是城中不应该存在之人。”

安予冉愣住了,目瞪口呆地看向白浔:“不存在?这是什么意思?”

“你没有资格留在城里。”

……

安予冉彻底傻了:“可是我现在还在这啊,我不是还在国师府当差吗?”

白浔放下茶杯,似料到了眼前人的反应,没有半分惊异:“你为女儿身,若被知晓,你会被逐出府中。届时,我无力护你,你的户籍之事便会被人视作把柄,且会被驱逐。”

白浔看着呆滞的安予冉,那小脸尚且难以消化这些信息,表现出自然的惊恐与茫然。

他伸出手,但悬在半空,却又自然收回端起了茶盏:“白浔我,即便走到如今,也依旧不是无所不能的啊。”

似一声悲叹,又好似一句调侃。

此事白浔想了许久,他原本从不想对易之提起这些过往,她若是记不得,那便不记得更好。痴傻时的易之像个孩子,顽劣,爱吃醋,总掂量着自己对他人的差距,但又是那般听话。可如今的易之,神智恢复,且为常人,她有了自己的想法,结交了新的友人,有了自己的秘密,总喜欢府外的世界。

他是想阻止她出府,想阻断她与外界的任何联系,想将她囚禁于那一方安全的侧院。

但又悲哀。

他像被割裂成两半,就如同五年前脸上烙印下永不能灭去的疤痕一般痛苦。

一半是人,有爱恨嗔痴。

一半必须是神,坐拥在这位置上的代价。

他把自己还为人的那一部分狠狠地剥离下来,最后留给了易之。

若是再不说这些让人不悦的事,她那双小小的翅膀,更不知如何躲避风雨。

只是还有一件事,他并未提起。

这是悲哀最深的来源,也是不愿囚禁这醒过来的鸟儿的来源。

他将其埋在心底,若真有说出口的那日,兴许是自己已经再无力撑起庇护的羽翼。

静安院外传来声响。

是白乐的声音。

安予冉抽回思绪,还沉浸在刚刚的震撼中无法自拔。

白浔起身:“明日记得打理那松树。”

说罢,那高大雪白的身影走向书柜,从上取下那只九洞萧,推门而去。

望着那背影,安予冉一时觉得有些孤寂与落魄。

不再威严。

安予冉突然情不自禁地走到门口,唤了声:“国师,那松树的花苞快要开了,等它开了,一定很好看。”

白浔微怔,回首,那眉目中有了一丝动容:“嗯。”

安予冉转身时,正与白乐的目光相对。

白乐的脸色依旧苍白,看来身子依旧虚弱着,但那目光中的针刺被安予冉瞧得清清楚楚。

此时安予冉明白了,白乐不敢明目张胆对付自己。

是因为白浔。

毕竟白浔此时,还是坐在国师位置上的人。

是夜,安予冉打点完白浔院中的事,回到侧院途中,听起那小厮们津津乐道。

“今日发了赏钱,可总算畅快了一回。”

“又去那青鸢阁了?”

“俗,我去百凤阁听曲了。”

“百凤阁啊,那见着花魁了没?”

“花魁今日可忙着呢,听说有什么商棋,好些人稀罕,就跟上瘾了般。”

“那是什么啊?”

“我连队都没排上,怎的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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