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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只向刘炳坤打个招呼:“回来了”
便对苟石柱说:“哎,你带我去厂医务室一趟,我给我哥再拿些药”
“我刚下班,洗洗再陪你去。”苟石柱说。因为上了一夜的班,拉了一夜的焦炭,脸黑的跟包公似的,鼻孔抠出的灰尘,用手碾碾,能揉成一个球,攒个三五天,团在一块在砚台里研几下,肯定能写大字。
“洗什么,洗就能把你洗白了,先跟我取药,取完药回来再洗”苟石柱没法,只得跟她到厂区医务室取了药。取药回来,又回到宿舍区院门口,二妞说:“我要回了。”
苟石柱想:人家来你这儿,你总得客气一下,于是说:“来宿舍了,到我那坐坐,顺便也看看我们宿舍。”原本这只是一句客气话,实不指望人家到自己宿舍,人家一个大姑娘又没和你谈恋爱,到你宿舍坐甚。
可是二妞却答:“好,到你屋看看,顺路看看你对象”
“我没对象”苟石柱说。
“真没对象”
“真没有”
“真没对象也到你那看看,看看你住的房挤不。”
苟石柱和二妞来到住处,一进屋,刘炳坤和杨树林已洗过,躺在床上准备睡觉,见苟石柱领着二妞进屋,刘炳坤忙说:“二妞,你先门口等等,我们穿上衣服。”
二妞在门口等了三五分钟,便见刘炳坤和杨树林穿着衬衫,双双出屋。“你们去哪”二妞问。
“我们到旁屋串串门。”杨树林说。
二妞进了屋,屋里四张床,三张有被褥,一张空的,屋里只有一个小凳,上面还有不少灰尘。二妞站在屋中间,不知坐哪。苟石柱见状,忙拿起小凳,用毛巾擦擦说:“请坐,请坐”
二妞坐在小凳上,一看屋里,墙是白的,看出刚刷过不就,床板也是新的,木板还露着白茬,再看那几张床,一张空的,没被褥,其余三张床上的被褥,地下一截都挺干净,只是被头一截,白白的被头布上面都有黑黑的印渍,像修自行车师傅的擦车布,再看门后,钉着几个钉子,钉子上挂着几件沾满煤灰,矿石粉和白灰粉末的再生布蓝工作服,而每个床下,都扔着一双脏乎乎的褐黑色的大头翻毛皮鞋。苟石柱从院中水管打了盆水,脱掉上衣,先在院子中洗了洗,把黑水倒掉,又打盆水,再洗一遍,这才擦擦头,擦擦身子回屋。
“洗洗,倒底干净了,也像个人样了。”二妞见他进来,说了一句。
“嗨,干活脏了,要洗几遍,”苟石柱说。
“不脏,不累,谁给你钱啊”二妞说。
“你瞧我们屋怎么样”
“不赖他们两人怎么一见我,就都出去了”
“腾地方呗”
“你来找我,别人还不给腾地方”苟石柱说。
二妞脸红了,随后她捡起门后挂的几件工作服,往盆里一扔说:“我给你们洗洗衣服,瞧脏的”
二妞在西欧后,杨树林问苟石柱:“石柱,你和二妞搞上了”
“没。”苟石柱答。
“没有,怎么给你洗衣服”刘炳坤接着问。
“不光是我的,还有你们的工作服呢”
“我们的衣服,还不是沾了你苟石柱的光”杨树林又说。
“真没搞,她只是来屋坐坐,洗完衣服就走了,我们连话都没说几句。”苟石柱急斥白脸地说。
“好好,我们相信你今天没搞,但我看的出二妞就是对你有意思,说,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刘炳坤说。
“就是吗,你把他哥肋骨打折一根,她见面为她哥出气打了你俩嘴巴,咱们抓小偷反被人追打,她又帮了咱,你又单独请她吃饭,又单独带她去医务室,她又来宿舍帮你洗衣服,这些事扯在一起,是又有缘又有故,所以你们俩肯定能配对”杨树林一连串的说。
“搞上了,请我们吃糖啊”刘炳坤说。
苟石柱心里挺想和二妞搞上对象的,可是他觉得,二妞也没表示出和自己搞对象,怎么能说自己和她搞上对象呢,他心想,哪时找个机会,跟她挑明了。说来也怪,二妞自这次来他宿舍后,十天半月的便找个理由来一趟苟石柱宿舍,先时是说替他哥拿药,后来他哥病好了,上班了,她也借故来他哥这儿,顺道便找到苟石柱,二人在屋里一呆又几小时。
和二妞恋上了,两人便经常上街逛逛,吃顿饭买件衣服,袜子鞋的。这些自是苟石柱花钱,苟石柱对钱是十分看重,家里自小没甚钱,插队几年也没挣着钱,到工厂才挣到钱,只是才几个月。一月除了吃喝,一月也就攒个十几二十元,他将攒的钱存银行,把存折压在他床头的箱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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