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惜遇知音(1/2)
云长空边走边思考,令狐冲的“无招胜有招”,这与孙子兵法中“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能因敌变化而取胜者,谓之神”,二者互相呼应,但他觉得哪里差了些东西,他要尽快想明白这层道理,自然也就不在意蓝凤凰随任盈盈而去了。
毕竟他的行为没有影响日月神教的格局,也不会觉得这会有什么危险了。
而洛河上的任盈盈与蓝凤凰听到这男子声音对视一眼,都知道这的确是令狐冲,两人相对不语。
这时只见绿竹翁走了进来,躬身道:“姑姑,只有令狐公子一人,是否靠岸?”
任盈盈低声道:“他们华山派不是要离开了吗,他怎么到了这里?”
昨夜云长空在任盈盈面前带走了蓝凤凰,任盈盈自然极为担心朋友安全,吩咐耳目查问动向,云长空施展绝顶轻功跑进山林,固然不为人知。
可他早上带着蓝凤凰进城时,却是步行,两人一路说笑,毫无掩饰。蓝凤凰与他极为惹眼,立刻就有人禀报任盈盈。是以从两人在客栈休息,到遇上令狐冲挨揍,再到云长空诊断他的伤势。
令狐冲为了岳灵珊痴心不已的种种表现,任盈盈都是一清二楚,这才能坐船在河上观战,还不引人注目。
而这一切,云长空虽非尽知,但从任盈盈能够找到自己,便立刻猜到,她早就盯上了自己,否则洛阳何等之大!
这是有意的相遇,而非偶然的巧合。
那么她与令狐冲虽然未说话,但自己蓝凤凰等人说了那么多,想到令狐冲因为岳灵珊的失落,对于任盈盈,必然知晓他的为人,那就相当于对上了密码暗号,自然而然将任盈盈的所谓回转黑木崖当成托辞了。
因为这女子看似羞涩,实际在追爱路上极为大胆,原剧情中,令狐冲就是离开洛阳,而后任盈盈送礼物,绿竹翁替令狐冲出气,打断王家人手臂,一路上手下猛献殷勤,任盈盈也没见回黑木崖,反而去了五霸岗,更是愿意被少林寺软禁十年,好换取令狐冲活命。
绿竹翁明白圣姑心思,躬身而出,吩咐船靠岸边。
令狐冲见到一个老人,拱手笑道:“前辈安好。”
绿竹翁笑道:“令狐公子怎么不去找华山派,何以至此?”
令狐冲心中一震:“他怎么知道?”叹道:“不瞒前辈,在下有些神困力乏,想要歇一歇,闻听前辈雅奏,精神大振,这才冒昧请见。”
绿竹翁默默点头。
令狐冲笑道:“未请教前辈所奏是何曲目,更未知高人大名。”
绿竹翁看向船舱,说道:“姑姑?”意示询问。
令狐冲又是一惊,心道:“这老头七老八十,他姑姑不得一百岁了!”。
就听船舱传出一女子声音道:“你知道我是谁,认识我么?”
令狐冲听她声音轻柔,并不如何苍老,但语气却充满了颐指气使的意思,暗道:“听她声音,倒像大家的千金小姐,哪像老妇!
嗯,应该是她雅善音乐,自幼深受熏冶,因此连说话的声音也好听了,至老不变。”当下说道:“在下今日初听妙音,并不知前辈大号。”
就听那女子道:“既然不知我是谁,你我又不相识,找我做甚?
令狐冲听她声音冰冷,语气又极为傲慢,依他的性格,若不反唇相讥,也该拂袖而去,可他听了“笑傲江湖”曲,衷心敬佩,也就不以为意,说道:“婆婆是高人雅士,自然听过这句话……”话说至此,又怕对方不高兴,不由停住。
但任盈盈却是一呆,冷冷道:“你也吞吞吐吐,男子汉大丈夫为什么话说一半?”
令狐冲朗声一笑,说道:“婆婆教训的是,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蓝凤凰格格一笑,令狐冲听这笑声与话音截然不同,却有些熟悉,心头诧异不已。
笑声中,就听那女子哼道:“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哼哼,你怎知我的心情?”
令狐冲道:“在下虽不懂音律,但听婆婆雅奏却也不禁心驰神醉,只是这箫声却难免让人心生悲戚,觉得这其中感情十分复杂,含有倾诉之意,婆婆也是个伤心人哪!”
令狐冲乃是知音之人,任盈盈顿了半晌,才哼了一声:“你既然知晓我在借此发泄情绪,又何必前来相扰?”
令狐冲叹一口气,说道:“婆婆莫怪,因为晚辈刚才在岸边其实也很是伤心,这才被婆婆妙音吸引至此。”
任盈盈道:“你伤心,是因为身受不戒和尚,桃谷六仙八道真气,命不久矣,又喜欢师妹,但你师妹不喜欢你,是也不是?”
令狐冲又是一呆,心想:“这婆婆神通广大的很哪,竟然连这也知道。”
但他生性豁达,人又聪明,想到云长空为自己诊治之时,在大街上不知围了多少人,后来连师父师娘都惊动了,此事经过几个时辰的流传,被对方知晓,那也不足为奇,说道:“婆婆说得对,令狐冲的确是身患不治之症,但我于生死之事,本来也不怎么放在心上,只是想到小师妹,要与她阴阳相隔,的确是痛不欲生!”
任盈盈叹了一口气:“你年纪轻轻,便看淡生死,未必是件好事。况且你师妹人也没死,你又有何伤心,怎能与我相提并论,说什么痛不欲生!”
令狐冲心中暗道:“听她的语气,莫非她的情郎死了?可她这把年纪,情郎不死,那不成了妖怪?”长长一叹:“婆婆真是个痴心人,这世上像婆婆这样的人,世上已不多见了!”
任盈盈声音一寒:“你胡说什么,你以为我跟你一样,为了情人而伤心?
令狐冲脱口道:“难道不是?”
任盈盈厉声道:“我是伤心不能见父亲一面。”
令狐冲不由“啊”地惊呼一声,心道:“你一百岁了,还想父亲,这不是自寻烦恼吗?”但这话却也不敢说。
任盈盈冷冷道:“你怎么不说话,是不相信么?”
令狐冲忙道:“晚辈不敢,只是有点意外而已!你侄儿都这么大了,您父亲的年纪不是已经……”
但听船舱内又传来一阵笑声,仿佛自己说了什么可笑之言。
就听任盈盈道:“小伙子,我再劝你一句,‘缘’之一事,不能强求。你爱你师妹什么?她真的值得你为她伤心么?假如你真的死在这里,她会为你伤心么?”
令狐冲自然想过这些,小心翼翼地道:“此乃婆婆经验之谈吗?”
“也可以这样说!”任盈盈叹道:“你相信冥冥之中有月老吗,我相信,否则无以解释:‘各有因缘莫羡人’。令狐公子,你今日虽然失意,他日未始不能另有佳偶!”
令狐冲大声道:“晚辈也不知能再活得几日,室家之想,那是永远不会有的了。”
任盈盈便不再说话,然而蓝凤凰就见任盈盈一脸惋惜之色,她自然明白,这是为何。
任盈盈一生下地,日月神教中人人便当她公主一般,谁也不敢违拗她半点,待得年纪愈长,更加颐指气使,要怎么便怎么。可她面冷心热,只是东方不败杀妻妾之事,让她对于男人是从骨子里的痛恨,像令狐冲对于岳灵珊的这种感情,让她对于这个人极具好感。
觉得男子汉大丈夫就该如此。
像云长空那种娶了几房媳妇,仍旧招惹自己的人,她从骨子里就觉得不喜。
任盈盈此刻也沉默了,因为她不得不承认,当她看到令狐冲被地痞无赖痛打,也没想过报复,心中对岳灵珊爱的要死,却对林平之不生一点恨意,心胸之宽广,前所未见,闻所未闻。
这让她芳心荡漾,但如此一来,岂不是正被云长空言中?想到他那粗俗言语,自己一撅屁股,他就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这让任盈盈心中五味翻腾,也不知是苦、是甜、是酸、是辣,总之惘惘怅怅,怎样也不是滋味。
这情形看似意外,其实也在情理之中。
须知云长空风度翩翩,武功绝伦,要让少女春心为之荡漾,那是最容易不过。
这任盈盈纵然对男子极具戒备,可她毕竟是花容玉貌的少女,所谓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少女心理大半是一样的。
此前她与云长空为难,一者是积年所见所闻使然,她不容许有人在自己面前高高在上,也深信人人对于有敬畏之意,只因对自己有所求。所以觉得云长空刻意接近自己,一定有不为人知的算盘。
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云长空对她的美色,竟然好似无动于衷,说什么自己不足以令他动心,更是拿她当一个普通女子,叫什么“姑娘,显得亲近之言”,这就让她对云长空有了一股怨怼之气。
再加上云长空更是极为坦率的说,自己遇上令狐冲,一定会像令狐冲舔岳灵珊一样。
“舔”这个字加在这种话中,她第一次听,但她极为聪慧,能够理解其中含义。
这就是说她内心对令狐冲会极具好感,便谓之情素亦无不可,
再加上那种似笑非笑的神情,
这是何等的自负?
这是对自己何等的小觑?
仿佛自己非要嫁给令狐冲一样?
再加上此刻令狐冲出现在自己面前,她仿佛一步一步都按照云长空说的来了,这让一向自高自大的任盈盈不免有些烦躁,也就不愿多言了。
令狐冲见船上半晌无声,说道:“请教婆婆适才奏的是什么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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