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原来是路人（2/2）
他无声。
寂静的四野，让气氛有点不太好。
她终于感受到了一丝心慌。
她抬头看他。
他看了她一眼，眼神看向远处。
“你有什么要对我说吗？”她问出来就后悔了，直觉告诉她，等待她的不是一个好的事情。
“浅儿……”
失恋的气氛……
“浅儿……”他迟疑了一会儿：“你是个好姑娘，……但是，我们不合适。”他看向远处。
她愣了，盯着他：“……为什么？”
很久，他才说：“……我们不是一路人，你还要回到你来的地方。”
她的幸福戛然而止。
“……你……你什么意思……，你是想说你不是喜欢我吗？”
“浅儿，神和人是不能在一起。”他有点冰凉的声音。
是这样吗？
她看着他：“你说过你不是神啊，你也不想做神仙啊。”清晰的记得，那时候，他给她振奋人心的答案。
他转过脸去，“我改变主意了。”
“改变主意？”她还记得，他说过，只要想在一起，什么都不是问题。轩辕翊爱上女妖花萼，冥王也喜欢小妖绿贝，难道独独神不能喜欢人？
“是啊，”他笑，耸耸肩，说：“轩辕家每一代有一个后裔可以回到天上去，天上肯定比这里好啊。”
“……”
他说的极尽轻松。
他把她的付出都抛在云烟之外，只是为了成仙。
没有机会的时候，什么誓言都可以有，有了机会的时候，就会本着利益而去。
这就是人性吧。
神仙也不过如此吧。
苦笑，如此的苦涩，在口腔里，鼻腔里，眼睛里蔓延。
不争气的眼泪还是落了下来。
“可是，昊月会为了爱情留在这里……”
“……我喜欢更漂亮一些的。”他转过脸去，不要看她的眼泪。
这理由……她是不够漂亮，可是……“对我来说，刚刚好”这话是谁才说过的？都是他低谷的时候骗人的吗？还是他的爱一瞬就消失了……
她缓了会儿，轻轻的说：“我觉得你喜欢我了，都是错觉吗？”
“是我不好，给了你错觉。你是很好的朋友，但是，我对你……对不起……”
“你跟女性朋友都上床吗？”
“对不起。”
好吧，对不起三个字说的挺流利的。
原来，她不过是他的路人……
以为劫难后会开始的美好爱情，不过是一场梦，一场自己一厢情愿虚构的奢侈的梦。
不是一切太突然，只是一切原本就是自己的一个人的独角戏。
一场玻璃承载的梦幻，只要他轻轻一碰，就会摔得粉碎……
她不能承受如此的苦痛，站起身，看着他，“把玉佩给我，我回家去。”
他有点惊讶，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是，他没有说，只是漠然的看了她一眼。
她分明就看见了那冰蓝色眼睛里的不舍！
可是，他什么也没说，把玉佩解下来就递给了她。“你同意的话，冥王可以为你消除这段记忆，你不会再记得这一切。”
她的眼泪终于滴落。
一滴一滴，滴在草地上。
她抬起头，看着他，做出一个微笑：“我爱你，从不后悔。再见。”接过玉佩，她转过身，走了。
忍住泪，不要让他看见。
他连一句挽留都没有。
既然他能忘记，自己也能。
有什么不能呢？不过萍水相逢。
许下爱情的只是自己，一厢情愿。
一直走，一直走。
没有回头。
听不到身后的声音。
一直走到眼泪弥漫了双眼，看不清楚前面的路了。
轩辕陌月站着，看着那背影，越走越远。蓝色的潮湿在眼眶里聚集。
心里的什么，沙漏一般，流失了。
空空的，让他害怕。
她忽然转回身。
这一瞬，他眼泪落下来。
急忙转过身，离开。
她没有追上来。
再也没有追上来。
她看着他的背影，少顷，转过身，走了。
云端之上。
轩辕陌月静静的站着，望着面前这仙境的云雾飘渺。
他知道了，他不能接受的不是死别，是生离。
冥王的话回想在耳边。
“陌月，如果是我，我会选一条对她，对自己都好的命运。”
“比如一个人不爱了，就消除两个人的记忆？”
“不好吗？”
他望着看着明浅儿的背影。
不好。
爱过，就不会想忘记，多痛，都想记住。
他不敢问冥王，她是不是终有一天会离开自己？他是不是终有一天会被她放弃？爱会变，会消失。
人都是善变的。
神却不是。
姓轩辕的神更不是。
他们一旦决定爱上一个人，就会是，一辈子。
因为，他们给自己封印了诅咒……
被爱所伤，他们会如花儿一般凋零，毁灭。
没有勇气的人，是不敢去爱的。
昊月是勇敢的人，明知道爱的人爱着别人，却勇敢的去爱了。
陌月不是，从来都不是……
不是……
有一天她不爱我的时候，我会不会一夜之间就碎裂……
浅儿，……我没有那么勇敢。
浅儿，如若再重逢，一定，为你舍弃了全部……
因为，
我的心，
现在开始，好痛……
冥王出现，看着已经走下山，小小的身影越走越远，竟然没有再回头。
“也好，”冥王叹口气，“她不会害死你了……”
“她……还能再见吗？”他第一次问冥王私人问题。他们认识一百多年了，他第一次问。
“陌月，你和她孽缘，不是害了你，就是害了她。如果就这么散了，这孽，也就散了，就算是这一世你们已经了无瓜葛了。”
“我们上辈子有瓜葛吗？”
“你上辈子欠她。”
“那我这辈子还欠她。那下辈子应该能见面吧？”
冥王拍拍他，“陌月，听我的，就这么算了，不然，你连下辈子都没有！你明白了吗？现在，轩辕家族就只剩下你自己了，你了无牵挂，正好修炼做神仙，我们几千年都能在一起，多好啊？天上地下的神女妖女随便你挑……”
“既然不能在一起，又何必今生穿越时光，还要见面……”
“不要那么想不开……哎……”冥王看着他的脸色，都懒得说了，“看着你的样子真难受，我走了。”
冥王消失在空气中。
他还站在原处。
浅儿，你终于要走了吗？
浅儿，你会忘记这里曾经发生过的一切吗？
浅儿……
到最后，好人还是好人，坏人还是坏人。
这世界，原本就没有那么复杂。
原本温柔痴情的轩辕昊月，一直都是那样的轩辕昊月，对爱人的包容，对弟弟的关爱，都不曾有假。一度被明浅儿怀疑的双面人，都只是误会。
原本虚伪心狠的凌芷霏，还是那样的凌芷霏，欺骗和残忍，都不曾改变。美人不错，心狠手辣也不错。
只是，千年修得共枕眠，既然重逢，既然爱上，何以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