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之后（1/2）

林默那轻描淡写的一划，以及随之而来的、精准到令人灵魂冻结的“地质改造”，彻底击碎了许家伟和维娜心中最后一丝幻想和侥幸。那不是示威，那是宣判。宣判旧时代的终结，以及一个他们无法理解、无法抗拒的新秩序的到来。

所谓的“大陆资源统筹与发展委员会”的成立章程，与其说是谈判，不如说是林默单方面宣布的一系列条款。许家伟和维娜，以及他们身后噤若寒蝉的臣子，只剩下机械地点头和签署的份儿。条款的核心简单而残酷：星罗与天魂保留皇室名号及部分非核心区域的行政管理权，但所有战略资源、魂师军团、重要城市及魂导器研发机构，全部由委员会（实质由铂松城）直接接管。两国军队进行整编，高级军官前往铂松城接受“新式战术”培训，基层部队则分散打散，纳入以“龙血军”为骨架的新建制军团中。

这份被称为《铂松城宪章》的文件签署后，大陆的格局在名义上实现了初步的统一。尽管这统一建立在绝对的武力威慑之上，但对于饱经战乱、渴望安宁的亿万生灵而言，一个强有力的、能够提供基本秩序和生存保障的中央政权出现，本身就是一种解脱。

委员会成立后的第一道全域命令，并非军事动员，而是——全面启动“大陆复兴计划”。

铂松城这台沉寂许久的战争机器，瞬间转换了模式，将它的恐怖效率投向了重建领域。

以落魂峡谷外的“铁砧”基地为核心枢纽，数条主要的铁路干线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向四面八方疯狂延伸。这一次，铁轨不再是冰冷的战略触手，而是输送生命养分的血管。巨大的工程魂导器轰鸣着，推平废墟，夯实路基，铺设枕木和钢轨。来自铂松城的标准化预制桥梁构件被列车运抵各地，在工程师的指挥下迅速组装，跨越天堑。铁路修到哪里，洁净的饮用水、高产量的合成食物种子、基础的医疗物资和药品、以及高效的生产工具就被送到哪里。

霍雨浩被任命为“大陆复兴计划”总指挥，常驻“铁砧”枢纽。他的指挥中心里，巨大的水晶沙盘上，代表铁路通车的蓝色光线如同生命的脉络，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点亮着原本灰暗的区域。每一天，都有新的城镇被铁路连接，新的流民聚集地被纳入救助体系。

“报告！西线三号主干道已贯通至星罗帝国原‘黑曜石’城，当地守军已按计划解除武装，接受整编。第一批五千吨救济粮和医疗队已随首列火车抵达！”

“报告！东线支线已延伸至天魂帝国‘北风谷地’，工程兵团正在架设大型魂导净水塔，预计三天后可解决周边五十万人的饮水问题！”

“报告！‘灯塔’信息节点已在十七个主要人口聚集区建立，开始播放委员会政令和基础技术普及内容……”

一条条捷报通过加密通讯网络汇聚到霍雨浩这里，也同步呈现在铂松城中央指挥塔的林默面前。

变化是肉眼可见的。

在星罗帝国西部，曾经被兽潮和战争摧毁的村庄废墟上，一排排整齐划一的预制板房被迅速搭建起来。虽然简陋，但足以遮风避雨。铂松城的工程队带来了标准化的魂导供暖设备，确保民众能度过寒冬。流民们被组织起来，以工代赈，参与铁路的延伸、农田的复垦和城市的清理工作。他们获得了足以果腹的食物、基本的医疗，以及……一份微薄但稳定的报酬。这种“劳动换取生存”的模式，远比旧帝国时期贵族施舍式的、充满不确定性的救济更能凝聚人心。

在天魂帝国北境，冰封森林边缘新建起了数个大型资源采集站。铂松城的先进采矿魂导器取代了原始的人力挖掘，效率提升了百倍不止，而对环境的破坏却降到了最低。采集到的稀有金属、寒铁矿石、以及特有的冰属性药材，被火车源源不断地运往铂松城进行精加工，一部分用于大陆重建，另一部分则成为铂松城技术迭代的储备。当地被招募的工人，第一次接触到了如此高效的生产方式，他们的世界观在悄然改变。

更深远的影响来自于“灯塔”计划。通过建立在大陆各处的魂导信息塔，委员会向民众持续不断地传递着信息：统一的政令、新的法律法规、基础的魂导技术知识、卫生防疫常识、以及……大量经过精心剪辑的，关于铂松城先进技术、富裕生活、社会秩序的宣传影像。

对于挣扎在温饱线上的普通人来说，那些画面中明亮的房屋、充足的食物、高效的交通工具、还有人们脸上相对从容的神情，具有无与伦比的吸引力。对比旧帝国时期贵族们的穷奢极欲和底层民众的艰难求生，这种反差在潜移默化中瓦解着对旧时代的最后一丝留恋。

许家伟和维娜回到了各自名义上的都城，但他们能明显感觉到，权力正在从他们手中飞速流逝。委员会派出的“行政督导”入驻了各个关键部门，实际掌控了运行。旧有的贵族阶层要么选择与委员会合作，融入新体系，要么就被迅速边缘化。皇室的命令，出了皇宫就几乎寸步难行。他们成了被供奉起来的象征，除了在委员会需要时出面安抚一下旧势力的情绪，几乎无事可做。

大陆在以一种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恢复元气。瘟疫被高效的医疗体系和隔离措施控制住，饥荒因为粮食的快速调配和合成食物的推广而大大缓解，废墟被清理，新的城镇在规划中拔地而起。虽然一切都带着浓厚的铂松城印记，标准化、效率化，甚至有些冰冷，但生存的压力确实在减轻。

然而，在这片看似蓬勃的重建景象之下，暗流依旧存在。

日月帝国境内依旧一片沉寂，仿佛一头受伤的猛兽在暗中舔舐伤口，徐天然没有任何公开表态，边境戒备森严。

就在铂松城主导的“大陆复兴计划”如火如荼展开，整个大陆仿佛正被强行拖拽进一个崭新而陌生的轨道时，两股潜藏在阴影深处的暗流，也正悄然汇聚，谋划着一场逆天而行的疯狂。

日月帝国，明都，皇宫深处。

曾经象征着日月荣光的宫殿，如今笼罩在一片压抑的寂静之中。皇帝徐天然端坐在轮椅上，面容隐藏在阴影里，只有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发出规律的轻响，透露着他内心的不平静。铂松城的崛起和大陆名义上的统一，像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日月帝国引以为傲的魂导科技，在铂松城展现出的力量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常规的军事对抗，已经看不到任何希望。

他的面前，站着一个身影。那身影笼罩在一件宽大的黑色斗篷中，气息晦涩不明，仿佛与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但偶尔从斗篷缝隙中泄露出的，是一双非人的、燃烧着幽绿色火焰的眸子，以及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了暴戾、怨毒与古老威严的魂力波动。

正是化形后的天青牛蟒——牛天。

“徐天然，”牛天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你应该很清楚，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等到林默彻底消化了大陆，将星罗和天魂的残余力量整合完毕，下一个目标，必然是你日月帝国。到那时，你连坐在这个轮椅上的资格，都会被剥夺。”

徐天然敲击扶手的手指停顿了一下，声音冰冷：“说你的计划。你找上我，总不是来提醒我末日将至的。”

牛天兜帽下的幽绿火焰跳动了一下，发出一声似笑非笑的低哼：“很简单，我们需要彼此。你需要力量，足以颠覆现有格局的力量。而我……需要一個平台，一个能够汇聚足够‘信念’的平台。”

“信念？”

“没错，信念，或者说……信仰。”牛天的声音带着一种狂热的意味，“神祇为何强大？不仅仅是因为它们掌控法则，更因为它们拥有信徒的信仰之力作为基石！魂师成神之路已被唐三那个伪君子把持，但还有一种更古老、更直接的方式——集众生意念，强行凝聚神格！”

徐天然瞳孔微缩：“你是说……？”

“我已成为圣灵教新任教主。”牛天坦然承认，斗篷下似乎有无数怨魂的哀嚎隐约传出，“圣灵教积累数百年的怨念、恐惧、以及那些愚昧信徒的狂热信仰，是一笔巨大的财富。但还不够！我需要一個帝国，一個庞大的帝国人口作为根基！你需要一场胜利，一场足以让你重拾信心、也让帝国子民将你奉若神明的胜利！”

他向前一步，幽绿的目光死死盯住徐天然：“我们可以合作。你以帝国皇帝的名义，暗中推动对我的信仰，将我塑造为拯救日月于水火的‘圣主’。而我，将利用汇聚而来的信仰之力，尝试冲击神级！一旦成功，什么铂松城，什么林默，不过是土鸡瓦狗！届时，你不仅是日月帝国的皇帝，更是新神在人间的代言人！”

他本身就算是唐三的从神，只要能够登神，不说制裁林默，起码他自己应该能顺利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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