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温潆棠的墓碑(1/2)
圣泉谷地似乎真的成为了一片光秃秃的谷地,谷底角落里的木屋不见了,泉水干涸了,就连那颗参天高的灵棠此刻也不知所踪,一切都像被连根拔起的草,连痕迹都懒得留下。
“木屋也没了。”她轻声说,目光扫过谷底西侧,野草丛生,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她对这里肯定是有感情的,虽然没有陪着陈情和温潆棠完整的走过十年,但陈情做饭和温潆棠泉边绾发的场景,历历在目。
她毕竟昨天才从前世中回到现在,这一切的改变,对于她来说是瞬间的事,但对于陈情来说却是岁月长河的碾过。
陈情一言不发的走上前,默默的立在干涸洼地之前,看向了原本灵棠应该在的方向。
“阿棠离开后,这颗灵棠树也便枯萎了,当年的我耗尽了所有的心血折断了它的一根枝桠,才把它移栽到了如今的惊骨斋之中。”
“但好在它活下来了。”她轻声说着,走到他身边。
“呵。”陈情轻轻笑了一声,听不出意味。
接着,他继续往前走着,最后走到了一棵榆树之下,它是这座谷地中长得最粗、最壮的一棵树,虽没二人记忆中的灵棠醒目,却也枝繁叶茂,树冠像把撑开的巨伞,将大半个谷地拢在荫凉里。陈情抬手抚过粗糙的树皮,指腹陷进深深的纹路里,那触感比惊骨斋的灵棠树扎手得多。
“这棵树是我们离开虞山之前,阿棠亲手栽的。”他忽然开口,声音被树叶筛过的阳光晒得有些暖,“走之前的那一夜,她把棠花籽撒满了圣泉,偏在这儿埋了颗榆钱。我说‘榆树哪有灵棠好看’,她蹲在坑边拍着土笑,说‘榆钱能吃,万一哪天我们还会回来,我就可以给你蒸榆钱饭吃’。”
“它长得真好。”她伸手摸着树干。
“是啊,”陈情的指尖在树皮上停顿,那里有块浅浅的刻痕,像个歪歪扭扭的“棠”字。
“它吸收了阿棠的血肉,长得能不好吗?”
唰——!
谷地刮起一阵冷风,时杳杳怔在了原地。
下一秒,她的指尖猛地从树皮上弹开,像被烫到一般。冷风卷着榆树叶擦过她的脚踝,带着刺骨的凉,让她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撞进陈情怀里。
时杳杳仰头看他,阳光不知何时被云层遮住,他眼底的暖意褪得一干二净,只剩片深不见底的黑,像落神石下永夜的深渊。
“你说什么?”她的声音发颤。
陈情的视线落在树干那道“棠”字刻痕上,风掀起他额前的碎发,他说道:“花神之死,葬于虞山圣泉,阿棠死后,我便将她埋葬在了这棵树下。”
“所以这棵树是阿棠的——”
“——墓碑啊!”
时杳杳的瞳孔骤然收缩,指尖在衣袖下死死蜷起,指甲掐进掌心,渗出血珠都浑然不觉。她望着那道“棠”字刻痕,忽然觉得树干上每道沟壑都在蠕动,像无数条细蛇,缠得她喘不过气。
“墓碑……”她重复着这两个字,声音碎得像被风撕烂的纸。
陈情的喉结滚了滚,“你不是想知道红绡昨夜想向我索取什么吗?”
“什么”时杳杳的牙齿突然开始打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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