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赵珩不信我(2/2)
我离开大帐,找了个背风的地方,裹紧身上的衣服,准备补个觉,我劝自己不要和狗男人生气,想想怎么回家才是王道。
不知不觉间,我就睡了过去,直到被一阵马蹄声和欢呼声吵醒,天已经黑透了。
我爬起来,看见我爹进了赵珩的大帐,我没犹豫,也跟着跑了进去。
我爹玄色重甲上溅满了暗红的血污和泥泞,他手里,赫然提着一个用破布草草裹着的、还在滴滴答答往下淌着黑红色液体的——人头!
“贤婿,妙儿,看老子给你们带了什么好东西回来!”齐震山声如洪钟,带着大胜后的酣畅淋漓和毫不掩饰的煞气,震得整个帐篷嗡嗡作响。
他随手一抛,那颗被破布包裹的人头“咕噜噜”滚落在帐篷中央的地上,裹布散开一角,露出呼延灼那张因极度惊恐和痛苦而扭曲变形的脸,死不瞑目的眼睛空洞地瞪着上方。
“呼延灼这狗贼的脑袋,老子亲手剁的!”齐震山一脚踩在那颗头颅旁边,溅起几点泥浆,目光扫过床上被惊醒,眼神瞬间恢复锐利的赵珩,又看了看僵在原地,脸色发白的我,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北狄左贤王那老狐狸,被老子撵着屁股揍出去八十里,丢下几千具尸体,屁滚尿流地滚回他的老窝去了,鹰嘴隘,稳了,漠北,暂时消停了。”
赵珩的目光从地上那颗狰狞的人头上缓缓抬起,落在齐震山身上,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深不见底的寒潭眸子里,翻涌起冰冷的杀意和一种……终于可以腾出手来的凛冽锋芒。
“岳父大人辛苦了。”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传令,整军,拔营。”
齐震山一愣:“拔营?贤婿,你这伤……”
“回京。”赵珩打断他,薄唇吐出两个冰冷的字眼,目光却如同淬了寒冰的利刃,穿透帐篷,遥遥望向京城的方向,每一个字都带着刻骨的寒意和即将掀起的腥风血雨,“伤,回京养。账……也该回去清算了。”
他微微停顿,视线似乎不经意地扫过我,又迅速移开,落回地上呼延灼的头颅,唇角勾起一抹极其残忍、令人不寒而栗的弧度:
“三哥在宗正寺……住得太安逸了。差点害死本王,光软禁……怎么够?”
我爹齐震山闻言,非但没有劝阻,反而一拍大腿:“好,就该这样!他赵琅敢在背后捅刀子,差点害死我贤婿,我闺女,害死这么多兄弟,软禁,便宜他了!贤婿你说,怎么弄,老子给你打头阵,抄家伙杀进宗正寺都行!”
赵珩却微微摇头,靠回床头,闭了闭眼,似乎在压抑腿伤传来的剧痛,再睁开时,眸中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幽寒和一种掌控全局的冷酷:“杀进去,太便宜他了。岳父大人,按律,通敌叛国,谋害亲王,该当何罪?”
齐震山想也不想,斩钉截铁:“千刀万剐,夷三族!”
“千刀万剐……”赵珩轻声重复,唇角那抹残忍的弧度加深,声音轻得像耳语,却带着冻裂骨髓的寒意,“本王觉得……甚好。只是,这剐人的刀,不能脏了本王的手。得让天下人,让父皇……亲眼看看,他这‘聪颖温厚’的好儿子,皮囊底下,是副什么心肝。”
我站在一旁,听着他们父子俩轻描淡写地决定着一个皇子的酷刑结局,看着赵珩那张苍白俊美却如同修罗般冷酷无情的脸,再想到刚才那道小小的月牙疤和他在深宫中的遭遇……
他是在报复。不仅仅是为了这次漠北的杀局,更是为了那些积年累月、深埋心底的旧恨。赵琅,成了他清算旧账的第一个目标。
而我……我该怎么办?我的毒酒……还有指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