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烟火人间（2/2）

“嘭——！！！”

一声沉闷如雷霆炸裂的巨响，骤然撕裂了风啸！

一道身影如同陨星般狠狠砸在落神关那厚重沧桑的城墙上！正是张小凡！他方才与兽神凌空激斗，灵力碰撞的余波已将关隘前的山地震出道道裂痕。

兽神快如鬼魅，一招之间便觑破了他倾力一击后转圜的微小滞涩——那蕴含着毁灭之力的赤红手掌，裹挟着灼热扭曲空气的邪能，无声无息地印在了他的胸口护体青光之上！

护体青光瞬间明灭，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

张小凡只觉得一股狂暴无匹、带着腐蚀万灵生机的力量轰然涌入经脉，剧痛之下，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倒飞出去！

轰隆！！！

他的身体结结实实撞在高逾十丈的关墙之上！巨大的冲击力让整段城墙猛烈地晃动起来，仿佛沉睡的巨兽被惊醒。

城墙上累积的千年尘埃簌簌落下，坚硬的岩石表面以撞击点为中心，蛛网般辐射开密密麻麻的裂纹，碎石四溅！烟尘冲天而起。

半空中，兽神凌空而立，一身鲜艳如血的衣袍在狂暴的山风中猎猎狂舞，如同地狱深处摇曳的业火。

他俯瞰着下方烟尘弥漫之处，一双赤金色的瞳孔冰冷得不带丝毫人类情感，如同燃烧的太阳熔炉，蕴含着毁灭的意志。

“我最后再问你一次，”兽神的声音并不洪亮，却清晰地穿透风沙尘埃，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冷漠，“你真的要为那些朝生暮死的蝼蚁，舍弃自己的性命吗？”

烟尘缓缓散去，露出倚靠着残破城墙的身影。张小凡嘴角溢出一缕鲜红，胸口气血翻腾，喉咙里传来压抑的咳嗽：“咳…咳咳…”但他身上散发的青光虽黯淡却并未熄灭，显然并未受到致命创伤。

他强行稳住翻涌的气血，体内太极玄清道与大梵般若之力同时运转，抵消着侵入的邪力。

身形微晃，再次缓缓漂浮而起，直至与兽神平视的高度。

他没有直接回答兽神的问题，目光穿透血腥的风沙，仿佛望向了万里之外的青云山，大竹峰上那熟悉的院落。

“三年前，那日”张小凡的声音低沉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追忆的温暖，缓缓说道“我那小师姐，正与齐昊师兄成亲，彼时春光正好，山花烂漫，师父师娘脸上皆是欣喜的笑容…”

兽神赤金的眸子微凝，露出一丝极其细微的疑惑：“你想说什么？”

张小凡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如刀，那股温暖瞬间被坚定无比的守护意志取代：

“我想说的是，小师姐的幸福日子才刚刚开始！她与齐昊师兄琴瑟相和，举案齐眉，他们的人生正徐徐展开，尚未勾勒出儿女承欢膝下的圆满！师父师娘劳碌半生，也还未曾享受那含饴弄孙的天伦之乐！”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在这片绝望的战场，“这天下苍生，还有多少这样的父母子女，多少这样的平安喜乐？这些烟火人间、岁月静好，岂容你掀起这滔天血劫，肆意践踏摧毁？！”

话音未落，张小凡周身气势骤然攀升到顶点！一股苍茫、古老、同时又蕴含着无边佛性与道韵以及魔性的恐怖力量，自他体内汹涌爆发！

“吼——！！！”

话音未落，一股无法形容的苍茫、古老、仿佛源自宇宙洪荒的恐怖气息，猛地从张小凡体内爆发出来！

梵音禅唱宏大庄严，道门清啸凌厉破空，魔性低吼摄人心魄！三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在此刻达成了近乎完美的共鸣！

在他身后，空间剧烈扭曲、膨胀！一尊高达百丈、顶天立地的三头十臂魔神虚影骤然显现！

这魔神法相威严狰狞，三颗头颅：一面怒目圆睁，金刚震怒；一面悲悯垂目，菩萨低眉；一面漠然无情，俯瞰众生！十只巨臂舒展，仿佛能擎天撼地，掌缘流转着令空间都为之扭曲的恐怖力量！

更骇人的是，魔神虚影出现的刹那，整个落神关的风云之力被彻底引动！

无数肉眼可见的巨大青色风旋与纯白云气，如同被无形巨手揉捏、压缩，化作狂暴的能量洪流，呼啸着缠绕上魔神虚影的十只巨拳！

风雷之声震耳欲聋，天地元气发出濒临崩溃的哀鸣！那拳锋之上凝聚的，正是融合了佛之慈悲、道之自然、魔之狂霸，蕴含了“无量无际、无始无终”真意的终极伟力——摩柯无量！

“破——！！！”

张小凡喉间迸发出撕裂般的怒吼，与魔神虚影的咆哮合二为一！

他本人化作一道人形闪电，牵引着身后那顶天立地的魔神法相，十只缠绕着毁灭性风云漩涡、闪耀着青白金红四色毁灭神光的擎天巨拳，如同天罚之锤，带着碾碎星河、再造乾坤的恐怖威势，悍然轰向半空中那道孤高的赤红身影！

拳锋所过之处，空间被强行撕裂开一道道漆黑的裂痕，下方的落神关城墙在这毁天灭地的威压之下，瑟瑟发抖！

神魔之拳，裹挟着张小凡守护人间烟火的执念与誓愿，与兽神灭尽苍生的毁灭意志，在这苍茫大地的咽喉要冲，轰然对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