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茫然（2/2）

三颗头颅，一面无悲无喜漠视众生，一面怒目圆睁狰狞咆哮，一面低眉垂目似含悲悯！

道之清、佛之金、魔之黑，三种截然相反的力量在其庞大的神躯上疯狂流转，形成一种至圣、至正、至魔、至邪的光辉，形成一种令人灵魂颤栗、既想跪拜又欲逃离的诡异威压！

神魔虚影的六只眼睛，同时睁开！冰冷、死寂、充满滔天杀意的目光，如同实质的亿万柄利刃，狠狠刺入碧瑶三人的神魂深处！

“呃啊……”碧瑶首当其冲，只觉灵魂仿佛要被那目光撕裂，痛苦地蜷缩起来，口中溢出一丝鲜血。

青龙、幽姬亦是神魂剧震，如坠冰窟，连抵抗的念头都几乎被碾碎！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清晰！

整个世界仿佛凝固了，只剩下那尊灭世神魔的冰冷凝视！

就在这千钧一发、三人即将魂飞魄散之际！

青龙手上那枚古朴的乾坤清光戒，仿佛感应到了主人致命的危机，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清冽光芒！一道清凉如泉的力量瞬间冲入青龙识海！

“呃！！！”青龙猛地一咬舌尖，剧痛混合着清光戒的力量，让他强行挣脱了那恐怖的精神碾压！

他惊骇欲绝地看着眼前如同魔神般的张小凡，不顾一切地嘶声大吼：

“鬼厉！住手！你难道忘了——十年前青云山巅，碧瑶小姐是如何为你舍身挡下那毁天灭地的诛仙剑阵的吗？！！”

“轰——！”

这声嘶吼，如同九天惊雷，狠狠劈在张小凡暴戾的灵魂深处！

那毁天灭地的神魔虚影猛地一滞！三颗头颅的目光同时剧烈波动！

张小凡的心，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

他眼中的暴戾红光急速消退，那毁天灭地的气势如同潮水般倒卷而回。

他艰难地将目光，转向了脸色惨白、嘴角带血的碧瑶。

那张娇俏的容颜，此刻写满了惊惧、痛苦和一丝绝望的倔强，与记忆中那个在灿烂剑光中挡在自己身前，为自己张开双臂、微笑赴死的少女身影，猝然重叠！

“……呼……”张小凡深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胸腔内的烈焰和寒冰一同压入肺腑深处。

那恐怖的神魔虚影剧烈闪烁了几下，最终如同破碎的泡影，消散在滂沱雨幕之中。

令人窒息的威压骤然消失。

但张小凡的声音，却比方才更加冰冷彻骨，带着一种斩断过往的决绝：

“最后，一次。”他盯着碧瑶，一字一顿，“解药，给我。”

碧瑶在青龙的搀扶下，艰难地撑起身体。

她避开张小凡那几乎能将人冻结的目光，胸口剧烈起伏，声音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颤抖：“我等身上确实没有解药。古尸毒自古无药可解。就是杀了我们，也没有！”

张小凡瞳孔深处的最后一丝光芒，彻底寂灭，化为一片死寂的虚无。

他不再看任何人。

猛地转身，几步走到金钟幻影守护的陆雪琪身边。

他脱下自己的玄黑衣袍，动作轻柔至极地将她的身躯包裹住，仿佛在包裹一件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

然后，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打横抱起，稳稳地托在怀中。

他抱着她，走到战场边缘，最后回头，目光扫过惊魂未定的三人——那目光，再无半分波澜，只有一片冻结万物的死寂与疏离。

“从此……”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地穿透雨幕，每一个字都像利刃，割裂了过往所有关联，“我与鬼王宗，再无瓜葛。”

话音未落，青光乍起！他已化作一道撕裂雨幕的流光，抱着怀中唯一的牵挂，向着死亡沼泽那吞噬一切的黑暗深处，疾射而去！瞬间消失在茫茫雨夜。

碧瑶怔怔地望着那道决绝消失在黑暗中的青光，心脏的位置，猛地传来一阵仿佛灵魂被硬生生撕裂的剧痛！

“呕！”她痛苦地弯下腰，死死捂住心口，仿佛那里的血肉真的被剜去了一大块！

那种空落落、冰冷刺骨的感觉瞬间淹没了她。

茫然、无助、以及一种她从未理解、也拒绝理解的巨大失落和悲伤，如同冰冷的潮水将她淹没。

滚烫的泪水，终于再也无法抑制，混合着雨水和血污，无声地滑过她苍白冰凉的脸颊。

心中发出痛苦的悲鸣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感到如此的心痛？“

一滴，两滴……砸落在脚下浑浊的泥水里。

青龙与幽姬艰难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凝重与忧虑。

张小凡最后那死寂的眼神，那斩断一切的宣告，让他们心头发寒。

怀中那个女子若救不回来……以他刚才展现出的、那足以撼动天地的恐怖力量……

鬼王宗，将面临何等可怕的报复？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