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怒火,信使,嫁祸与迷雾,抉择(1/2)
五角大楼E翼地下三层,战情室的防爆门缓缓滑开。
理查德·索顿参议员第一个走进来,深蓝色西装像甲胄般笔挺,他没等其他人落座,一巴掌拍在厚重的橡木会议桌上。
“先生们,我们在新罗西斯克被人扇了一记耳光!”
长桌两侧,十二位军方和情报系统的高级官员齐刷刷抬头,投影幕布上,新罗西斯克港的火灾卫星图还在燃烧。
“每日120万桶!”索顿竖起一根手指,愤怒地说道:“哈萨克斯坦80%的出口瘫痪!这是对我们盟友能源安全的公然挑衅,是对整个西方能源供应链的恐怖袭击!”
坐在长桌中段的格雷森准将抬起头,这位刚从坎杜格调回的老兵眼袋深重,军装左胸口袋上方空了一块——那里原本别着他的战斗徽章。
“参议员,”格雷森声音沙哑道:“现场传回的数据有些…不太对劲。”
索顿猛地转身:“不太对劲?格雷森,你的‘不太对劲’能让油价降回每桶80美元吗?”
能源部派驻五角大楼的联络官,一个叫凯瑟琳·韦尔斯的金发女人轻声插话:“现在是94美元,参议员,开盘15分钟涨了17%。”
“谢谢你的更新,韦尔斯女士。”索顿冷声质问道:“那么谁能告诉我,是哪群混蛋干的?”
国家地理空间情报局的分析师调出一段模糊的视频,画面来自港区某个尚未损坏的监控探头,显示几架黑色无人机以诡异的同步性俯冲。
“机型识别为‘收割者-9’改良型。”分析师说:“但它的控制系统代码…有一部分是俄文,还有一部分像是中文变体。”
会议室安静了一秒。
“什么意思?”索顿眯起眼。
“意思是这次袭击的技术拼图是故意打散的。”格雷森接过话头说道:“无人机是美制基础型号,控制系统混用了俄罗斯和中国开源代码的变种,攻击路径规划软件则带着以色列摩萨德的惯用算法特征。”
韦尔斯在平板电脑上快速计算,而后沉声说道:“要完成这种程度的混合技术袭击,需要至少三个国家级情报机构的内部人员配合。”
“或者,”格雷森缓缓说:“有一个组织能同时获取所有这些技术,并故意把它们像沙拉一样拌在一起。”
索顿参议员走到投影幕布前,火光在他脸上跳动:“你在暗示什么,准将?”
“我不是暗示,我在陈述疑点。”格雷森调出另一份文件,严肃地说道:“袭击发生在莫斯科时间凌晨2点17分,这个时间点,港区的安保轮换刚结束7分钟,风力数据正好允许无人机从西北方向切入雷达盲区,甚至潮汐高度都让无人艇能够避开水下声呐阵列最密集的区域。”
他环视会议室:“太完美了,完美得像是有人拿着整个港口的安全手册在策划。”
索顿沉默了,他走到咖啡机旁,倒了一杯黑咖啡,没有加糖也没有加奶。
“中情局的人呢?”他突然问。
角落里,一个一直没说话的中年男人抬起眼,他叫米切尔,穿着皱巴巴的西装,像大学里熬夜批改论文的教授。
“我们还在追查。”米切尔平淡地说道:“但有个细节值得注意——袭击完全避开了港区的天然气储罐和化学品仓库,如果目标是制造最大伤亡和环境灾难,那些地方才是理想目标。”
“所以他们是环保主义者?”索顿冷笑。
“他们是精准的外科医生。”米切尔纠正道:“只想切断石油流动,不想引发人道危机或者核级别的外交事件,这种克制…很不寻常。”
会议室的门被敲响,一个年轻军官探进头:“抱歉打扰,伦敦和柏林刚刚发表联合声明,呼吁‘各方保持克制,避免局势升级’。”
索顿把咖啡杯重重放下,冷声说道:“欧洲人当然想保持克制!他们的天然气还在从俄罗斯的管道里流过来!”
格雷森趁这个间隙调出了全球军事部署图,屏幕上,代表美国第五舰队的蓝色图标正在向波斯湾移动,俄罗斯黑海舰队的红色图标也在新罗西斯克外海集结。
“参议员,”格雷森说:“如果我们现在反应过度,可能会掉进别人设好的陷阱。”
“那你的建议是什么?发一封措辞严厉的外交照会?”索顿嘲讽道:“格雷森,你在坎杜格就是因为犹豫才输掉了整个棋局,现在还想重蹈覆辙?”
格雷森的手在桌下握成了拳,但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韦尔斯适时插话道:“五角大楼已经起草了三套应对方案,方案A:向哈萨克斯坦增派军事顾问团,加强关键设施安保;方案B:宣布启动战略石油储备投放,稳定市场;方案C…”
她顿了顿:“联合北约在里海举行‘防御性军事演习’。”
索顿参议员走到窗前,外面是五角大楼中央庭院,国旗在晨光中缓缓升起。
“全部执行。”他头也不回地说。
“参议员,这需要总统…”
“总统那边我去说。”索顿转过身,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郑重地说道:“但我要补充一点——找到那个或者那些策划者,不管他们是国家、组织,还是藏在网络阴影里的幽灵。”
他盯着格雷森:“准将,这个任务交给你,用你在坎杜格学到的一切,但这次,别再让我失望。”
会议在压抑的气氛中结束,官员们陆续离场时,米切尔慢吞吞地收拾文件,突然对格雷森低声说:“你注意到没有?袭击发生时,全球三大情报监控系统——我们的‘棱镜’,英国的‘颞叶’,以色列的‘全域眼’——同时出现了持续47秒的数据丢包。”
格雷森停下脚步:“人为干扰?”
“更像是有人借用了这些系统的‘眼睛’,看完想看的画面后,顺手拉了电闸。”米切尔把公文包夹在腋下,沉声说道:“能做到这种事的人或组织,全世界不超过三个。”
“哪三个?”
米切尔没有回答,只是拍了拍格雷森的肩膀,走出了战情室。
格雷森独自站在空荡荡的会议室里,投影幕布已经熄灭,但新罗西斯克的火光似乎还在他视网膜上燃烧,他打开加密平板,调出一份标着“已归档”的文件。
文件名是《坎杜格行动最终报告》。
在报告的最后一页,有一行他用红色标注的小字:“对手具备在冲突中主动塑造战场认知的能力,我们不是在对抗军队,而是在对抗一个会编写剧本的导演。”
窗外,华盛顿的晨光正一点点吞噬夜色,但格雷森知道,有些黑暗一旦被点燃,就不会轻易熄灭。
他按下一个加密通讯按钮:“给我接中央司令部,另外,准备一份‘深瞳’组织的近期活动简报,对,我知道它被标注为‘低威胁’,现在重新评估。”
挂断通讯后,格雷森最后看了一眼战情室,索顿参议员喝剩的咖啡还在桌上,已经凉透了。
新一轮的棋局已经开始,而这次,他不想再做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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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拉木图郊外,山脚下的毡房冒着炊烟。
陈把车停在三公里外的岔路口,徒步走进山谷,他背着一个帆布包,穿着本地人常穿的深色夹克,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
手机早就留在车里,现在他身上只有一部卫星加密通讯器,和一块能干扰五十米内所有电子信号的腕表。
两个骑马的年轻人从山坡上下来,拦住了他的去路,他们的腰间别着匕首,马鞍上挂着老式的猎枪。
“李先生?”领头的年轻人用哈萨克语问。
陈点头,用略带口音但流利的哈萨克语回答:“卡西姆长老在等我。”
年轻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其中一人吹了声口哨,片刻后,山谷深处传来回应的哨声。
“跟我来。”
毡房比从外面看起来大得多,地上铺着厚实的羊毛地毯,炭火盆里烧着干牛粪,空气中有奶茶和烤馕的味道。
卡西姆长老坐在主位,是个六十多岁的男人,脸像风干的核桃,但眼睛亮得像鹰。
“坐。”长老指了指对面的坐垫。
陈盘腿坐下,帆布包放在膝上,毡房里还有四个人:两个站在门边的护卫,一个正在煮茶的老人,还有一个三十岁左右、脸上有刀疤的男人坐在长老右手边。
“你说你是来帮忙的。”卡西姆开门见山问道:“现在每天有一百二十万桶油运不出去,北边的油田快要停产了,你能让管道修好?”
“不能。”陈如实说:“但我可以帮那些因为管道停运而挨饿的人。”
他打开帆布包,取出一个平板电脑,屏幕亮起,显示出一张地图,上面标着十几个红点。
“这是过去三天,西部三个州因为石油运输中断而停摆的诊所。”陈滑动屏幕,严肃地说道:“抗生素、胰岛素、心脏病急救药…库存最多撑四十八小时,而按照正常流程,卫生部调配新药品至少需要一周。”
刀疤男人突然开口:“你怎么知道这些?”
“因为我的团队在过去七十二小时里,联系了这三十七家诊所的负责人。”陈调出一份表格,沉声说道:“我们有详细的药品短缺清单。”
卡西姆长老端起奶茶碗,吹了吹热气:“继续说。”
“我们的第一架运输机明天凌晨可以降落在阿克套。”陈说道:“上面有四点五吨急需药品,还有可供五千人食用一周的即食营养包,不要钱,只有一个条件——由你们的人来分发。”
毡房里安静了几秒,煮茶的老人手一抖,铜壶差点打翻。
“为什么?”刀疤男人追问道:“你们图什么?”
陈收起平板,认真地说道:“新罗西斯克的火会让很多人发财,石油公司会拿到更高的合同价,保险公司会收取天价保费,军火商会卖出去更多安保系统,但住在油田边的普通哈萨克斯坦人能得到什么?更高的物价?更严的管制?还是美国或者俄罗斯的‘保护’?”
卡西姆长老放下茶碗,碗底和木桌碰撞发出轻响。
“你是哪边的人?”他盯着陈的眼睛,好奇地问道:“美国人?中国人?还是俄罗斯人?”
“我是做医疗设备进出口的。”陈坦然回视道:“我的公司叫‘丝路健康’,您可以在商务部网站上查到注册信息,虽然那上面不会写我们真正的业务范围。”
刀疤男人嗤笑一声:“间谍就直说。”
“如果我是间谍,”陈转向他,淡淡笑道:“我应该带着窃听设备和收买资金,而不是药品清单和营养包配方。”
他再次打开帆布包,这次取出的是一叠纸质文件:“这是所有药品的质检报告、运输许可、海关预通关文件,您可以找任何专家验证。”
卡西姆长老接过文件,但没有马上看,他的目光落在陈的手腕上——那里有一道浅白色的疤痕,像是很久以前被什么东西捆缚过留下的痕迹。
“你当过兵?”长老突然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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