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七章 六月的风知道我在想你（1/2）
五月的风刚吹暖饭店后院的梧桐树，邢成义就踩着晨光进了后厨。更衣室里，他麻利地换上洗得发白的工装，领口沾着的点点酱油渍是昨天收工前没擦干净的——那是最后一桌客人点的鱼香肉丝，勾芡时手快了些，溅了一身。他对着镜子扯了扯衣角，摸出兜里的手机，屏幕上是王红梅抱着邢人汐的合照，小家伙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王红梅的小腹还没太显怀，嘴角却挂着藏不住的温柔。
“成义哥，早啊！”后厨门口传来清脆的招呼声，是新来的帮厨李云遮，二十出头的小伙子，眉眼精神，手里拎着两份豆浆油条，“给你带的，刚出锅的，热乎着呢。”
邢成义接过来，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谢了小子，又让你破费。”
“客气啥，以后还得靠成义哥多带带我呢。”李云遮挠挠头，把另一份豆浆油条塞进紧随其后的女孩手里，“思朵，快，趁热吃，一会儿前厅该忙了。”
女孩叫吴思朵，是前厅新来的服务员，扎着高高的马尾，脸上带着点未脱的青涩，接过早餐时脸颊微红：“知道啦，别总在厨房门口腻歪，被老板看见又要说了。”话虽这么说，还是接过李云遮递来的油条，轻轻咬了一口，眼神里藏着笑意。
邢成义看着这对小情侣，忍不住笑了。他刚出来打工的时候，和王红梅也是这样，哪怕只是一起吃碗阳春面，都觉得心里甜。他撕开豆浆袋，吸了一大口，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脑子里立刻想起王红梅早上给他发的微信：“成义，今天人汐醒了就问爸爸什么时候回来，我说你在给她和弟弟赚奶粉钱，她似懂非懂地点头，还说要给弟弟留糖吃。”
心口一软，他快速回复：“辛苦你了红梅，注意休息，别太累，想吃啥就跟妈说，我发工资了给你寄钱。”
“成义哥，发什么呆呢？老板催着备料了！”李云遮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
邢成义收起手机，快步走进后厨。灶台已经被老厨师长擦得锃亮，煤气灶的蓝色火焰舔着锅底，发出细微的“呼呼”声。他的工位在最里面，旁边放着今天需要用的食材：刚从市场运来的五花肉，肥瘦相间，纹理清晰；水灵灵的青菜还带着露水，翠绿欲滴；还有泡在水里的干香菇，正慢慢舒展身体。
“今天客流量估计不小，五一假期，旅游的、走亲戚的肯定多。”厨师长王师傅一边切葱姜，一边说道，“成义，你今天负责红烧肉、鱼香肉丝和糖醋排骨，这几道菜是咱们店的招牌，可不能出错。”
“放心吧王师傅，保证没问题。”邢成义点点头，拿起刀开始切五花肉。他的刀工是练了好几年的，一刀切下去，大小均匀的肉块整齐地落在菜板上，“笃笃笃”的声音节奏明快。切好的五花肉放进盆里，加入冷水浸泡，去血水，这是炖出软糯红烧肉的第一步。
李云遮在旁边切青菜，动作还有点生疏，偶尔会切到手边的菜叶。“成义哥，你这刀工也太厉害了吧，教教我呗。”他凑过来，眼睛盯着邢成义手里的刀。
“多练就行，刚开始我也切不好，切坏了不少菜，被王师傅骂了好几次。”邢成义笑着说，“切肉的时候要顺着纹理，炖的时候才不容易散；切青菜要快，不然水分流失了，炒出来就不脆了。”
“知道了，谢谢成义哥。”李云遮认真地记着，手里的刀也慢了些，尽量把青菜切得均匀。
前厅里，吴思朵已经开始忙着摆餐具了。白色的餐盘，银色的勺子，整齐地摆放在桌子上，每个盘子旁边都放着一朵小小的塑料花，看起来干净又精致。“思朵，帮我拿几瓶啤酒过来。”隔壁桌的老顾客喊道。
“好嘞，马上来！”吴思朵应着，快步走到吧台，拿起几瓶啤酒，熟练地开了瓶，送到顾客桌上，“大叔，您慢用，需要加菜随时叫我。”
“好嘞，小姑娘真勤快。”顾客笑着说。
忙到上午十点，店里的客人渐渐多了起来。前厅里人声鼎沸，点菜声、催菜声、酒杯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后厨里更是热火朝天，煤气灶的火焰窜得老高，油烟顺着抽油烟机排出去，空气中弥漫着各种菜肴的香味。
“3号桌，一份红烧肉，一份鱼香肉丝！”吴思朵的声音从传菜口传来，手里举着菜单。
“收到！”邢成义应着，立刻开火。他先把泡好的五花肉捞出来，沥干水分，放进热油里煸炒。肉块在油锅里滋滋作响，慢慢变成金黄色，油脂被煸炒出来，散发出诱人的香味。他加入姜片、葱段、八角、桂皮，翻炒几下，再加入适量的冰糖，小火慢慢炒化，直到冰糖变成枣红色，包裹在每一块肉上。
“成义哥，你炒糖色的技术也太绝了，我上次炒都炒糊了，发苦。”李云遮在旁边看着，忍不住赞叹。
“炒糖色要小火，看着冰糖化了就行，别等它冒烟。”邢成义一边说，一边加入足量的清水，大火烧开后转小火慢炖，“炖红烧肉最关键的就是火候，小火慢炖一个小时，让肉充分吸收汤汁的味道，这样才软烂入味。”
说完，他又转身准备鱼香肉丝的食材。里脊肉切成细细的丝，加入盐、料酒、淀粉，抓匀腌制十分钟。泡发好的木耳和胡萝卜也切成丝，葱姜蒜切末，调好鱼香汁：酱油、醋、糖、料酒、淀粉，再加入适量的清水，搅拌均匀。
油锅烧热，放入腌制好的肉丝，快速滑炒，直到肉丝变色，盛出来备用。锅里留少许底油，放入葱姜蒜末和泡椒，炒出香味，再加入木耳丝和胡萝卜丝，翻炒几下，然后放入炒好的肉丝，倒入调好的鱼香汁，快速翻炒均匀，直到汤汁浓稠，包裹在每一根肉丝上，最后撒上葱花，一份香喷喷的鱼香肉丝就做好了。
“3号桌的菜好了！”邢成义喊道，把鱼香肉丝和刚炖好的红烧肉放在传菜口。
吴思朵快步走过来，端起菜，送到3号桌：“您好，您点的红烧肉和鱼香肉丝，请慢用。”
“闻着就香，肯定好吃。”顾客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红烧肉放进嘴里，“嗯，味道真地道，比我上次吃的还好吃。”
忙到中午一点多，客流量才渐渐少了下来。邢成义靠在墙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喝了一大口凉水。这几个小时，他几乎没停过，胳膊都有点酸了。李云遮也累得够呛，坐在椅子上，大口喘着气。
“思朵，过来歇会儿。”李云遮朝着前厅喊道。
吴思朵走过来，手里拿着两瓶矿泉水，递给李云遮一瓶，又递给邢成义一瓶：“成义哥，你也歇会儿吧，看你累的。”
“谢谢。”邢成义接过水，拧开喝了一口，“你们也挺辛苦的，前厅人多，跑前跑后的。”
“还好，习惯了。”吴思朵笑着说，坐在李云遮身边，两个人靠在一起，小声说着话。邢成义看着他们，想起自己和王红梅，以前在老家的时候，他下地干活，王红梅在家做饭，晚上坐在院子里，看着星星，聊着天，日子虽然清苦，却很踏实。
下午两点，是店里的休息时间。邢成义拿出手机，给王红梅打了个电话。“红梅，吃饭了吗？”
“刚吃过，妈做了我爱吃的面条。”王红梅的声音温柔，“你呢？忙完了吗？累不累？”
“刚歇下来，不累。”邢成义笑着说，“今天店里人多，做了好多红烧肉，我想起你也爱吃，等我回家了，给你炖一大锅。”
“好啊，我等着。”王红梅笑着说，“人汐刚才还问你呢，说想爸爸了，想让你陪她玩。”
“我也想人汐，等我忙完这阵，就回家看你们。”邢成义心里一酸，“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别太累了，肚子里的孩子也需要营养，多吃点好的。”
“知道了，你放心吧，妈照顾得我很好。”王红梅说，“你在外边也要注意身体，别太拼了，钱够用就行。”
“我知道，你好好养胎，等孩子出生了，我就回家陪你们。”邢成义说，“好了，不跟你说了，一会儿还要忙，晚上再给你打电话。”
挂了电话，邢成义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合照，心里充满了动力。他知道，自己多努力一点，老婆孩子就能过得好一点，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休息了一个小时，店里的客人又多了起来。邢成义重新投入到工作中，切菜、炒菜、炖肉，每一个动作都熟练而精准。李云遮在旁边打下手，渐渐也熟练了不少，偶尔也能独立炒几道菜了。
“成义哥，你看我炒的青椒土豆丝怎么样？”李云遮把炒好的菜端到邢成义面前。
邢成义尝了一口，点点头：“不错，火候刚好，土豆丝很脆，就是盐放得有点少，再加点盐就完美了。”
“好嘞，我知道了。”李云遮高兴地说，连忙拿起盐罐，加了点盐，翻炒均匀。
吴思朵在前台忙着结账，偶尔会跑到后厨，给李云遮递一瓶水，或者塞一块糖，两个人相视一笑，眼里满是甜蜜。“你们俩别总在厨房秀恩爱，影响我们工作。”王师傅笑着打趣道。
“对不起王师傅，我们下次注意。”吴思朵脸一红，连忙跑回前厅。
晚上八点多，店里的客人终于少了下来。邢成义开始收拾灶台，把用过的锅碗瓢盆洗干净，摆放整齐。李云遮也在旁边帮忙，擦桌子，拖地。吴思朵则在前台对账，清点营业额。
“今天营业额不错，比昨天多了不少。”老板走进来，笑着说，“大家辛苦了，今天早点下班，明天继续努力。”
“谢谢老板！”大家齐声说道。
收拾完卫生，已经快十点了。邢成义换好衣服，和李云遮、吴思朵一起走出饭店。夜晚的风有点凉，吹在脸上很舒服。“成义哥，我们去吃点夜宵吧，我知道附近有一家烧烤摊，味道特别好。”李云遮说。
“不了，我回去休息了，明天还要早起。”邢成义笑着说，“你们去吧，注意安全。”
“好嘞，成义哥再见。”李云遮和吴思朵挥挥手，并肩走了。
邢成义回到宿舍，这是一间小小的出租屋，里面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个衣柜。他洗了把脸，躺在床上，拿出手机，给王红梅发了个视频。屏幕里，王红梅已经躺在床上了，邢人汐靠在她身边，揉着眼睛，看起来很困。
“爸爸！”邢人汐看到邢成义，立刻精神了，“爸爸，我今天画了画，给你看。”
“好啊，人汐画得真好看。”邢成义笑着说，看着屏幕里女儿稚嫩的脸庞，心里满是思念，“人汐乖，快睡觉吧，明天再玩。”
“嗯，爸爸晚安。”邢人汐在屏幕上亲了一口，躺下睡着了。
“你也早点休息吧，别太累了。”王红梅说，“我今天有点恶心，吃不下饭，妈给我泡了柠檬水，喝了之后好多了。”
“怎么又恶心了？是不是吃了什么不舒服的东西？”邢成义着急地问。
“没有，就是怀孕反应，正常的。”王红梅笑着说，“你别担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那就好，你要是想吃什么，就跟我说，我给你寄回去。”邢成义说，“好了，你也早点睡，我明天再给你打电话。”
挂了视频，邢成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想着王红梅，想着邢人汐，想着即将出生的孩子，心里满是期待。他知道，自己现在辛苦一点不算什么，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和和美美，就是最大的幸福。
日子一天天过去，五月的风渐渐热了起来，饭店里的生意也越来越红火。邢成义每天都重复着同样的工作，切菜、炒菜、炖肉，虽然枯燥，但他却乐在其中。李云遮和吴思朵也越来越默契，工作起来得心应手，偶尔还是会在休息的时候秀恩爱，引得大家打趣。
有一天中午，忙完一阵后，大家坐在后厨休息。李云遮给吴思朵剥了一个橘子，喂到她嘴里，“思朵，这个橘子真甜，你尝尝。”
吴思朵咬了一口，点点头：“嗯，真甜，你也吃。”说着，也剥了一瓣，喂给李云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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