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章 你不是很忙吗？（2/2）
训练场无人使用，枪械库只有自动维护系统在低鸣，情报分析室的大屏幕暗着，连平时总会有点背景噪音的通风系统，此刻的运转声都显得格外清晰刺耳。
琴酒坐在他那间永远弥漫着冰冷气息的办公室里。
桌上没有堆积如山的待批文件，电脑屏幕上也只是例行公事的情报汇总滚动。
他面前的烟灰缸里已经积攒了好几个烟蒂，指尖夹着的香烟也快燃尽。
一种罕见的、名为“无所事事”的烦躁感，如同细微却顽固的藤蔓，悄然缠绕着他。
他习惯于高速运转、精确杀戮、严密掌控，这种突如其来的“清闲”，让他感到极度的不适，甚至……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空洞。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永恒不变的、模拟出的阴郁都市夜景，冰绿色的眼眸深处没有什么情绪，但周身的气压低得吓人。
就在他考虑是否要主动去“抽查”一下某个外围小组的训练，或者找个由头去“拜访”一下某个不太安分的合作者时，他放在桌面上的私人加密手机震动了一下。
不是组织内部通讯频道，而是与少数几个核心成员单线联系的号码。
琴酒走回桌前，拿起手机，发信人是【龙舌兰】；内容很简单，却让琴酒眉头瞬间蹙起。
［琴酒，紧急。警视厅有突发连环案件，上面点名我必须带队，预计至少48小时无法脱身。
这段时间璃纱没人看，伏特加他们都不在，御鹿联系不上；璃纱已经在你安全屋里面了，钥匙在老地方，拜托了。——龙舌兰］
信息后面附了一张照片，是璃纱背着小书包，乖乖站在一扇熟悉的、属于琴酒某个隐蔽安全屋的金属门外的照片，小脸上有点茫然，但还算镇定。
琴酒：“……”
他盯着手机屏幕，足足有十秒钟没有任何动作。指尖的烟灰掉落在昂贵的地毯上，他也浑然不觉。
龙舌兰这家伙……竟然把璃纱直接扔到他安全屋里面了？还“联系不上御鹿？那个狡猾的家伙肯定是故意不接电话！而且，为什么是“我的”安全屋？！
一股冰冷的怒火夹杂着极大的不耐烦涌上心头。“安全就一定安全吗？龙舌兰居然把璃纱扔哪里不看吗？”
然而，就在他手指即将触碰到屏幕的瞬间，他的目光再次扫过那张照片。
小女孩独自站在冰冷的金属门前，那个环境对她来说巨大而陌生，背景是空旷无人的走廊。
她的小手紧紧抓着书包带子，眼神里那丝强装的镇定下，隐约可见的不安和依赖。
与此同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了窗外模拟夜景下，自己映在玻璃上模糊而孤寂的倒影，以及这间空旷得令人烦躁的办公室。
质问的话，堵在了喉咙里。
烦躁感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复杂的、连他自己都难以厘清的情绪。
是责任？是对逝去之人的一点微不足道的交代？还是仅仅因为……眼下这该死的、无事可做的空洞？
琴酒猛地将燃尽的烟蒂按熄在烟灰缸里，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
他拿起手机，没有回复，而是直接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办公室，黑色风衣的下摆在他身后划出凌厉的弧线。
他没有叫司机，自己走向车库，启动了那辆黑色的保时捷356A。
引擎发出低沉的咆哮，如同他此刻并不平静的内心。
车子驶出基地，融入东京的夜色。
路上，他给白恒发了一条信息，只有三个字，带着冰冷的质问：
[你做的？——GIN]
几分钟后，白恒的回信来了，语气轻松：
[我最近很忙。璃纱交给你，我放心。记得买点吃的，别饿着她。对了，她喜欢草莓蛋糕和热牛奶。——hINE]
琴酒看着这条信息，脸色黑如锅底，差点把方向盘捏碎。
“阿恒……”
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最终还是猛踩油门，保时捷加速朝着安全屋的方向飞驰而去。
夜色渐浓，东京的街灯如串串明珠，点亮了城市的轮廓。
一辆黑色的保时捷356A在蜿蜒的道路上行驶，最终停在一栋不起眼的公寓楼前。
车门打开，琴酒迈出修长的腿，银色的长发在路灯下泛着冷光，黑色风衣随夜风轻微飘动。
他的右手提着两个袋子——一个装着精心挑选的草莓蛋糕，另一个则是温热的牛奶。
琴酒面无表情地走进公寓楼，脚步声在空旷的大厅回响。
电梯升至顶层，他穿过走廊，在一扇厚重的金属门前停下。
输入密码，门锁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推门而入的瞬间，暖黄色的灯光与儿童的笑声一同涌来，与他刚离开的寒冷夜晚形成鲜明对比。
“黑泽叔叔！”
一个穿着浅蓝色睡衣的小身影从沙发上跳下来，光着脚丫啪嗒啪嗒跑向他。
璃纱的双眼睛正闪烁着见到亲人的喜悦光芒。
琴酒原本冷峻的表情柔和了几分，他放下手中的袋子，弯下腰将小女孩抱起。
璃纱自然地搂住他的脖子，脸颊贴在他冰冷的皮衣领上。
“叔叔你身上好冷啊，”她皱了皱鼻子，“像冰箱一样。”
“外面在下雨。”琴酒的声音比平时温和，他将璃纱放下，帮她整理了一下睡衣裙摆。
房间另一端，白恒从厨房走出来，手里端着两杯热茶。
“她等你很久了，”白恒微笑着，“一直在问‘黑泽叔叔什么时候回来’。”
琴酒没有回应，但眼神中的冷意又消散了些许。
他脱下风衣挂在衣架上，露出里面的黑色高领毛衣。璃纱已经跑到餐桌旁，踮起脚尖试图查看袋子里的内容。
“是草莓蛋糕吗？叔叔答应过的！”她的声音里充满期待。
琴酒点头，将蛋糕盒取出打开。粉色的奶油上点缀着鲜红的草莓，看起来甜美诱人。
他又取出热牛奶，倒进璃纱的专用马克杯——上面印着卡通小猫图案。
白恒坐到餐桌旁，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
很少有人能想象，组织中令人闻风丧胆的琴酒，此刻正耐心地为一个小女孩准备甜点。
他将吸管插入牛奶杯，确保温度适宜才递给璃纱。
“小心烫。”
璃纱已经拿起叉子，小心翼翼地切下一小块蛋糕放进嘴里，幸福地眯起眼睛。
琴酒坐在她对面，静静地看着，没有碰面前的茶。白恒则慢条斯理地品着茶，偶尔瞥向琴酒，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爸爸说他要很晚才回来，”璃纱嘴里塞着蛋糕，含糊不清地说，“警视厅有很重要的事情。”
琴酒点头，“他知道你在这里很安全。”
“叔叔今天工作辛苦吗？”璃纱问，嘴角还沾着一点奶油。
琴酒顿了顿，“和平常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