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 铙歌闻天下, 主公已回朝!(1/2)
第515章铙歌闻天下,主公已回朝!
除了通敌卖国当汉奸这种新罪名之外,被杀之人还被查出花钱「买死」,给银子请病入膏盲的人自杀,伪造成被新税法逼死的苦主。
这种事,若是没有「通敌」之罪在前,百姓们是不愿意相信的,他们只会认为是朝廷为了新税法,故意扣帽子。在关于税法的事情上,他们更愿意相信士绅而不是朝廷。
用聚众抗税来惩办幕后的士绅豪族,百姓们反而会支持他们的老爷。在征、
缴赋税上,百姓天然和豪族站在一起。因为朝廷对大户增加赋税,执行起来向来荒腔走板,最终大多摊牌、转移到底层百姓身上。
所以底层百姓比豪族更害怕加税。
加上贪污严重,墨吏横行,在征税上底层百姓早就不相信朝廷了,朝廷的信用大打折扣,陷入了塔西佗陷阱,能怪百姓不相信朝廷么?
他们宁愿相信豪族大户。
这是明代地方势力屡屡挟百姓以抗国税的原因:他们有百姓的支持!
可是眼下这些老爷们和洋人勾结,搞出什么汉奸罪,那再让他们相信就容易了。
在谋反、通敌这种事上,他们更愿意朝廷的说辞,而不是士绅的辩解。
税法和他们自己息息相关,他们害怕新税法的负担、摊牌最终又落到自己头上,所以在抗税上和士绅豪族站在一起。
谋反就不同了。那是老爷们的事,与己何干呢?谋反好啊,刚好让那些作威作福的老爷倒霉!好得很!
在这件事上,百姓又站在朝廷这边。
这就是朱寅的用心所在。他很了解大明百姓的心理,知道他们善变的立场站位。
所以朱寅来了一招舞文巧诋、阴侵阳道。将这群操纵、组织聚众抗税的人,一网打尽,用汉奸罪处死。
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打响汉奸罪这个罪名,让普天之下的人都知道,大明已经有了个汉奸罪。
再敢当汉奸,就可以试试。
除此之外,对庄廷谏的造谣诽谤也澄清了。原来,宁波豪族们为了让庄廷谏下马,雇佣地痞传播谣言,抹黑巡抚。
这次,近百颗人头落地,近百个家族遭受灭顶之灾,家产全部充公,族人家仆全部罚为官奴,涉及万余人!
被抄没充公的田产超过一百二十万亩,金银浮财等折银一千八百万两!
通敌谋反,汉奸罪,看似很吓人,但其实不牵连普通百姓,针对的是大地主、大商人。因为普通百姓没有卖国的能力。
宁波府的上层社会,几乎被一网打尽。根深蒂固的宁波豪绅,势大财雄的宁波商帮,遭到毁灭性打击!
可整个宁波噤若寒蝉,谁也不敢为被杀的豪绅大贾说一句话。唯恐引火烧身O
通敌之罪,汉奸之名,谁敢为其辩解?
就是朱寅自己,对此也心中凛然。
权力一旦任性,实在太可怕了。他一道命令,短短数日,就几乎毁灭了宁波府的上层社会。
之前,他还很是腹诽古代的暴君。现在对于这些暴君,多少有些同理心了。
因为要做事,不狠真不行。
但这不能成为常态,只能是权宜之计。初心就是:始终以全体国民的利益为最根本。
只要保持这一点,站在绝大多人的立场,就错不到哪里去。
什么是社稷?什么是华夏?全体国民的共同家国才是社稷!而不是贵族、官绅、豪商组成的利益集团。
杀人的肝胆,菩萨的心肠!
..
朱寅的第二道命令,是让官府暂时接管被抄没的商业,然后按殖纳税,按新税法纳税!
没错,即便官府代管,还是要纳税!
这一下,宁波百姓才反应过来:原来朝廷的新税法,真的不是想对百姓横征暴敛,而是真的要收富人的税。
这是按产业征收,他们穷人怕个屁啊?和他们没啥关系!
不对,有关系!对他们是好事。
因为摄政王又下了第三道命令:从今以后,商税按货值等级收取,百三、百五、什一不等。
也就是说,小商小贩根本没有影响。生意越大,缴纳的越多,比例也越高。
那么,生意大小、货值多少,由谁来定?当然是课税司、课税局、盐运司、
茶课司等税务衙门来定。
但是,摄政王的王命中说,光有税务衙门来定还不够,要设置「商务监督咨议会」来监督税额的等级、货值评估等事。
这个「商监会」不是衙门,而是本地全体商人的自律会社,成员一百人,小商人的数量必须占到六成。三年一改选。
每人一票表决。大商人,小商人,表决权重相同,按人头算。
税务衙门定的税额、货值评估,必须要接受「商监会」的监督。
商监会可以接受申诉和举报。
如果商监会认为税务衙门胡来,比如让小商人交高税额,大商人缴低税额,或者高估、低估了货值,那就可以发出质疑函,要求重估、纠正。若是仍然不能解决,就可以向州县官申诉,甚至状诉税官。
本地商税每年抽出一千两银子的专项拨款,用于商监会的日常运行。
那么,商监会又由谁来产生、监管?当然是各商会、各行会了。这些组织本就存在,刚好可以对接「商监会」。
如此一来,就形成了税务机关、民间机构的相互监督。
这其实也是朱寅的权宜之计。
因为商部还没有设置,等到朝廷增设了商部,商部就是所有商务的主管机关。商监会的申诉受理人就从地方官府变成商部在各地的下属机构。
以后的官营商业(国企),也要由户部、商部共同运营,全国性的「商监会」监督。
朱寅还有第四道命令:「走私以谋反论处,罪当死,抄没家产。举报走私者,酬其半。」
太狠了!
作为穿越者,朱寅某些方面比真正的封建统治者,更加残暴狠毒。
以前对于走私,朝廷也是严厉禁绝,严重也会判死,一般就是流放或者杖刑。
可走私不但屡禁不绝,反而成了商贸的主流形式。大多数的贸易竟然在走私下进行。这就使得朝廷的商税税源趋于枯竭。商业再繁荣,和朝廷没有关系。
这固然是因为吏治腐败,同时也因为犯罪成本偏低,刑法不够酷烈。也因为没有举报奖励机制。
走私伤害的只是朝廷利益,百姓根本不在乎。这种利益捆绑之下,如果没有考验人性的举报奖励机制,刑罚就是摆设了。
现在,朱寅这么一操纵,走私的风险就变得极大。
是缴纳百分之十的商税,还是冒著掉脑袋的罪名去走私,时刻可能被举报,傻子都知道怎么选择。
下完这四道命令还没完。
朱寅当然也不会放过不听调动的巡抚标营。
一道军令,十几个巡抚标营的军官就被押到朱寅面前,大到守备,小到把总,全部被剥去盔甲,五花大绑。
「跪下!」如狼似虎的亲兵,将这群本地武官按在地上。
「摄政王饶命!」
「皇叔饶命啊!」
这群武官此时才知道怕了。甚至还有人对旁边的庄廷谏求饶:「抚台相公救我!」
庄廷谏看著这群抗命不尊、阳奉阴违的抚标武官,心中很是快意。
「本官可救不得你们这些桀骜不驯的兵头。」庄廷谏冷笑道,「你们真正的主子,已经人头落地了,还是去找他们救你。」
众武官心惊胆战,只能对著朱寅砰砰磕头,痛哭流涕的求饶。
「摄政王殿下,臣家有八十老母——」
「皇叔啊,臣有幼子在家,嗷嗷待铺——」
朱寅看的火起。
若是他们硬气,铁骨铮铮,自己可能会饶其一命,让他们戴罪立功。
可是身为武将,却如此贪生怕死,毫无气节,又不听军令,还能留著么?必须全部斩杀,以正军法,以做效尤,这是他们最后的价值。
「住嘴!」朱寅忍不住断喝一声,神色冷厉,杀气腾腾,「你们好大的胆子,身为巡抚标营亲军,理应听从巡抚号令!可巡抚连下军令,你们居然推三阻四,阳奉阴违,有何脸面求饶苟活!」
「殿下容禀!」守备蔡尚武膝行两步,抬起额头青紫、泪痕斑斑的脸,哀声道:「我等身为标营亲军,自该为巡抚相公效死而战。只是,只是我等平时军饷粮秣,甚至盔甲军器,家族生计,莫不仰仗于本地豪族。臣从军十八年,只拿过朝廷一百五十多两军饷,平均每年不到十两,臣还是有官职的武将,何况士卒?」
「殿下,靠著朝廷的军饷,我等连妻儿都养不活啊。至于粮草,盔甲,军器,朝廷拨付的也远远不够,实是依赖本地大户出资。臣等也知道,朝廷其实也没少拨付钱粮,只是被层层贪墨漂没,到了军中不到两成。」
「这次接到巡抚调令,我们没有立即出兵,那是因为本地豪绅们送信阻止,我们这么多年拿人手软,也不敢违背他们的意思——」
这蔡某堂堂一个四品守备,看著好一条大汉,却哭唧唧的一副怂样。
朱寅毫无所动,冷冷说道:「去年我奉陛下靖难,另立新朝,已经补发了军饷,各省都有补发,难道你们没有收到?」
「收到了。」蔡尚武弱弱道,「就连士卒都一下子领了几十两,个个高兴的了不得,称颂殿下体恤将士。可是——可是豪绅大户养了我们这么多年,我等实在不忍违背——」
朱寅露出一个令人心悸的笑容,「所以你们死鸭子嘴硬,始终不承认这次收了贿赂?就你蔡守备一人,就收了周家、祝家三千两白银,是也不是?嗯?」
蔡尚武身子一颤,顿时面如土色。
「殿下恕罪!殿下恕罪!」他磕头如捣蒜,再也不敢分辩了。
其他武官见到主将砰砰磕头,也吓得一起磕头不止,就像一群受到惊吓的鹌鹑。
「你看看你们的德性!」朱寅站了起来,背著手俯视这群全无骨气的武人,「哪里还有我大明武将的样子?」
「大明武将若是都像你们,南朝能打败缅甸、安南、洋人、吐蕃,北朝能打败蒙古?当年还能打败倭寇?」
「同样是浙人,你们看看戚家军,再看看你们自己!」
「即便犯了死罪,身为武将也要硬气!就你们这贪生怕死,烂泥一般的货色,除了玷污大明军旗,也就是豪族大户的看门狗了!」
「来人!推出帐外斩首示众!」
朱寅神色厌恶的一挥手,下令将这群武将全部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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