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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1章 「竖子,还知道来宁波来见老夫。」(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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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1章「竖子,还知道来宁波来见老夫。」

六月流火。一大群官员跪在滚烫的地面上,都是一头油汗。

他们平时是被人打惯了凉伞的。平时这会儿要么在凉爽的花厅吃著冰镇瓜果,要么在凉爽宜人之地避暑,断不至于大热天的跪在码头,伞都不敢打。

不少官员都是心中不悦。

「诸位都起来吧,」伞盖下的朱寅虚扶一下,再环环一揖的答礼,「诸位守土安民,勤于王事,宣劳劝力,属实辛苦。我代表朝廷,在此敬谢各位了。请起!」

朱寅口中说的好听,心中对这些精通八股的科举官员不屑一顾。

你们辛苦个屁!谁有你们当官舒服?公务都交给师爷、胥吏,以至于搞出胥吏治国。你们的公务就是酬酢交游、诗会雅集。迟早都把你们开了。

「谢摄政王!」宁波知府、浙东粮道等官员,这才心思各异的起身,拍拍膝盖上的灰尘。

他们都没有见过朱寅,此时见到这位不怒自威的摄政王,都是不禁为之夺气。

原来朱稚虎真的像传说中那样,丰神如玉,英华璀璨,诚如天人之姿。难怪百姓都说他是星君转世,神仙下凡。

弱冠之年就能权倾天下、功高盖世之人,翻遍漫漫青书也是绝无仅有,可谓千古第一人,也真是造化命数。

他这次出兵不到半年,就连战连捷,大胜而归,不愧是略不世出的天下名将。

可是,这劳师远征的率军出海,远涉大洋而灭一国,执海外君主回国为囚,是堂堂天朝该干的事么?

上国风度何在?

这是好战成性、穷兵武之举,无异于杨广第二。

亏他还是读圣贤书出身的神童状元,君子的仁慈宽恕、平和温良,他是一点都没有啊。对外唯知用兵耀武,可刀兵又焉能真的令人心服口服?

岂不闻国虽大,好战必亡乎?

这群地方官员虽是明人,可他们大多数,对朱寅的海外军功不但无动于衷,反而心生不满。

他们不得不跪拜朱寅,可实际上他们几乎都是万历时期的旧官僚,心中是敌视朱寅的。很多人巴不得朱寅吃败仗、栽跟头。

早知道江宁氏如此不安分,去年就不该易帜支持他,归附南京。

此人之前伪装的太好,甚至被认为是清流,蒙骗了所有人。大家支持他在南京拥戴信王继位,本是为了南方大局,不是让他任性胡来的。

结果呢?不到一年,他就独揽大权,肃清异己,穷兵黩武,我行我素!

国家落到这种独夫手里,社稷堪忧!

能考中进士的人,谁不是人尖子?他们反对远征海外,难道是真傻吗?当然不是。

说千道万,还是出于利益。

他们下意识的感觉,海外之功也好,开疆拓土也罢,都是极其不利于他们的事情。他们希望永远保持现状,既不给武人出头立功的机会,也不给百姓开海出洋的机会。

他们敏锐的认知到,国家进取心太强,对他们这些士绅官员有害无益!

唯有外界不变,他们的权势地位才不会变。

这个道理,他们岂能不知?

所以,朱寅出海远征、开疆拓土,即便满载而归、凯旋回国,他们也高兴不起来,认为是穷兵黩武。

可再怎么腹诽,他们也只能想想,绝不敢表露出来。

不知道的,还以为朱寅和这群官员是君臣相得、惺惺相惜呢。殊不知是朱寅心中看不起他们,他们也在腹诽朱寅。

也不是所有官员都这么想。除了巡抚庄廷谏之外,还有少数官员,很为朱寅的开疆拓土感到欢欣鼓舞。

这些要么是武官,要么是热血未凉的年轻小官。

朱寅意味深长的扫了一眼众官员,似乎看出了这群人的心思。

呵呵,这是一群口是心非的伪君子。

朱寅是很有自知之明的,知道除了朱党成员、宣社成员,南方绝大多数的官员士绅,眼下都是反对自己的。

他们之前易帜归附支持自己,第一是迫于形势;第二也是想通过南北分治甩掉北方这个穷兄弟,不用承担九边军费,还能利用北方挡住蒙古,关门过南方的好日子;第三是想通过支持新朝,换取更大的权力和利益。

本质就是心照不宣的合作关系。

可是自己拿到政权之后,却要触犯他们的利益。在他们看来是欺骗行为,他们后悔都来不及,怎么可能继续支持自己?

什么天下一统、华夏前途、国家大局,在他们眼里都没有分量。

他们出于利益考虑和新朝合作,失望之下翻脸是必然的,公开破裂是迟早的。

只是眼下,自己需要时间培养新的官员取代他们,暂时需要他们维持地方治理。他们也需要时间团结保守派的力量,对自己进行反攻倒算!

双方都需要时间。

这就形成一个诡异而脆弱的政治平衡。

双方虚情假意的敷衍之后,朱寅就带著卫队,在庄廷谏的陪同下,往宁波府城而去。

同时,宁波知府也下令,送酒肉到船上犒劳凯旋将士,朱寅想都不想的拒绝了。

犒劳将士?

还不是走府库公帐?你宁波知府会自己掏钱吗?只要是走公帐,这搞劳将士就是个贪墨的极好名目。

帐目花二万两公款,说是犒劳将士,然后实际上只花一万两,另一万两你们分润?

当我傻吗?

我的兵不需要你们犒劳,你们也别想借此贪墨公帑。

摄政王是君,地方官员是臣,可君臣之间猜忌至此,也属实令人寒心。

宁波知府碰了一鼻子灰,只能悻悻撤回犒劳将士的命令。面子上却一脸敬仰的说道:「皇叔体恤地方,不忍耗民脂而输军,真是爱民如子,臣等岂不愧死?」

朱寅一边走一边笑道:「船上将士数以万计,人人放开肚皮,就能吃穷你的宁波府库,我哪里忍心?将士们是苦,可再苦一苦也不打紧,倒是你们都不容易,大军就不给宁波添乱了。」

浙东分守道泪目道:「皇叔大义啊!自古大军凯旋,所经之处,地方莫不竭尽犒劳,士民实不堪其重。可皇叔宁愿委屈将士,也不忍骚动州府,当真令人感佩涕零。」

众官捏著鼻子谀词如潮,就是庄廷谏也说了几句场面话。

可练达精明的庄廷谏却是知道,朱寅和众人都是假惺惺的相互敷衍。

他很清楚,地方官们对朱寅究竟是何态度。

绝对是敢怒不敢言,面恭敬而腹诽也。

他也很了解朱寅,知道朱寅也看不上这些官员,只是虚与委蛇而已。

所谓官场如戏,官如戏子。这种官场上的戏码,他从当县丞起就见惯了的。

「稚虎。」庄廷谏很知趣的转移话题道,「朝廷已有塘报邸报,说你在缅甸连番大捷,百战百胜,收复旧疆,开拓新土,大扬皇明天威,人心激荡啊。你功勋之大,足以光耀千古了。」

朱寅笑道:「叔父谬赞了。小小缅甸,区区洋夷,何足道哉?我华夏贵胄天生就应该领袖万国,鞭挞寰宇,犯我大明者,虽远必诛。以大明堂堂王师,只要战心如铁,就算换个人领军,同样能开疆拓土,牧马千山。」

他之所以重用庄廷谏,除了因为个人交情之外,也因为庄廷谏是少有的开明士人,算是朱寅眼中的「鹰派」。

作为后世一个有军籍的特工,朱寅最讨厌的就是所谓的鸽派。

对敌对势力奉行鸽派路线的人,大多都是害怕变化的既得利益者,最容易演化为投降派。

可惜如今大明的官员士绅,绝大多数都是满口王道仁义的鸽派。当年,就是这些人鼓捣著放弃安南,放弃河套,放弃半个云南,放弃吐蕃和西域,放弃舟山群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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