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梦境（2/2）

韩华重新闭上双眼，再次沉入那万年一瞬的孤寂定境。

定境中，他的意识化为无形无相的触角，轻柔地探入大梵天界乃至下方无数世界的众生梦境之中。

他看到了天人对享乐的无尽追逐，看到了人间爱恨情仇的翻涌，也看到了恶道众生在恐惧中的挣扎。

每一个梦境，都是一个独立而鲜活的世界，由梦主的念头编织而成，悲欢离合，历历在目。

曾经的韩华，或许会以造物主的姿态在其中游戏，或点化，或干预。

但如今，他大多的时候只是静静地观照。

他明白了，这些光怪陆离的梦境，与他在定中看到的“二维画面”世界，本质无二。

皆是心念的波动，是“道”在不同频率下的显现，梦境中无所不能的我，与现实中执着于肉身的“我”，同样是一片迷惘。

他的意识不再满足于仅仅进入梦境，而是开始如同消融一般，融入每一个梦境。

他不再是梦境里的神，而是梦境本身，他是天人梦中那朵带来愉悦的祥云，是凡人梦中那道解惑的灵光，甚至是饿鬼梦中那滴偶然降临、熄灭业火的甘霖。

他无所作为，却又无所不在。

因果也在梦境中一一消灭。

在这种彻底的融入中，韩华这个个体的意识边界在模糊，而那永恒的、如如不动的真我，却愈发清晰。

当韩华再次醒过来，发现时间不知又过了多少劫，整个世界再也没有人认识自己了，大梵天宫里面的侍者也换了一批人。

韩华摇摇头，再次入定修行。

某一刹那，在所有融入的梦境深处，他触碰到了一种共通的、底层的东西。

那不是念头，不是影像，而是一种无声的悲戚与自由的渴望。

是所有众生，在无明长夜中，对回归家园的深切渴望，这一刻，韩华泪流满面，心中满是悲伤。

也正是在这一刻，韩华那如泥塑般的身躯，微微动了一下。

他缓缓睁开双眼。

“原来，这就是真相。”韩华心中喃喃低语。

他的心，如无边无际的明镜，照见万物，却不留一物，喜悦与平静，不再是修行的结果，而是他存在的本来状态。

“无处可归，因为从未离开。无我可成，因为我本是障碍。”

“如果是别人，即便是明白了真相，也无法改变什么，但我却可以，因为我的生命是无尽的。”

走出修炼室，韩华决定放松一下。

“天王，您出关了。”

看到韩华出现，大梵天宫中，侍者欣喜地问道。

“嗯，是的，我出关了。”韩华点了点头。

无色界天人虽然极为端庄漂亮，而且心地善良，但无男无女，对于这些侍者，韩华的心自然如如不动。

一瞬间，韩华心中产生了某个想法，或许欲界才是适合生活的地方。

如果是在欲界，肯定会有天女为他捶肩敲背，用自己的温柔逗他开心，打发韩华这么多年的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