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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2章 祈眠系铃(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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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掀竹帘共君语?浅唱琵琶醉仙霖。何人马踏诉归心?月酣庭主羡飞叶!

小雪的夜,寒雾似被揉碎的棉絮,在庭院里漫不经心地游弋,并非全然无序,它们贴着青砖地漫溯,掠过阶前未凋的兰草叶尖,沾湿了窗棂上糊着的细纱,连廊下悬挂的铜铃都裹上了一层朦胧的湿意。

空气里带着三分凉沁的甜意,那是雪后初霁般的清冽,混着庭院角落梅枝初绽的暗香,浅淡却绵长。

夏至倚在床榻上,锦被裹了三层,绣着暗纹的被面贴着肌肤,却仍觉那寒意像无孔不入的细针,顺着肌肤的纹路往里钻,连带着骨缝都浸着微凉。

前章香冬宿枕的暖意尚未完全消散,枕畔绣着的“寒梅报春”纹样,针脚细密如丝,还藏着毓敏指尖的温度,可此刻他的心境,却如庭中未融的薄冰,半点不得舒展,连呼吸都似带着滞涩的凉意。

他本是要寻一场酣眠的,怎奈辗转反侧,锦被的纹路都似成了扰人的沟壑,越躺越清醒。

窗外的竹帘不知被哪缕夜风撩拨,忽听得“咔嗒”一声轻响,脆得像初春破冰的第一声裂帛,又似谁用指尖轻叩心门,在寂静的夜里荡开一圈圈细碎的涟漪。

夏至猛地睁眼,眸中还带着未褪尽的朦胧,像蒙着一层薄纱的月色,初时竟有些分不清是梦是醒。

他凝望着帐顶的缠枝纹,耳中尽是自己的心跳声,与窗外的风声交织,反倒更显夜的静谧。

“是谁?”他轻声发问,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打着旋,掠过案头的烛台,竟有几分空谷回音的意味,轻得似要被夜雾吞没。

竹帘被缓缓掀开,动作轻得似怕惊扰了夜的梦境,一道纤细的身影立在帘后,月光顺着她的发梢滑落,在青砖地上投下细碎的光影,恍若撒了一地碎银。

是霜降,她身着一袭月白色夹袄,外罩一件藕荷色披风,领口绣着的缠枝莲纹样在夜雾中若隐若现,针脚间似还带着白日晾晒的阳光气息。

她立在帘后时,竟似与月光融为一处,披风的下摆轻扫过门槛,带起一缕夜雾。

手中端着的乌木托盘泛着温润的光泽,托盘上一盏青瓷茶盏静静卧着,热气像灵动的小精灵,袅袅娜娜地往上飘,在她鼻尖凝成一层细密的水珠,又顺着脸颊滑落,留下一道浅浅的水痕。

“见你房里灯还亮着,料想你定是辗转难眠,便煮了碗安神茶来。”她的声音温婉如溪,淌过夏至焦躁的心湖,泛起圈圈涟漪,连夜风都似柔和了几分。

夏至披衣起身,脚下的软靴踩在地毯上,悄无声息。

“倒是让你费心了,这小雪夜的,本不该惊动你。”他伸手接过茶盏,指尖触到瓷壁的温热,暖意顺着指尖蔓延至四肢百骸。

茶盏是汝窑的,釉色青润如玉,杯沿刻着一圈细密的回纹,是他昔年赠给霜降的旧物。

“你这性子,还是这般细致入微,真是属暖炉的——走到哪暖到哪。”夏至笑着打趣,眼底的阴霾散去几分。

霜降浅然一笑,眉眼弯弯如新月,“你才是属寒鸦的,越到夜里越精神。”

她走到桌边坐下,目光落在案头的《祈眠》诗稿上,字迹清俊飘逸,正是夏至的手笔。

“这诗写得真好,把失眠的滋味写得入木三分,难怪墨云疏总说你是‘笔底生花,情中见骨’。”

正说着,院外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伴着林悦清脆的嗓音:

“阿至哥,霜姐姐,你们也没睡呀?我娘做了梅花糕,特意让我送来给你们尝尝!”

话音未落,一个娇俏的身影便掀帘而入,手中提着一个竹编食盒,食盒上还系着红绳,像一团跳动的火焰。

林悦穿着一身大红袄子,脸蛋冻得通红,像熟透的苹果,一进门便把食盒往桌上一放,迫不及待地打开,

“快尝尝,还是热乎的呢!我娘说了,这梅花糕要趁热吃,凉了就没那股子香甜劲儿了,真是‘凉水泡茶——没滋味’。”

食盒一开,一股浓郁的甜香便漫溢开来,混着桂花的清芬,勾得人胃口大好,

那香气似有实质,缠上鼻尖便不肯散去,连空气都似变得甜糯起来。

梅花糕形似初绽的寒梅,五片花瓣的纹路被毓敏嫂子用细豆沙细细勾勒,色泽金黄透亮,

糕面上点缀着细碎的桂花,似星子般嵌在蜜色的糕身之上。

咬一口下去,糯米的软糯与豆沙的清甜在舌尖交织,甜而不腻,

舌尖还能尝到淡淡的姜汁味,暖意在口腔中漫开,顺着喉咙滑下,

连四肢百骸都似被熨帖得无比舒服,暖身又暖心。

“毓敏嫂子的手艺真是绝了,这梅花糕做得,比城里点心铺的还好吃,真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夏至赞不绝口,眼角的笑意深了几分,连眉宇间的阴霾都散去了大半,似这甜香也能驱散心头的焦躁。

林悦在一旁听得眉开眼笑,拿起一块递到霜降手边,眼底的雀跃像要溢出来。

“不止呢,邢洲哥也在外面,他说今晚月色正好,想弹一曲古琴给大家解解闷。”

林悦眨着大眼睛,语气里满是兴奋。

话音刚落,邢洲便掀帘而入,他身着一袭藏青色长衫,手中抱着一把古琴,琴身刻着“松风”二字,是他的心爱之物。

“深夜造访,还望勿怪。方才路过庭院,见你房里灯火通明,又闻欢声笑语,便想着过来凑个热闹。”

邢洲的声音温润如玉,带着几分文人的儒雅。

夏至笑着起身:“邢洲兄说的哪里话,深夜有挚友相伴,品茗吃糕,再听一曲琴音,真是人生一大乐事,求之不得呢!”

他示意邢洲坐下,又给霜降和林悦续了茶,

“正好,我这里有一把琵琶,是昔年一位故人所赠,今日得此良辰,不如你我合奏一曲,如何?”

邢洲眼中闪过一丝欣喜:“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夏至转身从书柜里取出一把琵琶,琴身是百年紫檀木所制,泛着温润的包浆,

琴头雕刻着缠枝莲纹样,纹路间还嵌着细小的珍珠母贝,月光落在上面,折射出细碎的银辉,一看便知是珍品。

琴弦泛着淡淡的光泽,似有流光流转。

他轻轻拨动琴弦,“铮”的一声,琴声清越如泉水,从指尖漫开,在寂静的夜里流淌开来,

掠过窗棂,漫过庭院的寒雾,竟似带着几分暖意。

霜降端着茶盏,静静地听着,目光落在夏至的指尖,

只见他的手指灵活地在琴弦上跳跃,像翩翩起舞的蝴蝶,指尖与琴弦相触的瞬间,似有暗香浮动。

林悦则托着下巴,一脸痴迷,连手中的梅花糕都忘了吃,

眼神紧紧追随着夏至的指尖,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惊扰了这动人的琴音。

邢洲也调好琴弦,指尖轻拨,古琴声浑厚悠扬,似山涧松涛,与琵琶的清越交相辉映,交织在一起,像高山流水遇知音,意境悠远。

夏至浅唱起来,声音低沉婉转,带着几分慵懒的醉意:“浅唱琵琶醉仙霖……”

歌声与琴声、琵琶声相融,似有实质,漫过案头的诗稿,竟似带着墨香,在房间里流转,又飘出窗外,与庭院的月光、寒雾缠在一起。

竟让人忘了身处寒夜,只觉如饮仙露,飘飘欲仙。

庭院里的寒雾似乎也被这动人的旋律所感染,流动得愈发缓慢,月光透过竹帘,洒在三人身上,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银辉,连影子都似变得温柔起来。

霜降垂眸看着手中的茶盏,热气氤氲了她的眉眼,嘴角噙着一丝浅浅的笑意,似也沉醉在这琴音歌声之中。

“这琴声真是太好听了!”林悦忍不住赞叹道,“像初春的溪流,从山涧里流淌下来,清冽又甘甜;

又像深秋的桂花香,悄无声息地钻进人的鼻子里,让人沉醉。

真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正沉醉间,院外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嘚嘚嘚”,由远及近,像鼓点般敲在青石板上,每一声都带着急切的韵律,打破了庭院的静谧。

这马蹄声急促而有力,似带着满腔的心事要诉说,又似有十万火急的要事相告,从巷口一路奔来,撞碎了夜的宁静,也撞碎了琴音编织的梦境。

夏至的指尖一顿,琵琶声戛然而止,邢洲也停下了弹奏,指尖还悬在琴弦之上,两人对视一眼,眼中都带着几分疑惑与警觉。

房间里的暖意似也随琴音消散,残留的甜香与琴韵被这急促的马蹄声冲得七零八落,连窗外的月光都似变得清冷了几分。

“这深更半夜的,是谁会来这里?”林悦皱着眉头,一脸警惕。

夏至起身走到窗边,掀开竹帘的一角,向外望去。

只见月光下,一个身影骑着一匹黑马,正站在院门外,身形挺拔,似是一位故人。

“是弘俊!”夏至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连忙快步走出门去。

霜降、林悦和邢洲也紧随其后。

弘俊见夏至出来,连忙翻身下马,动作间带着几分仓促的疲惫,黑马打了个响鼻,蹄子不安地刨着地面,鼻息间喷出的白雾在月光下散开。

弘俊快步走上前,身上的风尘似都要随他的动作飘落,脸上带着几分风尘仆仆的倦意,眼眶泛红,却难掩眼中的激动与急切:

“阿至,我可算找到你了!”

他的声音带着长途奔波后的沙哑,却似带着千钧之力,在寂静的庭院里回荡,撞碎了夜的静谧。

“弘俊,你怎么会来这里?这么晚了,一路辛苦了。”

夏至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心中满是疑惑。

弘俊是他的旧友,昔年一同在江南求学,后来因战乱分离,已有多年未见。

弘俊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

“我是特意来找你的。我听闻你在此地,便日夜兼程赶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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