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8章 白貂守坟(1/2)
北风卷着雪沫子,刮在人脸上生疼。玉门关外五十里,黄沙埋骨处,有座不起眼的土包,坟头草枯了又长,长了又枯,已是第十个年头。
镇上的人都知道,这坟里埋的是十年前战死的陈将军。那场仗打得惨,三千将士血染黄沙,陈将军被敌将一枪穿心,尸首还是几个老兵拼死抢回来的。朝廷那时正乱着,也没人来收尸,弟兄们只好把他草草埋在这关外荒丘。
说来也怪,自打开春起,就有人看见坟前多了只通体雪白的白貂。那白貂灵性得很,不让野狼靠近,还不知从哪儿衔来草药,混着泥土加固坟头。每逢雨夜,它就蹲在坟前,像是怕雨水冲了将军的安眠之地。
最奇的是每年腊月初八将军忌日那夜,白貂必对月长鸣,声调悲切,闻者无不落泪。镇上老人都说,这白貂怕是将军生前养的灵物,舍不得主人哩。
“放屁!什么灵物,就是只畜生!”镇上的屠夫张老五灌下半碗烧刀子,把碗往桌上一摔,“明儿个我就去把它逮来,剥了皮做帽子!”
酒馆里顿时鸦雀无声。掌柜的老周忙劝:“可使不得!那白貂通灵性,伤了它会遭报应的!”
张老五红着眼睛:“报应?老子宰了半辈子牲口,怎不见报应?明儿你们瞧好就是了!”
第二天一早,张老五果然拎着套索钢叉上了山。日头偏西时,他连滚带爬地回来了,脸上三道血痕,棉袄被撕得稀烂,手里半根貂毛都没有。
“妖、妖怪!”张老五瘫在酒馆门口,话都说不利索了,“那畜生、它、它瞪我一眼,我、我腿就软了...”
从此再没人敢打那白貂的主意。
这年开春,关内来了个年轻后生,约莫二十出头,一身风尘,眉宇间却透着股英气。他在镇上打听陈将军的坟,说是从京城来的。
老周打量着他:“小哥找陈将军的坟做甚?”
后生抿了抿唇:“陈将军是我爹。”
酒馆里嗡的一声炸开了锅。老周忙把后生请到里间,细细问来。原来这后生叫陈安,确是陈将军的独子。将军战死时他才十岁,母亲早逝,被京中叔父收养。如今新帝登基,给陈将军平反追封,他才得以出关寻父坟,欲迁回祖陵。
“十年了啊...”老周叹口气,“小哥,不是我不信你,你可有什么凭证?”
陈安从怀中掏出半块玉佩:“这是我爹当年随身带的,娘说还有半块随爹下葬了。”
老周瞅了眼那羊脂白玉,成色极好,雕着蟠龙纹,确非凡品。他点点头:“成,明日我带你上山。不过能不能找到,还得看造化。”
为啥呢?老周说,这些年风沙大,坟头早变了样。去年一场山洪,冲垮了不少荒坟,如今连他都说不准哪个是陈将军的了。
第二天一早,老周带着陈安上了山。果然如他所言,荒坡上坟堆叠着坟堆,大半没有碑牌,有几个被冲得只剩个浅坑,根本认不出哪个是将军墓。
陈安跪在荒草丛中,一个个坟找过去,从日出找到日落,一无所获。眼看日头西沉,老周劝他明日再来,陈安却纹丝不动。
“爹,不孝儿来迟了...”陈安以头触地,声音哽咽。
这时,忽听草丛簌簌作响,一道白影闪过。老周一惊:“是那白貂!”
那白貂蹲在三丈外,定定地看着他们。月光下,它通体雪白,眼睛像两颗黑宝石。
奇的是,它并不怕人,反而向前几步,歪头打量着陈安。
陈安也看见了白貂,一时忘了哭泣。那白貂忽然转身,向前跑了几步,又回头看看他们,似在引路。
老周猛地一拍大腿:“瞧我这猪脑子!怎忘了它!小哥快跟上,这白貂守着你爹的坟十年了,它准认得!”
二人跟着白貂在坟间穿梭,约莫一炷香后,白貂停在一座坟前。这坟比别的都整齐,坟头没有杂草,反而撒着些药草,隐隐散发着清香。
白貂蹲在坟前,看看坟头,又看看陈安,轻声叫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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