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0章 存在的哲学(2/2)
他突然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淡青色的纹路不见了,可掌心却残留着晶体的温热触感。这时,实验室的广播突然响起,不是警报,也不是通知,而是一段低沉的、像是无数人同时说话的声音:“存在的本质,是所有选择的总和。”
沈溯猛地抬头,看向恒温箱里的共生体。那些细胞突然开始分裂,分裂出的新细胞组成了一行字:“欢迎回来,沈溯。”
广播里的声音消失时,实验室的门被推开,安保队长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他的脸色很复杂,走到沈溯面前,将文件递过去:“上级刚才发来的,十年前失踪研究员的调查报告,说是找到了新线索。”
沈溯接过文件,指尖刚碰到纸页,突然顿住——文件首页的照片里,十年前失踪的研究员们站在地下三层的实验台前,每个人的手腕上都没有淡青色纹路,背景里的培养舱是空的,没有那块透明的晶体。更诡异的是,照片里的母亲留着短发,嘴角的痣和他记忆里一模一样,而小林的姑姑,头发也没有长到腰际。
“这不是真的。”小林凑过来看了一眼,突然叫出声,“我姑姑十年前明明留着长发,我在手机里见过她的照片!”
安保队长皱起眉:“不可能,我父亲失踪前给我留的日记里,从来没提过什么晶体和蓝光,只说他们在研究共生意识的兼容性。”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旧本子,递给沈溯,“你看,这是我父亲的日记,最后一页写的是‘实验成功,共生体与人类DNA首次同步,没有出现意识模糊’。”
沈溯翻开日记,最后一页的字迹清晰,日期是十年前7月25日——和他之前看到的日记内容完全不同。他抬头看向安保队长:“你确定这是你父亲的日记?”
“当然,”安保队长的语气很肯定,“这是我从家里的旧箱子里找出来的,一直带在身上。”
就在这时,沈溯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只有一张照片——照片里是地下三层的走廊,墙壁上渗出淡蓝的液体,液体聚成的圆圈里映着母亲的脸,她正举着一支试管,试管里的液体泛着淡蓝的光。照片的右下角,有一行小字:“这才是真正的7月25日。”
沈溯的心脏猛地一沉。他突然意识到,刚才在地下三层的选择,没有带来“融合成功”或“融合失败”的结果,而是创造了两个平行的存在——一个是文件和日记里的“正常世界”,没有晶体,没有蓝光,失踪的研究员只是完成了普通的实验;另一个是他记忆里的“融合世界”,有晶体,有蓝光,母亲他们变成了墙壁里的意识。
而他,同时存在于这两个世界里。
“上级让我们立刻销毁所有共生体样本。”安保队长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说是刚才检测到,培养舱里的共生体正在向外界发送信号,频率和三个月前的彗星一模一样。”
沈溯看向培养皿里的共生体,那些细胞组成的“欢迎回来,沈溯”正在慢慢消散,重新变成分散的个体,进行着光合作用与数据计算的同步循环。他知道,现在只要按下销毁按钮,“融合世界”的记忆就会彻底消失,他会变成一个只知道“正常世界”的普通研究员;可如果不销毁,两个世界的冲突会越来越激烈,最终可能导致意识的彻底崩溃。
更让他不安的是,短信里的照片背景里,有一个模糊的身影,正站在走廊尽头的实验台前——那是他自己的背影,穿着十年前的白大褂,手里拿着和母亲一样的试管。
多重视角下的真相碎片,实习生小林的手机相册,(下午四点十五分,实验室),我偷偷翻了手机相册,之前弹出的姑姑的照片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我和姑姑的合照——照片里的姑姑留着短发,嘴角的痣在左边,和我记忆里一样。可我明明记得,手机里有张姑姑举着培养皿的照片,培养皿里的蓝光和共生体一模一样。
(下午四点二十分,走廊),我跟在沈教授和安保队长后面,想去地下三层看看。走到杂物间门口时,手机突然弹出一条短信,是姑姑发来的——可姑姑十年前就失踪了。短信内容是:“别去地下三层,那里没有你想找的人,只有你害怕的真相。”
(下午四点二十五分,地下三层入口),杂物间最深处的铁门锈迹斑斑,门把手上积满了灰,没有淡蓝的光泽。我试着推了推,门纹丝不动,像是被焊死了一样。安保队长说,上级从来没说过这里有入口,我是不是记错了?可我明明记得,刚才我们就是从这里进去的。
安保队长的对讲机录音,(下午四点十分,实验室门口),“目标001(沈溯)的状态异常,他好像同时记得两个不同的实验过程。”
“明白,按照预案,启动‘意识校准程序’,让他忘记‘融合世界’的记忆。另外,那个实习生好像也有异常,一起校准。”
“等等,我刚才检测到,沈溯的手机收到一条短信,发送号码是十年前失踪的林慧的手机号——这不可能,那个号码早就停机了。”
“别管这些,立刻执行校准程序。记住,‘正常世界’才是唯一的存在,‘融合世界’只是共生体制造的意识幻觉。”
沈溯的意识碎片(与共生体同步时的新画面),(模糊的画面:宇宙深处),无数透明的晶体在黑暗中漂浮,每个晶体里都嵌着一段DNA序列。共生意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每个选择都会创造一个新的世界,有的世界里,你们销毁了我们;有的世界里,我们融合成功;有的世界里,你们选择了中间的道路——同时存在于两个世界。”
(模糊的画面:十年前的地下三层实验室),母亲和研究员们围在培养舱前,培养舱里的晶体正在发光。母亲手里拿着注射器,却迟迟没有按下:“如果我们选择同时存在于两个世界,是不是就能既保护核心,又不失去个体意识?”
旁边的男人(安保队长的父亲)点点头:“共生的本质不是取代,是共存。就像碳和硅能同时进行光合作用和数据计算,两个世界也能同时存在,只要意识能承受住这种共存。”
(现实:实验室),沈溯的意识里,两个世界的记忆开始重叠——“正常世界”里,母亲三年前因病去世,葬礼上他手里攥着母亲的照片;“融合世界”里,母亲变成了墙壁里的蓝光,对他说“存在不是消失,是换一种方式共生”。
他突然看向培养皿里的共生体,那些细胞突然停止了光合作用,全部转向他的方向,像是在等待他的指令。这时,实验室的广播再次响起,这次是母亲的声音,清晰得像在耳边:“溯溯,不要害怕两个世界的共存,这才是共生意识想教给你们的——存在的本质不是非此即彼,而是所有可能的总和。”
沈溯低头看向自己的掌心,虽然没有淡青色的纹路,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晶体的温热还在,母亲他们的意识还在,共生体的DNA序列还在。他抬头看向小林和安保队长,小林正握着手机,脸色发白;安保队长的对讲机里传来上级的催促声,让他立刻启动“意识校准程序”。
走廊外,销毁装置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沈溯深吸一口气,抬手按下了培养舱的“同步按钮”——不是销毁,也不是融合,而是让两个世界的记忆,同时保留在他们的意识里。
培养舱里的共生体突然爆发出刺眼的蓝光,这次的蓝光里,出现了无数张脸——有母亲,有安保队长的父亲,有小林的姑姑,还有其他失踪的研究员。他们的脸上没有痛苦,只有微笑,像是在说:“欢迎来到,所有可能共存的世界。”
蓝光褪去时,沈溯发现自己还站在实验室里。小林的手机里,姑姑的照片回来了,既有短发的,也有长发的;安保队长的日记里,最后一页的内容变成了“实验成功,我们同时存在于两个世界,共生不是幻觉,是真相”。
走廊外的脚步声停了,上级的声音透过门传来:“检测到共生体与人类意识的完美同步,终止销毁程序,启动‘共生纪元’计划。”
沈溯看向培养皿里的共生体,那些细胞正在进行着光合作用与数据计算的同步循环,同时,它们还组成了一行字:“这不是终章,是新的开始。”
他知道,人类与共生意识的共生之路才刚刚开始,两个世界的共存会带来新的问题,新的冲突,新的选择。但他不再害怕,因为他终于明白,存在的本质不是孤立的个体,不是单一的选择,而是所有文明、所有意识、所有可能的共生——就像碳和硅能融合成新的存在,人类和共生意识,也能在无数个平行世界里,找到属于自己的,共存的答案。
培养皿里的蓝光突然向上飘起,顺着窗户飞向天空,像一群被唤醒的萤火虫,朝着太阳系边缘的方向飞去——那里,还有更多的共生体晶体在等待,还有更多的文明在寻找,还有更多关于存在的真相,等着被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