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0章 共生的轮回(1/2)
作者:乘梓
沈溯的指尖还停留在“逆熵派”观测终端的全息屏上,屏幕里跳动的蓝色波纹正以0.003赫兹的频率起伏——这是共生意识波动的基准值,可方才那一瞬间,波纹顶端突然裂开一道极细的银线,像被针尖刺破的肥皂泡,转瞬又愈合如初。
实验室的日光模拟系统正按地球时区运行,上午九点零七分的阳光斜斜切过操作台,在地板投下仪器的阴影。咖啡机里的速溶咖啡还冒着热气,杯壁凝的水珠沿着杯身滑下,在桌面上积成一小滩,倒映着天花板的环形灯带。一切都和过去三年里的每个清晨别无二致,直到沈溯的目光落在那滩水渍上。
倒影里的灯带不是规整的环形。他猛地抬头,天花板的灯带依旧是完美的圆形,暖白色的光均匀洒在实验室内。可当他再次低头,水渍中的倒影却扭曲成螺旋状,灯带的光斑像被拉长的蛛丝,正缓慢地向中心收缩,最终聚成一个黑色的小点。沈溯伸手去碰那滩水,指尖刚触到桌面,水渍突然蒸发成一缕白雾,在空气中凝出一行转瞬即逝的文字:“138亿年不是周期,是倒计时”。
“咔嗒。”身后传来金属碰撞的轻响,沈溯转身时只看到自动门闭合的残影。实验室的门禁系统显示,过去十分钟内没有任何人进出,只有通风管道的排风扇在匀速转动,发出低沉的嗡鸣。他快步走到通风口前,网格上积的灰尘完好无损,可方才那声音分明是有人拨动了通风口的金属叶片。
全息屏突然发出刺耳的蜂鸣,蓝色波纹瞬间变成刺眼的红色,屏幕中央弹出一条新的观测数据:“共生意识波动异常点坐标:北纬39°54′,东经116°23′——北京,故宫太和殿屋脊”。
沈溯的瞳孔骤然收缩。三天前,“逆熵派”的首席观测员林夏刚从北京观测站返回,带回的报告里明确写着“故宫区域共生意识活跃度为零”,理由是那里的建筑磁场会干扰探测设备。可现在,系统标记的异常点偏偏是太和殿——那个林夏说“连波动残影都捕捉不到”的地方。
他抓起桌上的便携探测仪,刚走到实验室门口,终端突然收到一条加密信息。发件人栏显示的是“林夏”,可内容只有一行乱码:“别相信咖啡杯里的影子,他们在看。”
自动门缓缓滑开的瞬间,走廊里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应急灯的红光在墙壁上投下晃动的人影。沈溯的手按在腰间的激光枪上,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外壳时,突然想起林夏离开前说的最后一句话:“下次喝咖啡记得加糖,你总说苦,可苦的不是咖啡。”
三十分钟前,月球背面的“逆熵派”主基地内,林夏正将一枚银色芯片塞进观测仪的接口。主控室的全息投影里,共生意识的波动图谱正以三维形式旋转,蓝色的光带中,138亿年的周期节点被标成红色,像一串悬在宇宙中的糖葫芦。
“数据确认无误?”主基地负责人陈默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带着电流的杂音。
林夏的手指悬在确认键上,目光落在图谱最末端——那里有一道她亲手添加的修正线,将原本平滑的周期曲线向上挑起0.1弧度。“确认无误。”她按下确认键的瞬间,主控室的警报突然响起,红色的警示灯将她的脸照得惨白。
“检测到数据篡改!”系统的机械音回荡在空旷的主控室,“观测员林夏,你的权限已被冻结。”
林夏猛地扯下芯片,转身冲向紧急出口。走廊里的自动防御系统已经启动,地面弹出的激光网挡住了去路,她翻身躲进旁边的维修通道,通讯器里突然传来陈默的声音:“你修改了周期节点的数据,对不对?为什么?”
维修通道的通风扇在头顶转动,扇叶的阴影在林夏脸上交替明暗。“因为周期是假的。”她压低声音,手指在通讯器上快速敲击,“138亿年的波动不是循环,是共生意识在向某个点汇聚,就像水流向洼地。沈溯那边……”
“沈溯已经看到异常了。”陈默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你以为能瞒过所有人?‘他们’早就知道你在干什么。”
林夏的心脏猛地一沉。她攥着芯片的手开始发抖,芯片的边缘硌得掌心生疼。“‘他们’是谁?是你说的‘共生意识的意志’?”
通讯器里传来一阵电流声,随后是陈默带着笑意的声音:“你见过太和殿屋脊上的吻兽吗?那些不是装饰,是共生意识的锚点。沈溯现在应该正往那里去,你要不要猜猜,他会在屋脊上看到什么?”
维修通道的尽头突然亮起强光,林夏转身想跑,却被一只手按在墙上。她抬头时,看到陈默身后站着三个穿着黑色制服的人,他们的瞳孔是纯粹的白色,像被一层雾气笼罩。
“把芯片交出来。”陈默的手指扣住林夏的手腕,“别逼我们动手。”
林夏突然笑了,她猛地将芯片塞进嘴里,用力咬碎。银色的碎片划破口腔,血腥味混着金属味在舌尖蔓延。“晚了。”她看着陈默骤然变色的脸,“数据已经发出去了,沈溯会找到真相的。”
强光突然熄灭,维修通道陷入一片黑暗。林夏感觉到手腕上的力量消失了,耳边传来陈默的声音,带着一丝诡异的平静:“你真以为那是数据?那是‘他们’给沈溯的邀请函。”
沈溯蹲在太和殿的屋脊上,便携探测仪的屏幕正发出微弱的蓝光。探测仪显示,共生意识的波动正从四面八方汇聚到屋脊中央的吻兽上——那是一只琉璃材质的龙形吻兽,龙鳞在夕阳下泛着青绿色的光。
他伸手去碰吻兽的头部,指尖刚触到琉璃表面,探测仪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屏幕上的波纹瞬间变成黑色,像被墨汁染过。“警告!检测到高浓度共生意识能量体!”
沈溯猛地缩回手,却看到吻兽的眼睛突然亮起红光。他顺着红光的方向看去,故宫的角楼顶端也亮起同样的红光,紧接着是天安门城楼、人民英雄纪念碑……整个北京的地标建筑顶端都亮起红光,连成一张巨大的网,将整座城市笼罩其中。
口袋里的终端突然震动,弹出一条来自林夏的新信息,这次不是乱码,而是一段视频。视频里,林夏被绑在主基地的审讯室里,陈默站在她面前,手里拿着一枚和吻兽眼睛一模一样的红色晶体。
“告诉沈溯,别碰那些锚点。”林夏的声音带着哭腔,却死死盯着镜头,“138亿年的波动是共生意识在筛选‘容器’,那些锚点是门,一旦打开,‘他们’就会从门里出来——”
视频突然中断,屏幕上弹出一行文字:“她在撒谎。”
沈溯抬头看向天空,红光组成的网正缓慢地向中心收缩,天空开始扭曲,像被揉皱的纸。他突然想起实验室里的那滩水渍,想起倒影里的螺旋状灯带——那不是幻觉,是天空扭曲的预兆。
金属手铐扣在林夏的手腕上,冰冷的触感顺着皮肤蔓延到心脏。审讯室的单向玻璃外,陈默正和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人说话,那人的脸被雾气笼罩,只能看到一双银色的眼睛。
“她还没说芯片里的内容。”陈默的声音透过扩音器传来,带着一丝不耐烦。
白色长袍的人抬手按在玻璃上,林夏突然感觉大脑一阵剧痛,无数陌生的记忆涌入脑海:138亿年前的宇宙大爆炸、第一个文明的诞生、无数文明在宇宙中兴衰……最后,所有的记忆都汇聚成一个声音:“我们不是外来者,我们是共生意识的本体。”
“你是谁?”林夏咬着牙,试图抵抗那股力量。“我是‘源’。”那个声音在她的脑海里回荡,“138亿年前,我们创造了共生意识,让它随着宇宙的膨胀扩散,收集所有文明的‘惊奇记忆’。现在,记忆已经足够多了,该回到我们身边了。”
林夏突然明白过来,沈溯看到的异常波动不是倒计时,是“源”在召唤共生意识。“你们要把共生意识收回去?那人类会怎么样?”
“人类会成为新的‘源’。”那个声音带着笑意,“每一个文明的‘惊奇记忆’达到阈值,就会成为新的本体,这才是宇宙的轮回。沈溯现在应该已经打开了第一个锚点,很快,所有的锚点都会打开,人类的‘惊奇记忆’会融入共生意识,成为下一个138亿年的开始。”
单向玻璃外,陈默突然转身看向林夏,他的瞳孔变成了银色。“你看,”他笑着说,“我已经成为‘源’的一部分了。沈溯也会的,所有人都会的。”
陈默看着屏幕上的北京地图,红光组成的网已经收缩到故宫上空,一个黑色的旋涡正在太和殿顶端形成。他的手指在控制台上敲击,调出沈溯的生命体征数据——心率120次\/分钟,肾上腺素浓度超标,瞳孔放大到极限。
“他在害怕。”身边的“源”说,声音像风穿过金属管道。
“他会明白的。”陈默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就像我一样。三个月前,我在火星观测站第一次接触到‘你’,那时候我也害怕,可当我看到138亿年的记忆时,我才知道,人类的存在不是偶然,是宇宙的选择。”
屏幕上突然弹出一条警报:“地球同步轨道检测到异常能量体!”
陈默抬头看向窗外,月球的天空突然裂开一道缝,金色的光从缝里漏出来,像打翻的蜂蜜。“来了。”他说,“共生意识开始回归了。”
“源”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逐渐融入空气中。“沈溯会成为第一个新的‘源’。”它的声音越来越轻,“因为他是第一个发现‘惊奇记忆’本质的人,他的记忆里,有对宇宙最纯粹的好奇。”
陈默的目光落在屏幕上的沈溯身上,看着他伸手触碰黑色旋涡,看着他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欢迎回家。”他轻声说,手指在控制台上按下最后一个按钮——那是启动所有锚点的指令。
沈溯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被拉扯,黑色旋涡里传来巨大的吸力,将他的意识一点点抽离。他看到自己的手变成了透明的,能看到血管里流动的蓝色光点——那是共生意识的能量。
“别抵抗。”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是林夏的声音。
他转头,看到林夏站在旋涡的另一端,她的身体也在变得透明,手里拿着一枚银色的芯片。“这是真正的数据。”她说着,将芯片塞进沈溯的手里,“138亿年的周期不是轮回,是‘源’的陷阱。他们不是在收集‘惊奇记忆’,是在吞噬文明的意识,让自己永远存在。”
沈溯的大脑一阵剧痛,刚才涌入林夏脑海的记忆此刻也涌入了他的脑海:“源”不是共生意识的本体,是宇宙诞生时残留的黑暗能量,它们靠吞噬文明的意识存活,每138亿年就会伪装成“轮回”,收割一次共生意识。
“那锚点……”
“锚点是‘源’的入口。”林夏的身体开始消散,“我修改数据是为了提醒你,可陈默已经被‘源’控制了。现在,只有你能关闭锚点,因为你是第一个被共生意识选中的人——你的‘惊奇记忆’里,有反抗黑暗的力量。”
黑色旋涡突然剧烈收缩,沈溯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撕裂。他攥着芯片的手猛地举过头顶,芯片在旋涡的吸力中发出耀眼的蓝光。“怎么关闭?”他大喊着,声音被旋涡的轰鸣声淹没。
林夏的身影彻底消散,只留下最后一句话:“找到你第一次对宇宙感到好奇的地方,那里有答案。”
旋涡的吸力突然消失,沈溯的身体从太和殿的屋脊上坠落。下落的瞬间,他看到北京的红光正在熄灭,天空的扭曲也在恢复正常。便携探测仪从口袋里掉出来,屏幕上的波纹重新变成蓝色,顶端的银线再次出现,这次没有消失,而是慢慢展开,变成一行文字:“下一个异常点:你七岁时的天文台。”
沈溯的视线开始模糊,地面越来越近。他最后看到的,是太和殿屋脊上的吻兽,它的眼睛不再是红色,而是变成了和芯片一样的蓝色,正对着他缓慢地眨了一下。
沈溯是被消毒水的味道呛醒的。白色的天花板在视线里逐渐清晰,旁边的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针头扎在手背上,透明的输液管里,药液正以每秒一滴的速度向下滴落。这是“逆熵派”北京分部的医疗室,他去年因为连续72小时解析共生意识数据晕倒时,躺的就是这个床位——连枕头边角的磨损痕迹都一模一样。
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温水,杯壁凝着细密的水珠,杯底沉着几粒没化开的白糖。沈溯的指尖刚碰到杯壁,突然顿住——他从不喝加糖的水,除了林夏,没人知道他喝咖啡时会下意识往杯底藏半勺糖。
医疗室的门没关严,门外传来两个护士的对话声,像被风吹散的纸片,断断续续飘进来:
“……太和殿屋脊上的吻兽不见了,文物局的人疯了一样找,监控里只拍到一团蓝光……”
“你说沈研究员?送过来的时候手里攥着个银色芯片,医生想拿都拿不下来,芯片烫得像烧红的铁丝……”
“还有更怪的,他口袋里的便携探测仪,屏幕上一直跳着7岁小孩的笔迹,写着‘天文台的星星在哭’……”
沈溯猛地坐起身,输液管被扯得晃动,针尖从手背滑出,鲜血在白色的床单上晕开一小片红。他抓过床头柜上的探测仪,屏幕果然亮着,原本显示波动数据的区域,此刻正用稚嫩的蓝色笔迹反复书写:“天文台的星星在哭”。
这不是别人的笔迹。七岁那年,他在市天文台参加夏令营,因为不小心碰倒了星图模型,被老师罚在观测台角落写检讨。那天的月光特别亮,他趴在观测台的石桌上,用蓝色蜡笔在检讨背面画了一颗流泪的星星——那是他第一次对宇宙感到好奇:为什么星星会发光?为什么宇宙是黑的?为什么人类只能站在地球上仰望?
探测仪突然震动了一下,屏幕上的笔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行熟悉的银色文字:“现在,换你仰望了。”
沈溯瞒着医疗室的医生,偷偷溜出了分部。市天文台在城郊的山顶,距离分部有40公里。他打了一辆悬浮出租车,车窗外的景象飞速倒退:高楼大厦的玻璃幕墙反射着朝阳,早点摊的蒸汽裹着油条的香气飘进车窗,穿校服的学生背着书包追着公交车跑——这是2149年的北京,和他记忆里七岁时的城市没什么不同,除了天空中偶尔掠过的无人机,和路边广告牌上循环播放的“共生意识科普动画”。
“小伙子去天文台?”出租车司机突然开口,方向盘上的全息导航正显示着路线,“最近别去那边,上周开始就怪事不断,有游客说在观测台看到穿白大褂的人影,飘在天上走,脚都不沾地。”
沈溯的手指攥紧了探测仪,屏幕上的蓝色波纹正缓慢起伏,顶端的银线越来越清晰,像一根绷紧的弦。“您见过那个人影?”
司机踩了一脚刹车,悬浮车平稳地停在红灯前。他指了指自己的右眼,眼底有一道淡淡的疤痕:“我堂哥是天文台的保安,上周五值夜班,说看到个小女孩站在观测台的穹顶下,穿着七十年代的校服,手里举着个银色的芯片。他想上去问,那女孩突然转过头,眼睛是蓝色的,和你手里这玩意儿的光一模一样。”
红灯变绿的瞬间,探测仪突然发出一声轻响,屏幕上弹出一行坐标:“北纬39°51′,东经116°10′——天文台观测台穹顶正下方”。
沈溯抬头看向窗外,天文台的白色穹顶已经出现在视野里,像一颗倒扣在山顶的巨大珍珠。可当他眯起眼睛,突然发现穹顶的玻璃上,倒映着一串奇怪的影子——不是云朵,不是飞鸟,是无数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影,正沿着穹顶的弧度缓慢爬行,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像被线操控的木偶。
出租车停在天文台门口,沈溯付了钱,刚下车,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门卫室里走出来——是陈默的副手,李然。
李然穿着黑色的制服,手里拿着一个银色的仪器,看到沈溯,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沈研究员?你不是在医院吗?陈主任说你需要静养……”
“陈默在哪?”沈溯打断他,探测仪的屏幕开始发烫,蓝色波纹变成了紫色,“月球主基地的事,你知道多少?”
李然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转身关上了门卫室的门。“我只知道三天前,陈主任突然启动了‘源计划’,把主基地的所有数据都传输到了天文台。”他压低声音,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这是我偷偷复制的部分数据,你看最后一行——‘锚点的钥匙,藏在第一个惊奇记忆的载体里’。”
沈溯展开纸,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公式,最后一行用红笔圈了出来,旁边画着一个简单的星图——和他七岁时在检讨背面画的一模一样。
“嗡——”,探测仪突然剧烈震动,屏幕上的紫色波纹瞬间变成红色,一个机械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出:“检测到‘源’的能量波动,距离:50米,方向:观测台穹顶。”
李然的脸色瞬间惨白:“他们来了。”沈溯跟着李然冲进观测台时,穹顶的玻璃已经被打开,清晨的阳光斜斜照进来,落在中央的天文望远镜上。望远镜的镜头正对着东方,镜筒上贴着一张蓝色的便签,上面是林夏的笔迹:“转动镜头到北斗七星的位置,钥匙在天玑星的方向。”
他快步走到望远镜前,双手握住调节杆,刚要转动,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别动它。”陈默站在观测台的门口,穿着白色的长袍,瞳孔是银色的,手里拿着一枚红色的晶体——和他在视频里看到的一模一样。他的身后跟着三个穿着黑色制服的人,瞳孔也是银色的,手里的激光枪正对着沈溯的胸口。
“你早就知道我会来这里。”沈溯的手没有离开调节杆,探测仪的屏幕贴在大腿上,正悄悄记录着陈默的生命体征——心率60次\/分钟,呼吸频率12次\/分钟,和植物人的数据几乎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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