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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 恃宠而骄,梅园立威(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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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冬春这人,原就是副刀子嘴豆腐心。

在储秀宫里,她日日对着余莺儿挑刺,不是嫌她走路带风扫了阶前落叶,便是笑她发髻梳得粗笨。

可真到了景仁宫那般场合,见华妃句句带刺地刁难,她攥着帕子的手都紧了,心里早替余莺儿憋了口气。

只是她位份不过常在,上头有妃有嫔,哪轮得到她插嘴?

只得把话咽回肚里,只瞪着华妃的眼神带了几分不忿。

储秀宫的早膳刚撤下,安陵容正就着晨光绣一方帕子,余莺儿那边便遣花穗送来了新沏的雨前龙井,说是“昨儿皇上赏的,小主们一同尝尝鲜”。

夏冬春在西配殿翻着话本,听闻了也让侍女回赠了两碟刚腌好的酱瓜,嘴上说着“省得她说咱们储秀宫小气”,眼底却没了往日的冷意。

余莺儿则在廊下练着嗓子,调子婉转却压着声,怕扰了旁人。

虽隔着几扇门,却有种心照不宣的平和,谁也没去叨扰谁,脸上都带着几分松快。

不过几日,养心殿便传来旨意——皇上亲赐余莺儿“妙音娘子”封号,赏了块刻着缠枝莲纹的玉牌。

旨意刚宣完,余莺儿穿着新制的藕荷色宫装,鬓边簪着皇上赏的点翠步摇,往安陵容殿里来谢“照拂之恩”时,说话的声调都比往日扬了些:“往后在宫里行走,总算是有个体面了,这都得多谢姐姐们帮衬。”

安陵容放下绣绷,笑道:“这是妹妹自己挣来的福气,恭喜了。”

夏冬春恰好进来,瞥了眼她头上的步摇,哼道:“得了封号更该谨慎,别学那些没规矩的,得了点恩宠就忘了自己是谁。”

话虽硬,却比先前的刻薄柔和了些。

余莺儿脸上的笑淡了淡,却没反驳,只道:“姐姐说的是。”

“对了,昨儿在御花园,皇上让我给华妃娘娘唱了段《游园惊梦》,娘娘听了也夸呢。”

这话传到宫人们耳中,再看余莺儿的眼神便多了几分敬畏。

御膳房送来的点心日日翻新,内务府给储秀宫添置的物件也先紧着丽景轩挑,连带着安陵容和夏冬春殿里的份例都比往日体面了些。

只是这体面日子没过几日,便有宫女在安陵容跟前嘀咕:“小主,丽景轩的姐姐今儿罚了去御膳房领膳食的小太监,就因着莲子羹里的冰糖放多了,说‘甜得腻人,污了嗓子’。”

安陵容正描着眉,闻言笔尖一顿:“知道了,让底下人仔细些便是。”

待余莺儿傍晚过来请安,鬓边的步摇晃得更欢,说起话来也带了些派头:“今儿御花园的荷花开得正好,我让花匠挪了几盆到院里,姐姐们要是得空,过来瞧瞧?”

夏冬春在旁冷冷接话:“妙音娘子如今是皇上跟前的红人,我们哪敢叨扰。”

余莺儿脸上闪过一丝不快,却依旧笑道:“夏姐姐说笑了,咱们同宫住着,客气什么。”

安陵容看着她眼底那点藏不住的得意,忽然想起刚入宫时,这姑娘捧着杭绸来请安的模样。

她轻轻抚过帕子上的绣线,心里叹道——这宫里的恩宠,果然是会让人变的。

只是这变,是福是祸,还未可知呢。

安陵容又想起余莺儿那“妙音娘子”的封号,终是无声叹了口气。

这名号听着风光,实则与戏子伶人递赏的噱头无甚两样,不过是帝王一时兴起的玩物称谓,细细想来,满是对女子的轻慢与讽刺,哪里有半分皇家封号该有的庄重。

她又忆起昔年在杭州府,曾偶然得见西洋传教士携来的女眷,听闻她们言谈间竟有“女子非男子附庸”的论调,虽觉惊世骇俗,却也在心底埋下了一丝异样的念头。

如今身处深宫,见惯了妃嫔们为一句封号、一点恩宠争得头破血流,再念及那些西洋女子的思想,只觉恍若隔世,满心只剩无尽的怅惘——这紫禁城的红墙,终究是困死了太多女子的魂灵。

这日,恰逢圣上天不亮便召了华妃议事,余莺儿倒得了半日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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