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月下云雾海（五十一）云雾缭绕水淹观（1/2）
水宫内：
海体内的神力在缓缓散去，神力变弱只能是水神观出了问题。
此时，一道身影猛地钻了进来，归宁用海当挡箭牌，躲在他的身后小声说着：
“海，你先别动，让我躲一会儿。”
海转头看到归宁东躲西藏的身影显然愣了一瞬，他笑了笑说：
“好，我不动。”
忙着躲藏的归宁还没有发现海的异常，只是一门心思地钻入桌底，谨慎地观察着外面，生怕有人进来。
只能说怕什么就会来什么。
果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原来是归来寻了过来。
海问：“何人？”
归来听到里面有人应声，礼貌地站在一旁问道：
“海，我是归来，你可有见到过我六妹？”
海轻声回道：“未曾。”
外面的人听到后，头也不回地就离开了。
海朝桌底下挥了挥手，说道：
“出来吧，你哥哥走了。”
归宁直到出来后，才看到海的眼睛已经恢复了清明，她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眶。
直到确认海真的能看到了后，欣喜若狂地围着海来回看着。
“海，你的眼睛好了？”
海摇了摇头：“没有，只是暂时的。”明明他的眼中还有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忧虑，嘴角却依旧带着笑意。
其实归宁已经从其他人口中知道水神观砸神像一事了，她费力从自己五哥手下逃出，就是怕海一时接受不了，想要过来安慰一番。
归宁小心翼翼地提及：“海，其实水神观一事你不必放在心上。就算那些有眼不识明珠的凡人不要你，你也依旧是我们云雾海内所有妖心中的真神。”
海从归宁眼中充满了真挚的认可，他想，自己或许并不在意神观内那没有生机的冰冷神像，就算他不是人人口中相传的水神，也依旧是人鱼渊族的海。
海坦然地说着：“放心吧，我没事。”
原本归来拦着归宁，就是怕她说出此事，他知道归宁躲在海的房间内，所以便一直都守在外面，直到归来听到里面的对话后，他这才放心地松了一口气。
归宁见海是真的不在意此事后，她拉过海朝外面快步走着。
“真的，那我们去找灵璃姐姐吧！她现在应该和渊在一块呢！”
“他们怎么了？”海虽然嘴上问着，但还是顺着归宁朝另一边走着。
归宁笑嘻嘻道：“去了你就知道了！”
渊在看到海朝此地走来的身影后，便放下了手中的红绸，他一眼便发现海的眼睛好了，渊朝他们挥着手，说道：
“海，归宁，你们来了。”
归宁丝毫不见外地拍了拍渊的手心，她看到石桌上堆满了精致的红绸，不忘了调侃着：
“看来渊宫主手上的伤彻底好了，都能缠红绸了！”
渊谦和地说着：“多亏了海的那位小徒弟治好了我身上的伤。”
海看到四周石柱上绑满了红绸，不解地问道：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一开始由于海的视力不便，他们便想着等成亲的前一日再告诉海，以免他关心则乱，如今海的眼睛已经恢复了，渊满面笑容道：
“我本来打算今晚和你说的，我与灵璃会在明日成亲，正好你来了，那便一起帮忙吧。”
海喜笑颜开道：“恭喜你们。”
渊想到了什么，他拉着海走到一处半人高的珊瑚前，亲手揭开了上面的布。
只见一尊琉璃人鱼身的神像被珊瑚稳稳地托举着，仔细看来，这尊的面容比水神观里的神像精致了许多。
渊说道：“不管外面说什么，我们云雾海有自己信仰的神，这里永远都是海最坚实可靠的家。”
归宁走上前邀功道：“这块琉璃可是我亲手选的，漂亮吧！”
“只是时间太匆忙了，不然水宫内的老师傅们还能雕刻的再精致一些。”
海被感动到说不出话来，海抬起了泛起泪光的眼眸，紧紧抱着他们。
“谢谢你们……”
一句谢谢把渊和归宁控在原地，渊缓过来后，伸手拍着海的后背，“说什么谢，我们一直都是一家人。”
海在听到家人后，终于是忍不住红了眼眶，以往那些独自咽下的不好的情绪，在这一刻尽数溃散。
一颗颗珍珠从他的眼角划过，他们都在默默地等海整理好情绪。
海的眼前从未有过如此地豁然开朗，他发自内心地笑了笑：
“走吧，我也来帮忙布置。”
……
于此同时的通天阁内：
寒山雨弓着身子地半蹲在台下，其余的两位阁主则是面色凝重地站在一旁。
寒山雨朝着身前那无人的位置，哭诉着：
“大阁主……师兄！我的眼睛看不到了。”
梅千观见他只为了这点小事在哭喊，毫不在意地说道：
“你再换一个身体不就行了。”
寒山雨如今什么都看不到了，他胡乱指了一个方向说道：
“都是他害的！我的魂体有损，再也换不回先前的身体了。”
被他指着的月之见状立即挪到一旁，乖乖地站在一旁冷眼看着，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明时见他连位置都分不清，随手把玩着手中的匕首说着：
“喂，你指错地方了。”
寒山雨高声告状道：“就是他！他不仅打伤了我，还用匕首割伤了我的眼睛！”
楼枕空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他喊来医修看了看寒山雨的伤势。
直到那医修再三确定寒山雨的眼睛无法恢复后，寒山雨瞬间破防地拽着那医师的领子，情绪激动地喊道：
“放屁！一定是你医术太烂！”
“我怎么可能会瞎！”
楼枕空被眼前的闹剧吵的有些头疼，他愁眉不展地说道：“住手！”
楼枕空朝那医师摆了摆手：“行了，你先下去吧。”
寒山雨指着明时说道：
“他！他不是地神吗！地神一定能救我的。”
明时拒绝道：“我可不会救人”
“不对，明明海就治愈好了我的眼睛，你怎么不能。”寒山雨坚信只要是神，就能救人，更何况还是他们一手成就的地神。
楼枕空眼神幽暗地看向明时，用命令的语气说道：
“你要知道，是我们助你成的神，你必须要听我们的话。”
明时冷笑着：“人生死有命，他能有今日，那就说明他命中就是个瞎眼鬼。”
“你！”寒山雨被明时呛得说不出话来。
楼枕空没想到地神竟然不听他们的话，现在的局面已经有些逃离了他们的控制，他只能威胁道：
“你想清楚了，我们今日能让你成神，明天就能将你从神台上拉下来！”
明时将匕首收回腰间，毫不在乎地径直朝外面走去。
“随你们的便，反正我不在乎那点功德，呵……有本事你们就把我的神树烧了。”他在临走前还不忘了放狠话。
寒山雨听着那渐渐变小的脚步声，瞬间慌了神。
“师兄，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您不能让放他走啊！”
楼枕空无奈地望着地神离开的背影，他当时怎么就没有看出来这位地神是个犟种呢，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楼枕空将地上之人扶起，说道：
“难不成你能拦住他吗，我们再另想办法吧。”
他们之后的话，月之并没有听到，他见明时离开以后，也降低了自己在场的存在感，悄悄溜了出来。
此事之后，明时特意在月之的院门前等着，他将手心那把普通的匕首还给了月之。
明时说道：“对了，明日人鱼渊族的宫主和赐福锦鲤一族的灵璃成亲，就在水宫，你要来吗？”
明时并没有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不妥之处，他见月之愣愣地点头，便自行离开了。
直到明时走了后，月之恍了好一会儿才回过了神。
虽说他以前与那灵璃在通天阁内认识，可任凭他怎么想也想不到他们之间有什么，月之之前看到他们两人就连见面时都很少说话。
可明时总不会拿这么大的事开玩笑，难道这一切都是真的……月之顿时觉得天都要塌了，不管怎么样，他还是要亲口问问海。
月之用自己最快的速度朝着云雾海的方向赶去，他焦虑不安地站在飞剑上，月之看着平静的水面，突然就没有了跳下去的勇气。
他要以什么身份去问海呢，说到底，自己不过是一个外人，而他们确是同族，就算海真的要与旁人成亲，我又能用什么身份阻拦呢……
单单是听到海要成亲的消息，自己的心都紧张地快要跳出来了，若是自己亲眼看到海成亲……
就在月之犹豫不决时，他脚下的水面忽然浮起了许多的水泡。
归宁没想到自己刚准备出来透透气，竟在此地遇到了月之。
归宁有些惊讶道：“月之？明时没有给你说是明日成亲吗，你怎么今日就来了？”
月之见归宁笑容满面的样子，他更加地心灰意冷了：“我只是想来看看海……”
归宁不理解他为什么一直站在水面上吹冷风，好奇地说道：
“你找海的话直接下来就行了，在上面磨蹭什么呢？”
月之一路上一言不发跟在归宁后面，直到他看到了海与灵璃在一旁有说有笑地扯着红绸，月之刚想问出口的话此时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海看到月之的身影后，也是愣了一瞬，但很快便拉过月之的手腕坐在石桌旁。
“月之，你来看看我们摆的位置怎么样？”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海笑得如此开心，以前印象中的海就算是笑，脸上好像也总带着淡淡的忧愁，好像海一直都不快乐。
现在脸上带着灿烂笑意的海，是自己从未见过的，月之被他们之间嬉戏的气氛所感染到，他先前郁闷的心情也在此刻消散了，要是海能一直这样开心快乐，好像他与谁成亲也是好的……
归宁注意到月之好像是有什么心事，她趁着空闲时找月之闲聊着：
“感觉你有点不开心啊，怎么了？”
月之心不在焉地说：“没有啊。”
归宁才不信他的鬼话呢，她扯着嘴角说道：
“我不信，那你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给谁看呢，不知道还以为你是被抢了喜欢的人，在心里憋着闷气呢。”
“我没有！”月之被人一下子点破了心思，他下意识地摇头否认。
归宁：“你急什么，我又没说你有。再说了，渊跟灵璃成亲是我们水宫的一件大事……”
月之：“你说什么？”
归宁大声说了一遍：“我说渊跟灵璃成亲是我们水宫内的大事。”
月之问道：“如今的水宫之主是渊吗？”
归宁点头道：“是啊，三年前就变了。”
所以与灵璃成亲的水宫之主不是海，而是渊！
月之在搞清这一切后，原本暗下去的瞳孔瞬间就有光了，他立即抛下归宁朝正在挑选珍珠的海走去。
海看到月之过来后，自然地将手中珠圆玉润的珍珠递给了他。
直到月之回到通天阁后，他激动的心情才慢慢平静了下来。
只是他没有想到自己才刚回来，楼枕空便唤他过去。
一处亭台中，楼枕空独自一人端着已经变凉的茶盏坐了许久。
月之问候过便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
“师父。”
“嗯……”楼枕空闻到他的身上有股子水腥味，随口问道：
“你是刚才是去云雾海了吗？”
楼枕空见月之没有应答，便放缓了语速说着：“我知道人鱼渊族要和赐福锦鲤一族在明日成亲。”
月之心想着：先前水宫与通天阁关系闹得特别僵，按理说，水宫不会希望有外人打扰的，可师父是从哪里知道的？
楼枕空将茶盏放到一旁，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看着眼前的池塘。
“月之，你也看到了，如今的地神已经不在我们的掌控中了。”
他拿起石桌上的鱼食时不时地往池塘内投喂着，看似波澜不惊的水面下其实藏着许多小鱼。
楼枕空：“倒还不如以前的水神……”
月之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只是此时木已成舟，说再多也是无用，但月之不好扰了楼枕空的兴致，只能顺着他的话问道：
“师父，你想怎么做？”
楼枕空将手心的鱼食尽数抛下，他看向那些挤在水中抢夺食物的小鱼，慎重考虑后说道：
“你说，如果我们明日去水宫内赔罪，那位大人会原谅我们吗。”
月之：“弟子不知……”
楼枕空将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玉佩放在石桌上的，面不改色地说着：
“你与水宫走得近些，这是通天阁的心意，便由你转交给那位大人吧。”
月之想不明白，师父为什么会在这个节骨眼给送海一个玉佩，他总觉得这玉佩有些眼熟，一时又想不起了，月之轻手拿起玉佩仔细端详了起来。
楼枕空为了打消月之的疑虑，便自顾自说起了以前的事。
“其实，这枚玉佩是你师祖留下的，当时我们师兄弟都有，只是那位大人在离开通天阁后落下了。不管怎么说，以前的情谊是不会变的，现在只当是物归原主了。”
月之无意看到楼枕空腰间挂着的那半枚玉佩，难怪他总觉得眼熟，原来师父身上也有，月之顿时放下心，他将玉佩握在手心说道：
“师父放心，弟子会将这些话带到的。”
楼枕空看着月之离开的背影，他心中竟隐隐有了动摇，说到底，这都是水宫欠他们的……
“唉……这么年的恩怨终于可以了结了。”
夜晚将至，有人在欢声笑语中赏着月光，而有的人却兴奋地整晚都睡不着觉。
睡不着觉的又何止是一人。
梅千观来寻楼枕空，外面月色明亮，她一猜便知楼枕空肯定在那处亭台当中，她从黑夜中走过，用衣袖拂去了石桌上已成片的雾水。
“再过几个时辰天就亮了，你还是睡不着吗？”
楼枕空一直回望着自己前半生浑浑噩噩的人生，这一想，便是连时间都给忘了。
“你说，我们这样做与师父当年有何区别……”
“为妖杀人……为人杀妖……”
梅千观听到这话后恍惚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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